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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寒冷神情与小天山上悲天悯人的神女模样判若两人。

不少人皆是心中一凛。

墨影领命下去后，萧无心看向琉南静：“你生气了？因为他受伤？”

他早就看出这段步禹对琉南静不一般。

琉南静闭上眼：“我没生气。”

“只是莫名其妙又欠上一条命，心中很是烦闷。”

这让她回想起了上一次的经历。

“你不知晓，段步禹这人的人情最是难还。”

萧无心好奇道：“为何？”

琉南静睁开眼，看着他那双澄澈通透的眼眸，不知为何，心中郁气微散。

她没隐瞒，漫不经心道：“上一次，我为了还他一条命，几乎死了，是师父将我从鬼门关捞回来。”

她揉揉眉心，这一次，不知段步禹又想要什么。

萧无心思索一瞬：“就因为他救你，所以你就欠他一条命，那你杀的那些人呢？”

“什么？”琉南静有些懵然，没明白。

萧无心道：“你杀的那些虽然是人渣垃圾，但细算起来，也是人命，救你的算，那你杀的就不算？”

琉南静迟疑一瞬：“当然……也算。”

萧无心漂亮的唇角勾起：“那你欠了不少命呢，下辈子也还不清。”

说完又想起什么，自言自语嘟囔：“这么一看，我好像也是。”

像是拨云散雾，琉南静瞬间一片清明。

的确，救她的是命，她杀的也是命，皆是因果，哪有什么高低贵贱。

欠便欠吧。

她死后那管洪水滔天，自有阎王清算。

这么想着，她心口像是卸下什么重担。

她一拍萧无心：“小师弟极有慧根。”

萧无心也笑道：“师姐也悟性惊人。”

正在极地观星的清尘真人眉心一跳，心中闪过一抹不安。

“秋壹懂事至极不会惹麻烦，莫不是小无心出事了？”

第28章

北境，清尘真人的两个逆徒终于达成共识，狼狈为奸。

琉南静又笑道：“萧无心这名字不错，很衬你，但我名字是师父改的，不然我也想改一个。”

萧无心真被琉南静逼着恶补道门知识，随口道：“师姐可以改道号。”

原本道门规矩，无论男女皆称师兄弟。

但他并不是从小在道门长大，叫了师姐便改不过来。

“好主意。”琉南静挑眉，“从今往后，我道号便是……无情。”

三日后，驿馆。

“秋壹！”

段步禹惊叫一声，满头薄汗地从沉睡中惊醒。

一旁传来惊喜声音：“段将军，您醒了？”

段步禹转头看去，却只看见蓝影。

心口处仍在抽痛着，他缓了缓，声音嘶哑地问道：“予……国师呢？她没受伤吧？”

“您放心，国师毫发无伤。”

“她在哪里？”段步禹又问。

醒来没看见琉南静，他心中被巨大的失落席卷。

蓝影顿了顿，小心翼翼道：“黑云城的军队来了，国师前去迎接，说要大干一场。”

段步禹眼皮子狠狠一跳。

蓝影欲言又止道：“国师走之前嘱咐过，段将军你若是醒来就好好休养，其他事情无需操心。”

段步禹哪里还能好好休养，忍着痛道：“带我去找她。”

蓝影阻拦不得，只好为他穿衣。

来到军营，段步禹一眼便看见正往外走的琉南静。

她身旁还寸步不离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漂亮少年，正是萧无心。

自那日后，萧无心再不敢离开她半步。

琉南静正跟他说话，萧无心偶尔开金口搭理两句。

直到快走到近前，琉南静才看见段步禹。

“你醒了？”

她语气平淡至极，随意得好像在问“吃了吗？”

神色没有半分惊喜。

甚至连蓝影刚看见他醒来时，神情都比她高兴。

段步禹攥紧手，眼眸里墨色晕开。

“我只想确定你平安，你没事就好。”

琉南静神色自若点点头：“确认了便回去休息吧！”

她淡漠的语气撞得重伤未愈的段步禹神思涣散。

连想问黑云城军队的事都忘了。

他失魂落魄想要转身，琉南静又道：“等等。”

段步禹心脏一跳ꌗꅏꁴ꒒，眼眸中又燃起一丝希冀。

“这次的事多段你了，你放心，我已查出幕后主使，一定帮你报仇。”

琉南静嘴角含笑：“待回京城，我为你向陛下请功，朝堂上你必能再进一步。”

没有半分感动温情，她这样云淡风轻将利益摆出，好像这样两人便能两清。

段步禹心中升起巨大不甘。

他毫无血色的唇轻颤：“秋壹，你知道，我并不是为了这个。”

琉南静笑意不改：“我当然知道，我们是同僚，就像在战场上为战友挡刀一样，段将军必是不求回报。”

“但这个恩情我得记啊。”

她这样将他高高架起，将段步禹所有的话都堵在喉中。

不等他回神，琉南静又对蓝影道：“段将军伤势未愈，脸上十分难看，快将人扶回去好好将养。”

说完，琉南静便带着萧无心离开。

直到消失在段步禹视线中，从始至终，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段步禹心脏被重重撕裂开，痛得无法遏制。

他弯下腰，有些站立不稳。

蓝影着急：“段将军，您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崩开了。”

段步禹露出一个惨然无比的笑：“蓝影，你说这世上究竟是求而不得痛苦，还是得而复失痛苦？”

他当初逼琉南静换命时，她是不是也这样痛？

第29章

这一痛极攻心，段步禹病情再次加重，缠绵病榻。

琉南静抽空来看了一次，说些什么看开点，好好保重自己，身体才是本钱云云。

尽是些虚情假意的客套话。

但段步禹能看见她便已是心满意足，可惜只一次之后，琉南静再未来过。

便是连蓝影也被带走了。

段步禹许久没见到琉南静等人，忍不住问自己的副将：“国师去哪里了？”

副将神色一言难尽：“鹤城廷尉叛乱，国师，国师她亲自领兵平叛去了。”

段步禹蓦地捂嘴，剧烈咳嗽起来：“胡闹。”

副将苦着脸：“国师不让我告诉您。”

段步禹摊开手，掌心中落下几滴鲜红的血。

他若无其事握紧：“她带了多少人？”

“将黑云城兵马全部带去了。”

段步禹太阳穴跳了跳：“集结我们的兵马，去鹤城。”

此刻的鹤城。

琉南静坐在金碧辉煌的廷尉府，啧啧出声。

“廷尉大人可真是会享受，看这亭台楼阁，怕是比皇宫也不差几分。”

被五花大绑的鹤城廷尉王世吉痛哭流涕：“下官知道错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求国师饶我一命，下官愿将全部身家捐给太清宫。”

“这个提议还真是有几分诱惑力。”琉南静摸着下巴沉思。

王世吉见有希望，眼睛一亮，越发卖力：“除此之外，这北境谁家有什么宝物，我都能为国师搜刮来。”

琉南静好奇：“是吗？那以前你怎么没搞到手？”

“那些人都有几分势力，若是联合起来，我也抵挡不住。”王世吉神色愤愤，看来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

下一刻，他想起场合不对，又开始巴巴献媚：“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国师您想要，他们还不得乖乖献上。”

琉南静瞬时沉下脸：“我是那般世俗贪婪，夺人所好的人吗？”

王世吉吓得连忙求饶：“是下官说错话了，国师心怀天下，自是看不上这些金银俗物，据下官所知，边境蓝月城的蓝家有一宝物用之使人青春永驻。”

琉南静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那见惯美人的廷尉一愣，慌忙低下头去，又马上抬起来，眼里透着讨好求饶。

琉南静手指轻敲桌子，许久没说话。

不远处的角落里，一排环肥燕瘦的美人在瑟瑟发抖。

见琉南静瞥了一眼，王世吉接话：“那些都是我的妻妾，也随国师处置。”

琉南静终于忍不住，转头对身旁的萧无心和墨影等人道：“怎么现在国师这名号让我当得透着那么股无恶不作，欺男霸女的意味呢？”

墨影等人不敢接话，唯独萧小爷快人快语：“师姐让我看的书里不是说了吗？修道修到最后便是随心而行。”

“随心？”琉南静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对劲，“你的意思，我天生是这种人？”

萧无心偏头，神色认真：“这种人不好吗？我觉得很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