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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微短文  时间: 2024-03-01 10:59:41  作者: xia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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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稷藏凝眉,快步走到落地窗前垂眸望去,果然,是家里那辆库里南。看来监视他的不单是潘海阔,他爹也挺忙。将没喝完的咖啡倒进水池,杯子扔进垃圾桶,薛稷藏扭头问,“小…你叫什么来着?”

  “佘家劲。”

  “哦,小…”小佘?真别扭,薛稷藏干脆跳过了这个开场白,“今天你立刻搬走,没地方去就去住酒店,星级不限,找到房子之前,费用算我的。”

  佘家劲熬了一宿夜班,本来好好地吃着饭,自以为比较周到地招待了客人,这叔有点古怪淡漠但也算客气,可忽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他愕然,愣在了当场。

  薛稷藏已经走到了玄关开始穿戴,长话短说,“这房子是我的,之前没事你们可以随便住,现在我投资失败,要卖掉抵债,”眼看大侄子难以置信不打算接受,薛稷藏补充,“不单是你,余…小余也得搬走。”

  车子开出去十分钟,薛稷藏接到一通陌生来电,担心是工地上的事,他划开接听,对面的女生沙哑冰凉,“我是余稻香。”

  所以这余稻香是几面玲珑?不消讲,号码肯定是潘助理给她的,说不定早就给她了,她能攥在手里三年多从未打过,也算是有点做乙方的自觉。

  可这自觉性很有限,余稻香满口的不悦,“听说你要卖房赶人?那我住哪儿。”连「您」都懒得端一下。

  这理直气壮的架势,干脆将鸠占鹊巢占出了主人翁精神。薛稷藏缓缓瞬目,早餐吃得不香,不太想说话,“我的房,想卖还要请示你?再说,”薛稷藏一顿,算是给对方一点心理缓冲的时间,“你住里头就没梦见过你姐?那房本来是要送给你姐的。”

  余稻香今天真是急火攻心犯了蠢,跟资本家谈什么合理性。今天一大早她刚出楼门,便被人请上了一辆车。余稻香本想不从:只管送不管接的那我下班时怎么办?可今生第一次被带到这种门要倒着开的车,被震了一下,立刻怂了,没敢说~

  车上端坐着一位真正叔辈的男士,是她金主爸爸的爸爸。成功人士讲究一个随和,不管谈话内容多硬,面子上永远慈眉善目不会色厉内荏。余稻香低眉顺眼地听出了个大概:睽违三年,薛稷藏第一次留宿住了一个女人那里,薛爸担心儿子再吃亏上当。

  余稻香瞠目,真是不可思议,这是个什么爸宝?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他上什么当,看来之前tຊ闹得挺厉害,余稻香这么个小角色都让大家长如临大敌。

  余稻香满心期待着会有一张支票砸过来:离开我儿子!但是并没有,爸爸的爸爸貌似只想敲打她注意规范言行,并没有想赶她走的意思,而且以余稻香的阅读理解,怎么隐约听出来些欣慰鼓励的意味。

  如此一来是不是只有一个理由:薛公子受了刺激, 留下了什么隐疾?只要有女人能近身,管它是猫是狗,爸爸的爸爸都先按下用忍?

  车子把余稻香稳稳送到医院,下车前,余稻香决定投个城表个态。既然新的投资人并未出现,那薛三公子就还是老板,爱护老板人人有责,他自己下不去的手,那就有请老将出山。

  余稻香在电话里马后炮地将早上受老薛总接见的事情如实汇报,最后故作无意地补充,“我把潘助理的事跟令尊也通报了一下。”

  薛稷藏皱起了眉,“你手是不是伸太长了?”

  电话很快挂断,对谈不欢而散。薛稷藏勒令余稻香今天必须搬离,余稻香老大的不乐意。实习本来就是跑腿的命,奔波一天好不容易回家了还要连夜收拾搬家,再说黑灯瞎火的叫她往哪儿搬。

  只能说谁纵的鹰犬谁了解。余稻香下了班,坐公车尬悠到家天色已晚,下了电梯还没走到家门口,被人猛地卡住脖子拖到了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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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一团漆黑,余稻香惊呼一声,喊亮了楼梯间的声控灯。门咣当被砸上,余稻香满腹的怨气顿时凝固成惊恐。

  极端的愤怒真地会令人性情大变面目狰狞,余稻香从未见过官移位至此的潘海阔。虽仅有几面之缘,印象中的潘助理发型纹丝不乱,衣着一丝不苟,彬彬有礼落落大方,随叫随到随时清醒,绝不会失态,毕竟有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大醉不醒人间蒸发的没谱儿老板。

  可眼前的他却胡子拉碴发丝蓬乱,双眼猩红几乎要淬出毒,“你个吃里扒外的贱货!老子想方设法拉了你一把,你可倒好,恩将仇报!”

  潘海阔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余稻香生吞,酒气喷了她一脸,熏得她险些呕吐,咽喉被人扼住吐又吐不出来。她脸憋得通红,死命去拽男人的胳膊以求自救,“你是…被他家养出来了…有了学历和本钱…我呢?…是你先要砸了我的碗…别怪我砸你的锅!”

  潘海阔听罢更恨,手上力道骤然加重,“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管你!应该眼看着你被人拉走配种下地狱!”

  眼看着余稻香脸色由大红变成绛紫,所幸酒醉之人脚下不稳,逮到潘海阔身体一歪的空隙,余稻香提膝猛击他下身。潘海阔吃痛撒开手,趔趄着弯起了腰,没等他再直起身,便被几个突然闯入的黑衣人架住左右。

  余稻香倚墙下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往上倒着气。楼梯间的安全门半开半掩,薛稷藏站在楼道暖黄的灯光下冷眼旁观。楼梯间顶灯煞白,潘海阔被按住肩膀起不来,看到漠然置身事外的薛稷藏,他目眦欲裂口不择言,癫狂登峰造极。

  “你!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离开女人觉都睡不痛快!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得紧着你!所有人都得伺候着你!凭什么?!!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就因为你一时兴起心血来潮了要搞事业,就得全盘让给你?!我比你差在哪儿?!就因为你姓薛!?就因为你有个好爹!?…”

  潘海阔的控诉就这么多,之后他没有机会再发出声音,一个黑衣人掏出一方手帕,要去堵他的嘴,薛稷藏远远地站着,像是在看一条狂吠的丧家之犬,声线平静死寂,“用袜子。”

  曾几何时,潘助理无数次现脱现堵过无数张不服气的嘴,这回居然轮到了他,浑浊的眸子里尽是受辱后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薛稷藏脚下动了动,勉强转了个角度给了他一个正脸,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你知道吗,”薛稷藏暂停,仿佛要卸掉一些极大的厌恶才能勉强说下去,

  “我家收养你之前,我爷爷去西山进香时顺便算了一卦,道长说你心窍太多,克爹妨娘,必有后患...是我不听劝,哭着喊着跟大人闹,要用我的压岁钱给你做手术,非要把你接来。要这么说起来,我眼拙,确实废物。不过有个事儿我不太懂:我是个废物时,你任劳任怨鞍前马后地伺候,现在做点事不太废物了,你却不高兴了要弄死我,是不是有点自相矛盾?你到底是想让我当废物呢,还是想让我当废物呢?”

  余稻香蜷缩在角落里,揉着脖子喘着气,静默无声地围观了一场折子戏。

  故事梗概很俗气:小弟某甲先天有疾,生后动辄头面发紫奶吃不下去,虽是个男丁仍被原生家庭抛弃,被捡到福利院后勉强养活,因身体羸弱一直无人肯领养。

  机缘巧合之下,在某次学校组织地给福利院送温暖活动中,偶遇某高门大户家的三少爷,二人颇为投缘,三少爷大手一挥,将小弟领回了家。家人虽不甚情愿,架不住少爷执拗,再说也想趁机改善一下父母离异后少爷孤僻的性子,只好任由他乐意。

  小弟不过是心脏上长了个大窟窿,不难治,做手术后恢复良好,自此开始陪少爷上学读书,伴少爷上山下海,成了少爷的书童及玩伴。东家看三少爷笑容渐多,也没亏待弟弟,吃穿度用衣食住行几乎和少爷齐平。

  比起少爷的纨绔,小弟颇为靠谱,渐渐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特助某甲。每当少爷招猫逗狗听小曲儿醉卧春风推睡不起时,某甲便会迎头顶上,代司其职。时日一多,人们渐渐不知有副总,有事只消找助理。

  可一朝山河改风云变,少爷过腻了酒花白眼花乱烛花红的日子,莫名其妙地开始按点儿上班自虐。副总办公室的门一敲开,你猜怎么着,里面真坐着一位清醒会签字的副总。渐渐地,特助不再特殊,不用再代理副总,回归助理本职,工作轻松了,某甲反倒渐渐不习惯、不满且慌张了起来。

  中间一系列小动作按下不表,最终多年义兄弟的情分一朝倾覆,大结局就是少爷用臭袜子堵住了这位跟随他多年扈从的嘴。

  腿软好了些,余稻香晃晃悠悠站起身,难怪薛老板心软下不去手。这是多少年的陪伴,比最亲密的家人见面还多,挥刀下去,等于自斩了左膀右臂。

  钱再多有什么用,买不来一人心,估计老天爷也觉得薛公子悲惨,窗外霎时电闪如昼,沙沙下起了秋末冬初的第一场冰雨。

  炸雷降至,余稻香无心再看戏,一个箭步窜回了楼道里。薛稷藏无意久留,拔腿便要走,余稻香慌忙扯住他的衣袖,“外面下雨了。”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下刀。薛稷藏很疲倦,只想快点远离这个乱局,可余稻香死死揪着他衣袖不放手,“你留下来陪着我,要不就带我走。”

  神经病。薛公子目光凉凉扫过她的脸,又扫向她的手,换作平常薛稷藏可能会有怜香惜玉的可能,但今天他没心情,没任何心情。

  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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