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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指气使：“还不快扶我去洗漱？主君的话都不听了吗？”

　　两个年轻婢子，只好低头上前服侍。院子里的人呼啦啦地散开了去。

　　赵君然进了屋子，就看见阿母扶着头，靠在榻上。一向强势精干的她，缩成了小小一团。趐

　　赵君然心中感慨：阿母怎么突然老了呢？

　　君姑气息不稳，十分虚弱。赵君然原本偏向于柳玉儿的心，此刻动摇了不少。

　　他跪在榻前，一脸恳切：“阿母，千万注意身体，都是儿子不好。玉儿她年纪轻，不懂事。阿母莫要气坏了身子。”

　　君姑心也软了两分，点点头，缓了半晌：

　　“君然啊，阿母这身子，日益不顶用了。阿母也没什么心愿，只希望你给赵家留个后。这样日后，阿母哪怕是下到阴曹地府，也无愧于你阿父了！”

　　说到这里，她竟满脸泪水。赵君然头一次见阿母这般模样，那么虚弱。原本他还想用玉儿身子还没养好来拒绝，这下也说不出口了。

　　但是君姑替他说出了口：“我知道，你心尖尖上的玉儿身子虚弱，我也不难为她。那个灵珊，你知晓吧？就是玉儿跟前侍候的。”趐

　　“嗯，灵珊怎么了？”

　　“把她纳了。你听我跟你说，灵珊在玉儿身前侍候多日，就算抬了她，她也不敢欺负你的玉儿。而且你也不必现在就给了名分，先开脸，若生下男娃，看她的表现，再决定是否给她名分。

　　“那丫头对你有意，只需要锦衣玉食地养着，想来也不会介意。柳玉儿若是介意，也可以把孩子抱在她自己膝头养着，然后把灵珊远远地打发了便是。”

　　此话说到了赵君然的心里。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赵家子嗣一直单薄，其实他内心也担心柳玉儿无法再生育。但若这么快就另迎了人进来，那人没准儿会欺负贱籍出身的柳玉儿。

　　他们可是真爱啊，他怎能看她受这样的委屈？

　　灵珊确实是好拿捏的最佳选择。趐

　　现在阿母既然给了台阶，他只要假称无法忤逆阿母的命令才无奈接受，应该能在玉儿那边混过去。

　　对，他爱的只有柳玉儿，那灵珊只不过是用来生孩子的工具。他只是太过孝顺而已，可不是变心！

　　嗯，他记得，灵珊个子高挑，面容清丽，好像还挺不错的……

第61章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你是不是送了个舞娘进宫？”阿母问道。寽

　　“是啊，那个舞娘确实跳得好。民间技艺优秀的，也偶有送进去的，不是什么大事。阿母怎么突然问这个？”赵君然毫不在意。

　　阿母恨铁不成钢，重重拍向赵君然的后背：

　　“你糊涂啊！那舞娘的身份你查清了吗？跳得好更容易被官家看上，她背后代表着哪股势力？这些你都弄清楚了吗？”

　　“一个舞娘而已，哪有那么有能耐？皇上什么人没见过，也不会那么轻易地瞧上个舞娘吧？”赵君然嘴硬，但语气却越来越虚。

　　他见过水娘。虽未见全貌，但仅露出来的那眼、那腰、那足，以及浑身洋溢的异域风情，只那么一眼，他就再也舍不得挪开视线。

　　越想越害怕，冷汗如黄豆般顺着脑袋往下流。

　　赵君然用手捏着袖口去擦的时候，动作已经开始颤抖：柳玉儿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怕是要害了我赵家全族！寽

　　阿母是看着赵君然长大的，哪能不知道赵君然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她当即添了把火：

　　“你记得把灵珊的身契从柳玉儿那里拿来，待确定灵珊有了身孕，就将她远远送走，藏起来。

　　“若真有那个万一，咱们赵家好歹还能留下一丝血脉。你可能明白阿母的tຊ这片苦心？”

　　赵君然回复：“哎，阿母，儿子知晓了。”

　　赵君然嘴上虽然答应，但面上还有些犹豫。阿母继续帮他开脱，让他能更心安理得：

　　“你也不用觉得有负担，灵珊原本就是咱们赵家的人，当时将她带到京中就是为了给你做个通房，可谁知你在外面……寽

　　“咱们赵家不是那苛待人的小门小户，体恤柳娘子不易，这才将人拨给她用。如今也不过就是反本还原罢了。

　　“若你觉得心里那道坎还是过不去，那就先瞒着柳娘子吧！”

　　赵君然面色越来越坦荡：“阿母说得是！”

　　阿母在心中冷笑：父子俩真是虚伪到一处去了。

　　“就定在今晚吧！灵珊今日被柳娘子欺负得不轻，许是受了些轻伤，你小意安慰几句，动作温柔些。

　　“小女娘的心，拿捏起来还不容易？到时候你叫她如何，她不就如何？”

　　“多谢阿母的悉心教导，儿子明白了。”赵君然向来是个没主意的。寽

　　就连头一回去沈盈夏的宴会，穿什么裳服，什么时间点去，见着沈盈夏说什么话做哪些动作，都是阿母仔细教过的。

　　当然了，他完成得也很不错，不然沈盈夏也不会愿意下嫁他们赵家，忍耐那么些事情。

　　所以，对于阿母的教导，他向来奉为圭臬。

　　玲珑苑。

　　柳玉儿以为，她之所以能躲过一劫，是因为赵君然到得及时，又在君姑面前替她求情说了好话。

　　因此，她现在对赵君然自是百般顺从。

　　当赵君然提出晚上要在书房处理公务不回来休息的时候，她也信以为真，没有多想。寽

　　赵君然在来玲珑苑的时候，便从下人那儿将今日之事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此事确实是柳玉儿不对，阿母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审的，重话都没说一句，更别提用私刑了。

　　倒是柳玉儿说话呛得很，打起人来一点儿也没留手。在他面前装得万分委屈，让他差点儿误会了阿母。

　　阿母怎么会害他呢？阿母都是为他好啊！

　　他心里虽对柳玉儿生了嫌隙，但面上还是顺从着柳玉儿说：

　　“灵珊那个丫头太不懂规矩了，惹得你那么生气！她的身契呢？拿来给我，我要将她远远地发卖了，给你出这口气！”

　　柳玉儿听了这话，心里虽然痛快，但给身契时还是有些不情愿。寽

　　毕竟一个正当龄的婢女可是能卖不少钱呢！她的香包生意眼看就要亏损，现在又折了一名婢女。

　　这一场下来，她损失巨大，全是因为沈盈夏！她发誓，绝不放过沈盈夏！

　　现在，对她来说，郎婿的疼爱，才是这后宅之中最重要的。

　　今日之事，不就证明了这一点？

第62章 备货要早早打算

　　柳玉儿这边正为那一万只香包抓耳挠腮，沈盈夏那边却已经开始庆祝新升级香包在市场上大杀四方。竈

　　不过香包是季节性的商品，最多卖到秋天。而商人备货从来都是提前两季。

　　因为春秋两季极短，占大多数的普通人家是不会专门买这两季的衣裳的。夏天的衣服虽薄，忍一忍秋日早晚的凉气，很快也就过去了。

　　民间也有个说法是：春捂秋冻，不生杂病。

　　是以现在虽是夏季，沈盈夏便已经在考虑冬衣、皮裘了。皮裘价格高昂，唯有巨富极贵之人才穿得起。

　　就算是赵家这样的官职，也仅君姑有一件貂皮裘衣，还是她成亲时，嫁妆里带的。

　　边疆游牧民族的皮料倒是划算。

　　但若没有熟人带着，就算这一路的艰难险阻全都蹚平了顺利到达，茶马互市中的黑话、门道，也能让沈盈夏喝一壶，就更别说不同民族的语言不通，无法交流这种灾难级别的困难了。竈

　　沈盈夏将这件事说出来，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孟子义也是个上道的，立马表示：“你可以派人跟着我们家的商队一起去。”

　　派谁去，沈盈夏也早就有了想法：“佰力弥可愿替我走这一趟？佣金绝不会少了你的。”

　　佰力弥本就是异邦人，有各种优势。而且香包这事儿虽然了了，但他最好还是从都城消失一段时间，如此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