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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忍不住回忆，平常卫鹤栖教她丹青的时候，也是如此亲密的姿势。

　　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卫鹤栖脸上的笑容，从来没如此灿烂过。

　　宿青玉难受得嘴唇都在抖：“阿栖……”

　　声音落下的同时，卫鹤栖抬眸看了过来——

第3章

　　卫鹤栖走到她身边，拢紧了她身上的大氅：“怎么回来了？”

　　宿青玉视线落在苏若安身上，嗓音发颤：“你和她……为何如此亲密？”

　　她都亲眼撞见了，卫鹤栖难道就不感到心虚吗？

　　“因为你在卫鹤栖心里根本就不重要，他不在意你看到了些什么。”

　　妖物在她脑中很平静的给了答案。

　　宿青玉心口一窒，一颗心像是被人肆意揉捏般，又酸又涨。

　　她不想走了。

　　不想将自己与卫鹤栖的家，留给他和苏若安。

　　“阿栖，我不想去静安寺了，我想留下来陪着你。”

　　卫鹤栖眉头一皱。

　　这时，苏若安走了出来，一双有神的眼上下扫视着宿青玉。

　　“在边境的时候就听说花尽姑娘生得好看，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她明明语出赞扬，可宿青玉听着，总觉得对方在暗讽她是下九流的贱籍。

　　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宿青玉劝说着自己，回夸道：“苏将军英姿飒爽，战功无数，就连军中好男儿也不及……”

　　然而话还没说完，卫鹤栖却打断了她：“风大了些，我送你回青苑。”

　　说着，他就揽过宿青玉，强硬地带着她离开。

　　宿青玉却忍不住回头看。

　　苏若安还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她就是莫名感到不安。

　　青苑内。

　　卫鹤栖关上房门才开口：“以后不要再对若安说那些话。”

　　“她虽为将军，可终归是女子，坊间流言本就多。你这么说，是在贬低她。”

　　宿青玉大脑一片空白。

　　那苏若安叫自己花名，暗讽她曾是伶人时，卫鹤栖怎么不替自己说话？

　　宿青玉紧紧攥着手，忍不住问：“她唤我花名，不也是在贬低我？”

　　卫鹤栖却说：“若安没什么心眼，她没那个意思。”

　　宿青玉的心一瞬好像坠入了数九寒潭。

　　苏若安没那个意思，她就有了吗？

　　她也是在真心实意的夸赞苏若安驰骋沙场，为国效忠。

　　可卫鹤栖却觉得她是别有用心。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宿青玉满腹酸楚，却无从说，只能将拳攥的更紧。

　　卫鹤栖瞧见，抓过她的手展开。

　　看着她手心的月牙印记，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青玉，我跟若安清清白白，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若是不放心不想去静安寺了，我也都依你。”

　　他依旧温柔，可宿青玉分明在他眼中看见了强势。

　　她心头微酸，以前，阿栖只会用这种眼神看外人。

　　宿青玉压下情绪，放软了语气：“阿栖，我累了，你留下多陪我一会儿好吗？”

　　以前，卫鹤栖从不会拒绝。

　　可此刻，他却说：“我和若安还有事相商，等谈完我再过来陪你。”

　　宿青玉甚至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目送着他身影远走。

　　卫鹤栖踏出门的那刻，脑海中那妖物便立马开口：“你难道还要信他？”

　　宿青玉心中摇摆，却还是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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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心事过重还是房中憋闷，没多久宿青玉就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呼吸艰涩。

　　她遣开满春，一个人出门走走。

　　却在花园亭子中见到了那日书房中与卫鹤栖交谈的人——傅言司。

　　男女有别。

　　宿青玉下意识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花尽姑娘？”

　　和苏若安一样喊得宿青玉当年的花名，全然没有尊重。

　　宿青玉微微攥手，转身看他：“傅公子何事？”

　　傅言司只是笑：“鹤栖正在陪若安，我不想你过去打扰。”

　　他说的那般坦然，就好像苏若安和卫鹤栖才是夫妻。

　　她才是那个后来者。

　　心尖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宿青玉却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

　　她提醒道：“阿栖是我的夫君，傅公子刚刚的话，有失妥当。”

　　傅言司却笑出了声，看向宿青玉的眼神带着讥讽。

　　“夫君？梨园戏子那么多，名声在外的不止你一个，你当真没有想过鹤栖为什么会娶你？”

　　宿青玉不想听他胡说下去，

　　但不知为何，脚底宛如生了根，动不了分毫。

　　下一瞬，就听傅言司的声音传来。

　　“花尽姑娘若是照照镜子便该知道，你那双眼睛与若安有多相似。”

第4章

　　宿青玉如遭雷劈。

　　她掐着手指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宿青玉转身便走，没走几步，却是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怎么走这么快？”

　　宿青玉抬头，就撞进卫鹤栖温润的眼波里。

　　刹那间，傅言司的话响彻在耳畔。

　　她下意识开口想问，却看见了站在卫鹤栖身后的苏若安。

　　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怎么甘心当着别人的面，问出自己是否为人替身的话！

　　第一次，宿青玉轻轻挣开卫鹤栖的手：“我无事，苏将军是要走了吗？”

　　卫鹤栖皱眉，总觉得眼前的宿青玉有些奇怪。

　　但他没有多想：“嗯，等我送若安回府就来陪你。”

　　说完，他就带着苏若安并肩离开。

　　宿青玉看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回到青苑。

　　宿青玉盯着铜镜中自己的眼睛看。

　　越看，越觉得与苏若安相像！

　　那妖物也在脑中反复提醒：“傅言司没有骗你，你就是苏若安的替代品！”

　　宿青玉只觉心脏一阵难言的痛。

　　她抬手紧捂着心口，突然想起了新婚那一夜。

　　卫鹤栖挑起她的红盖头，眉眼深情：“青玉的眼睛真好看。”

　　后来多少次情到浓时，他亲吻最多的，也是自己的眼睛。

　　阿栖真的因为她这双眼睛才娶她？

　　自己不过是他对苏若安爱而不得的替代品？

　　一个又一个疑问在心底翻涌，搅动的她气血翻涌。

　　到最后，宿青玉竟是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意识混沌间，她好像听到卫鹤栖焦急地在喊自己的名字。

　　可宿青玉醒不过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三年前卫鹤栖的生辰宴。

　　那时她还是梨园名伶‘花尽’，唱了一曲《梨花辞》，满座惊然。

　　而卫鹤栖就坐在下方，手执酒杯，看着她的眼神，炙热滚烫。

　　再后来，他开始频繁的请她入府，单独唱给他一人听。

　　唱着唱着，她就成了他的丞相夫人……

　　眼前画面一下黑掉，宿青玉也慢慢恢复了意识。

　　她睁开眼，就见卫鹤栖正坐在一旁，一脸担忧：“醒了？快把药喝了。”

　　宿青玉沉默的接过药，很苦，但她面不改色一口喝完。

　　这几年，她早就习惯这个味道了。

　　当年卫鹤栖身中寒毒药石无医，是她将毒引入自己体内。

　　他是平安了，自己却只能日日服药压制毒性。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听着卫鹤栖的关切，宿青玉却只能想到傅言司的话。

　　刚要开口问，满春却走了进来。

　　“大人，宫里来人让您走一趟。”

　　卫鹤栖点了点头：“青玉，大夫很快过来，我也会很快回来陪你。”

　　公事为重，宿青玉没有挽留的理由，只能看着他离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阿栖越来越忙，她见到的，总是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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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药，宿青玉总是疲倦，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满春。

　　卫鹤栖还没有回来。

　　宿青玉咳嗽两声，勉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