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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法愉拜谢，而后跟随引路的宫女到偏阁内候着，等殿选完毕，与众秀女共同回春华、千锦两园。

　　而后到严爱亲与阮清颜，都相继入选，季芙站在一边，心中忐忑。

　　“青州刺史之女季芙，年十六，美姿容，善舞。”

　　“臣女季芙，拜见陛下。”

　　慕容澈观她美艳娇憨，眼前一亮:“你既善舞，何不献上？”

　　“那臣女献丑了。”季芙露出几分甜甜的笑，眸光流转，身姿翩跹，红袖如飞虹，且做一曲《掌上春》。

　　“善！”慕容澈抚掌大悦，但碍于元鸾还在，又收敛了些。

　　元鸾淡淡瞥他一下，吩咐方尚仪:“还不快记上。”

　　“咳……明昭仪如今有孕，不方便陪你，而你若有看得上，一并记下名字便是。”慕容澈怕元鸾吃味，忙示好道。

　　“这是给陛下选秀女，又不是给我选。”元鸾面色一转，黛眉轻挑，很有悍妃的模样。

　　“话虽如此，但贵妃执掌六宫劳累，总要有人分忧。”慕容澈对元鸾的醋意和娇蛮很是受用。

　　又过十人，他都没有选。

　　卢太后心急，软下言语，点出两三个秀女，而慕容澈也要给她面子，自然答应。

　　其中便有文真真。

　　“太后慧眼如炬，选出的人定能尽心侍上。”元鸾装傻，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殿选过半，后面的秀女出身都不高，慕容澈便随意拿起簿册翻阅。

　　“苗乐怡，名字倒是起得不错，乐天怡然。”

　　“有一人善养兰花，也算风雅。”

　　“还有两个州官举荐的民女。一个是节妇之女，一个是军户遗孤，可选进宫以展我天家恩德。”

　　他问完后又看向一人，对元鸾说道:“江阳郡丞之女方榴……这江阳郡丞从前是你父亲的佐官吧。”

　　“对，他的女儿臣妾也有所耳闻，是个不错的。”

　　“那便一并记下名字。”

　　慕容澈又翻了些，觉得没意思，便问:“多少人了？”

　　方尚仪呈上簿册:“回陛下，共一十二人。”

　　“与从前几次大选相比，算少的。”卢太后担心元鸾一家独大，想再多选些人进宫。

　　“罢了，后宫人太多了开支也多，朕不喜奢靡。”慕容澈把自己说得如真君子一般。

　　故而至申时，殿选毕。

　　方尚仪去命未中选的秀女们收拾箱笼，待明日清晨出宫。

　　“至于中选的各位主子，请先在春华园中住下跟学规矩，等贵妃娘娘定好位份，行完册封礼，再搬进各宫。”

　　她静静扫过心思各异、或喜或忧的十二人，心道又一场争斗要开始了。

第80章 册封众新人

　　殿选后，元鸾仍繁忙。

　　“位份还是要快些定完，才好安排住处都搬进去。”

　　她放下记载后宫殿阁的名册，与方尚仪数着往后安排:“再不久便是端午，而五月中旬要去行宫避暑，还有乞巧、中元和圣寿节，实在是有的要忙了。”

　　“奴婢初拟完了，您看看。”方尚仪停笔，将簿册呈上。

　　“倒是还都不错，就这样吧。”

　　元鸾扫过一眼，暗赞方尚仪揣测人心意的能力，所拟定的新人位份，竟与她想的并无差别。

　　其中陆法愉位份最高，封为从二品婕妤，严爱亲与阮清颜都是正三品贵嫔，而在殿选时大出风头的季芙只拟了从四品婉仪。

　　“你呀……罢了，既然那个季氏女能得陛下夸赞，想来往后也会多多晋位。”

　　元鸾知晓方尚仪这是在讨好自己，并不驳斥。

　　“不知娘娘想将季婉仪安排在何处，奴婢觉得兰林宫甚好。”方尚仪别有深意。

　　争强好胜、浅薄嚣张的庆儿便住在兰林宫。

　　“阿方你实在促狭。”元鸾既决定让水变浑，遂又说，“把文美人也安排在那吧。”

　　文真真之父乃豫州别驾，官职不算低，因此得封正五品美人。

　　可于后宫妃嫔而言，正五品之上才能单独行册封礼、受封册印，也算是晋封路上的第一道关了。

　　“还有件事，不知娘娘是否准许。”方尚仪问。

　　“何事？”

　　“之前明昭仪来求过，说想让这几人都分去合欢宫住。”方尚仪一点，是当初曾住在千锦园的四个新人，都与冯道玉关系不错。

　　“是因为她小妹的缘故吧。”元鸾对此也有所耳闻，便准了。

　　但考虑到冯道曦有孕，她又言:“可若真安排在一处，怕是吵闹，不适合她养胎。”

　　于是元鸾命人改了几笔，将某两人都分到了尚空着的问月宫。

　　“问月宫临近竹园，风景极佳，又离合欢宫也不算远，是个好地方。”方尚仪语罢，又将剩下的住处分好。

　　“行了，去安排吧。”

　　元鸾命丁香上前，给自己轻揉着额角，抚去疲惫与头痛。

　　“娘娘可是心烦？您别怕，依奴婢看这次的新人虽都不错，但若论奇人，还是没有。”丁香眼光毒辣，一语道破。

　　“哪能有那么多奇人呢，如果真够倾城绝世，便是不参与殿选，也能得宠。”

　　“就如娘娘这般。”

　　“是吗？”

　　元鸾哑然一笑，半是嘲讽半是反问。

　　她向来信奉居安思危，从未在宠爱中沉溺，也未将宠爱看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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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华园。

　　“这园子真大，比千锦园大了一倍不止。”

　　苗乐怡身着素衣碧裙，趴在丹槛上发呆，对于自己能入选进宫一事，还没缓过来。

　　“当然，听说这春华园在前朝时，只有宠妃易夫人住过。”季芙在殿选后得意许久，满心以为她能居高位。

　　前朝宫制与大齐不同，皇后之下的正一品为夫人，而最有名者当数易夫人，倾城国色，因善舞得幸于前朝世宗。

　　她提起此人，显然意有所指。

　　“可易夫人一生无子，又因陷害继后被废为庶人，郁郁而终。季姑娘平白说起她，倒是晦气。”

　　严爱亲看不惯季芙连日的嚣张炫耀，出言嘲讽。

　　两人从前是面和心不和，如今又交恶，更是时常争吵，互不相让。

　　“请诸位新主子来接旨。”方尚仪领着几位女官步入春华园，身后还另有数十名宫女。

　　她命女官为得封正五品以上位份的陆法愉、阮清颜、严爱亲与季芙四人引路，去所住的宫阁行册封礼。

　　余下低位妃嫔则只用听过圣旨，共同谢恩。

　　待傍晚酉时，十二位新人的各种册封消息，才传遍各宫。

　　“什么，我为何是被封在正五品以上的新人中，位份最低的一个？”

　　兰林宫东偏殿内，季芙刚换下翟衣，身穿银红广袖镂金襦裙，眸中减去许多洋洋得意，浮现出不可置信。

　　随即，茶盏碎裂的尖锐清脆声响起，并伴随着宫人们尽力哄劝的低声细语。

　　“不就在殿选上跳了支舞吗，还真当自己奇货可居了？”

　　西偏殿中，庆儿听着季芙的大发脾气，幸灾乐祸。

　　她心中生出坏主意，遣贴身宫女红袖上前:“去六尚那找人吩咐声，说季婉仪殿里的茶盏坏了，命她们换新的来。”

　　红袖会心一笑:“是。”

　　尚寝局中、掌管器具摆件的司设司内。

　　“这才刚搬进去多久呀……”一个小宫女撇撇嘴，忍不住埋怨。

　　正巧这时负责掌管此事的女史走来，面色微沉:“掖庭处的宫门快下钥了，咱们六尚离后宫又远，等明日再去送吧。”

　　“是，那奴婢就不揽这苦差事了。”小宫女松口气。

　　“还有，记得禀报上面一声，否则我看这种事怕是多着呢。”这女史乃方尚仪提拔起来的人，更和摘星宫有联系。

　　故而没到几刻钟，彩云那便得知了消息。

　　“可要告诉娘娘？”她问丁香。

　　丁香忽生计策，道:“待明早再和贵妃说，还要让通报的小宫女掐准时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