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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面汤里有绣花针，这针是不是已经被强行灌进去了？

“阿姑！”萧辞捧着赵阿姑的脸，小心地看着她的咽喉。

果然，细小的针尖就横刺在她的喉咙里，已是血肉模糊。

萧辞怒不可遏地斥责道：“夏嬷嬷，你行事如此狠毒，皇后娘娘可知晓？”

“她是罪有应得，老奴还没有追究是谁在背后指使她呢。”夏嬷嬷冷笑，毒蛇一般的视线看向了许小雁和如瑛。

许小雁吓得腿都在发抖，压根不敢出声。

如瑛定定神，上前扶住了萧辞，小声说道：“先送阿姑去治伤。”

“她不能走。”夏嬷嬷立刻说道。

这分明就是逼着萧辞闹出动静，若她管了，赵阿姑给汤面里放绣花针的事就会捅到前殿去，内务府一定会责问到底，为何敢在姜萧辞大婚前闹事。若她不管，今日赵阿姑的命就丢在这儿了。

“夏嬷嬷一定要把事做绝？”萧辞盯着夏嬷嬷的眼睛，一步一步地逼近她。

夏嬷嬷挺直腰，看着萧辞说道：“顾姨娘言重，老奴是按规矩行事。”

“好一个规矩，既是皇后之令，那我今日就带你一起去敲登闻鼓，求皇上来断断这其中道理！”萧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呵斥道：“我倒要看看，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顾姨娘，使不得啊。”如瑛脸色一变，赶紧过来拦她。

“这鼓岂是你小小姨娘敢敲的。”夏嬷嬷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的神色，但见如瑛过来阻拦，腰又挺起来了。

“如瑛，你再拦我，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里，你知道我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萧辞一声厉斥，惊得如瑛松开了手。

“许小雁，把阿姑背好，我们去敲鼓。”萧辞反手抓住夏嬷嬷的发髻，拖着她就走。

许小雁回过神，背上赵阿姑就跑。别人的话她可能都不听，但她听萧辞的，她觉得萧辞是连王爷都能征服的人，她才是顶顶厉害的，所以她一定要抱紧萧辞的大腿。

“萧辞你放手，你好大的胆，我有中宫令牌。”夏嬷嬷一手护着头发，一手挥着令牌，放声大嚷。

“令牌是假的。我要拖你出去，让百姓们评评理，看你还敢污蔑皇后。”萧辞见夏嬷嬷牛劲大，索性用双手来揪她的发髻，拼了命地拖她。

她此时真觉得三妹妹说得对，面对恶人，真不必客气，就得砍砍砍！砍掉她的嚣张之气，砍烂她的恶毒之心。

“顾姨娘快放开嬷嬷。”几个婢女回过神来，想把夏嬷嬷给抢回去。

“你们放开顾姨娘。”如瑛此时才恍然大悟，冲过来帮着萧辞一起打夏嬷嬷。

许小雁背着赵阿姑往前冲，一边冲一边叫嚷：“不好了，有人要杀王爷和顾姨娘。”

府里好些婢女都跟着萧辞学绣花，听说有人要杀萧辞，手里的活一放，都往后面冲了过来。没一会就来了十多个婢女，她们只见萧辞被几个女人围在中间，如瑛也被推得摇摇晃晃的，赶紧冲过来帮忙。

边打边跑，一番恶战。

满地头发，鞋子飞得四处都是，衣裳也扯坏了不少。

不过全是夏嬷嬷和那四个婢女的。

夏嬷嬷见萧辞人多，一时间没了主意，只能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萧辞。

这时管事太监来了，身后还跟着内务府来打理大婚事宜的大太监，一行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几人面前，看到一群撕扯得衣冠不整，满脸抓痕的女人，当场惊呆。

“这是在做什么。”内务府刘公公拧着眉，不悦地看着众人。

“夏嬷嬷要杀我，她说这是皇后下的命令。”萧辞红着眼睛抽泣。

“啊？”管事太监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转头看向夏嬷嬷。

“没有的事，我只是教训一个丫头，这顾姨娘就跟疯了似的，对我又打又骂，我要回去禀报皇后娘娘……”夏嬷嬷压根就没想到，萧辞根本不提面的事，反而抢一步指责她要杀人，一时间她没能捋顺这道理，跟着萧辞的思路走，开始为自己辩解起来。

“她还想给我灌滚汤，见我不肯喝，所以就灌给了赵阿姑。”萧辞又说道。

“对对，我们都看到了。”一群婢女连连点头。她们确实看到许小雁背着身是伤的赵阿姑跑了。

夏嬷嬷这才惊出一背冷汗，发觉自己着了萧辞的道。她怨毒地瞪着萧辞，没敢再提皇后。

“好热闹。”一把阴柔的男声突然响了起来。

几人转头看去，只见在湖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身材颀长的男子，一身暗红色锦袍，乌发如缎，长相阴柔俊美，一双乌深的冷瞳里泛着森寒的光，盯着谁看，谁就感觉背上一层阴冷寒意。

“晁王殿下。”刘公公和管事太监赶紧弓腰行礼。

这是六皇子，封夜晁。

“本王奉命过来看看大婚的准备事宜，没想到看了场戏。”封夜晁嘴角勾着笑，负着双手，慢步走了过来，那探究的视线在萧辞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这才继续说道：“顾长海的二女儿，萧辞。你父亲当年还说要将你献于本王。这老头儿出尔反尔，把你送到这儿来了。”

第60章试穿婚服

“王爷慎言。”萧辞拧眉，立刻退到了管事太监身后，拉开和封夜晁的距离。

“奉旨问话。”封夜晁唇角笑意淡去，盯着萧辞，慢慢举起了手里的御赐令牌：“都退下，本王有话要问萧辞。”

众人看清令牌上的御字，赶紧行礼退开。

湖面上冷风吹拂，萧辞方才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时不禁打了个冷战。

“你当真以为你父亲是无辜被卷入？”封夜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看向了远方。一大片明晃晃的阳光落在琉璃屋顶上，泛出夺目的光彩。

“难道不是？”萧辞忍着寒意反问道。

“他是被迫的。”封夜晁笑笑，转头看向了萧辞：“你父亲对你并不亲厚，你可知为何？”

萧辞摇头，封夜晁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这一开口，好像就很了解她的家事一般。

“不知道也好，知道了就不好玩了。”封夜晁挑眉，慢步走向了萧辞，一双妖孽般的双瞳里全是玩味的光。

“晁王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萧辞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路边的大树前，后背结实地靠在了树背上。

“你父亲死前，可说过什么？”封夜晁盯着她的眼睛，小声问道。

萧辞被他的眼神弄得极为不适，小脸一偏，侧着身子躲开了他：“没说什么，我都没能进牢里探视。”

“有点可惜了。”封夜晁挑眉，站直了身子，转头看向她。那眼神狂热，活像看到了猎物的狼。

“晁王若是问完了，妾身先行退下。”萧辞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站住。”封夜晁低喝道。

萧辞停下来，扭问道：“王爷还要问什么，妾身还有喜服未绣完。”

“这个给你，你用得上。”封夜晁拿出一只两指大小的木盒子，递到她面前：“假死药。本王在你身边安排了人，你想走的时候，就用它。”

“我为什么要走，宴王待我不错。”萧辞说道。

“呵呵，笨女人。”封夜晁低笑起来，嘴角一点点地咧开，低声道：“他要真对你好，就不会娶丹阳了。你不会真以为，他是迫于皇上赐婚吧？他姜萧辞不想要，谁也不能按着他要。不过是利用你这个蠢东西罢了。”

“他没有。”萧辞看向他的盒子，平静地说道：“我也不需要这东西，王爷自己留着用吧。”

封夜晁歪了歪脑袋，长指慢慢握紧盒子，又朝她笑了起来：“好，你可以退下了。”

萧辞松了口气，快步往前走去。

如瑛就在不远处等着她，见她过来，马上扶住了她。

“没事吧？”

“没事，先去看看阿姑。”

萧辞扶着如瑛的手，快步往前走去。身后，两道视线始终紧紧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舒坦。

……

皇家宗祠。

大殿上摆着三十多只牌位，上百盏长明灯供奉于殿上，姜萧辞跪于殿中，垂首不语。

“你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皇帝铁青着脸，冷冷地盯着姜萧辞。

“儿臣愿去驻守边境，绝不娶丹阳。”姜萧辞抬头，冷静地说道：“父皇若非要儿臣娶她，那儿臣只能立马去杀了她。”

“你要杀谁？她是你姑姑的女儿，你的表妹！”皇帝勃然大怒，一脚就踹向了姜萧辞：“你就是被太后给惯坏了，从小到大，朕也太纵着你。朕前几天才对你说过，若你敢抗旨，朕就杀了那顾家之女！”

“父皇杀她，我就杀丹阳，杀长公主。”姜萧辞直直地跪着，挨了重重一脚，身形却晃也不晃。

“你这个逆子！你就在这儿好好跪着。”皇帝气得脸色发白，又抬脚朝他踹了两脚：“别以为你仗着点功劳，就敢忤逆朕。”

“父皇让儿臣赴汤蹈火，儿臣绝无二话，但绝不娶丹阳。”姜萧辞身子还是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跪着。

“好，你不娶她，那朕就、就……”皇帝往四周看了看，一把抓过了侍卫手里的刀，刷地一下抽出来，狠狠劈向姜萧辞：“朕先杀了你这逆子。”

姜萧辞闭上眼睛，依然不躲。

锋利的刀锋停在他面门前一指处，久久未动。

半晌后皇帝咣的一声扔了刀，指了指他，又咆哮道：“拿鞭子过来。”

侍卫立刻捧上了马鞭。

皇帝握着鞭子，指着他问道：“最后再问你一次，娶是不娶。”

“不娶。”姜萧辞抬手解开衣袍，索性脱下，露出满背的刀箭之伤。

一条条，一道道，全是前几年与魏国交战时留下的。九死一生，搏来天下威名，如今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