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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下流！”苏迎猛地咬住了他的手臂。
　　谢行渊倒吸了口凉气，“本王下流？不是你主动伸手的吗？不是你说本王比你亡夫强得多……”
　　“不要脸！别说了！”苏迎分明看到几个小宫女红着脸小跑过去了。
　　他再说下去，只怕苏迎勾引燕王，陷害少帝的名声更是板上钉钉了。
　　苏迎又急又气，一巴掌捂住了谢行渊的脸。
　　几个小宫女回避开后，见燕王和苏迎远走，好奇地又多看了眼两人的背影，“苏贵妃，从前与少帝在一起时，言行有礼，事事规矩。
　　怎么跟燕王在一起，竟如此泼辣？”
　　另一小宫女捂嘴轻笑，“你见到总管大人还不是恭恭敬敬，见自家侍卫哥哥不也一样泼辣？”
　　宫女们嬉笑着相携而去了。
　　老太监仍站在一盏宫灯下，望着两人打闹的背影，自言自语：“果真，是不一样的……”
　　*
　　另一边，苏迎被谢行渊强行抱着往乾清宫走。
　　他身上还染着血腥味，苏迎几欲作呕，拼命推他，“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谢行渊望了眼怀里不老实的人，太阳穴跳了跳，“你就这般撒泼打滚，谢执礼没把你丢进冷宫，还封你做贵妃，当真是真爱了！”
　　苏迎自然听出他夹枪带棒地暗讽，拧了下他的胳膊，“我只对下流之人如此！快放我下……啊！”
　　话未说完，苏迎被突然丢了下来。
　　重心不稳，一头磕在谢行渊胸口，撞得晕头转向。
　　谢行渊分明耍她！
　　苏迎咬着牙，未及开口，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只对本王撒泼打滚是吧？苏迎，你好得很！”
　　苏迎讶然抬眸，正对上谢行渊微愠的眼神，愣住了。
　　说起来，她的确只对着谢行渊才会如此。
　　约莫是因为在北境时，他还是个一撩就脸红的小书生，而她是混迹多年的“老江湖”。
　　从那时，她就爱逗他耍他。
　　如此说来，她对谢行渊和少帝确有不同……
　　“你看着本王傻笑什么？”谢行渊被她一瞬不瞬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避开她的眼神，拂袖先行一步了。
　　走了几步，被石子绊得趔趄了下。
　　“现世报！”苏迎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
　　随即，又觉得这样的谢行渊终于有了北境那个小书生的影子。
　　虽然还是恶狠狠的，但总比持剑闯她寝宫时，那个冷冰冰的样子好攻破。
　　如果关系能破冰，她或许还有机会逃出生天。
　　苏迎脑袋里盘算着。
　　谢行渊见人没跟上来，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你杵在那儿做什么？”
　　“我要回自己的承阳殿。”苏迎转头往反方向去了。
　　谢行渊冷笑一声，“承阳殿都烧光了，你去吃灰吗？”
　　“我便是吃灰，也不想跟你回乾清宫！”苏迎定住脚步，回头剜了他一眼，“你派刘德差点毒杀了我，我难道还要再羊入虎口不成？”
　　“刘德并非本王派去的！”
　　“他是你亲手提拔的大内总管，你不下令，他敢给我送毒药？”苏迎反唇相讥。
　　“本王是想你死，但不会一盏毒药解决你那么简单！”
　　“你看吧，你亲口承认想杀死我了，刘德不就是领会了你的心意，才痛下杀手？”
　　“苏迎！”谢行渊太阳穴跳了跳，“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清楚。”
　　“我能想清楚的就是你要毒杀我，我不能跟你去乾清宫！”苏迎拂袖而去。
　　谢行渊心里闷着一口气，深深吐纳，“乾清宫或是冷宫，你自己选一个！”
　　“我选冷宫！去冷宫总比呆在你身边，被一碗药毒死得好！”苏迎毫不犹豫。
　　“你……”谢行渊张了张嘴，一时有些无力，“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最好别后悔！”
　　“我若后悔，我就给你当牛做马，任凭你驱使！”苏迎同样硬气。
　　在谢行渊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坚定地去了冷宫。
　　*
　　翠儿得知苏迎被打入冷宫，立刻赶了过来。
　　主仆两人到冷宫时，已经是深夜了。
　　幽静萧索的残破宫殿里，只有两个看守老嬷嬷在门口嗑瓜子。
　　“敢问两位嬷嬷，我们娘娘住哪儿？”翠儿欠了欠身。
　　嬷嬷只当没听到，朝两人吐了颗瓜子皮，“我还当有些有妇之夫真的勾搭上燕王殿下，又一飞冲天了呢，原来是回来住冷宫的啊！”
　　“听说她刚刚在安阳宫外跟男人厮混，被燕王殿下抓了个正着，直接丢进冷宫的。”
　　“狐媚子就是狐媚子，随时随地地发骚！”
　　……
　　流言总是捡最猎奇的说。
　　两个嬷嬷完全不避讳地高谈阔论。
　　翠儿撸起袖子打算上前理论，苏迎拦住了她，摇了摇头。
　　到底人在屋檐下，只能先忍气吞声。
　　好在冷宫里没那么多规矩，苏迎带着翠儿直接进院子，寻了间无人居住小屋，又往露天炉灶看了眼，“我饿了，你去找点吃的，我进屋收拾房间。”
　　可冷宫里，除了发霉的馒头哪有什么人吃的食物？
　　翠儿将两块干硬的馒头剥了皮，又烧了壶水，给苏迎送进屋。
　　屋子里灰蒙蒙的，结满了蜘蛛网，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酸腐味。
　　“奴婢听说这间屋子刚死过一位太妃！估摸着是尸臭味还没散呢！”翠儿抖了抖肩膀。
　　苏迎却不以为意，“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又没得罪过她，想必那位太妃也不会找咱们的麻烦。”
　　翠儿点了点头，话虽如此，还是有些疑惑，“娘娘怎么突然跟燕王殿下闹翻了，自己来冷宫？这地方怎么能睡得着？”
　　在翠儿心里，苏贵妃并不是个不知进退的人。
　　苏迎却无一丝慌乱，不紧不慢将馒头就着茶一点点咽了下去，揉着肚子，闭眼打盹，“放心吧，今晚睡不着的也不止是我。”
　　彼时，乾清宫门外。
　　贴身太监和嬷嬷悄悄看了眼殿内还未熄的灯，“都三更天了，燕王殿下还没睡吗？”
　　“不知道呢！殿下向来性子沉稳，今晚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太监压低身在老嬷嬷耳边道：“咱家留意听了一耳朵，殿下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不可理喻！”
　　“这是哪个臣子又犯浑了？”
　　“不像啊！”
　　太监摇头，毕竟臣子犯浑杀了剐了便是，可不见燕王这般上心的。
　　这到底是何方高人犯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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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宫里，灯也未熄。
　　太冷了，睡不着。
　　苏迎和翠儿蜷缩在一个被子里，冻得瑟瑟发抖。
　　“娘娘多少有点儿自己找罪受了。”翠儿冷得牙齿打颤：“娘娘之前不是分析过，刘德不是燕王派来的吗？为何在王爷面前又一口咬定是王爷下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