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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被送到了寺庙的往生堂，每年他们都会去寺庙祭拜。

可这两年，她因为身体原因必须住院之后，已经很久没去看过他们了。

孰料，司羡临却拒绝了：“寺庙香火气太旺，你现在的身体太差，会受不了。”

他神情坚定，没有半点松口的可能。

程伊宁只能妥协：“那你带我回家吧。”

根本没有可能痊愈的病症，就算是死在家里，也比在医院煎熬着强。

司羡临有些犹豫，可对上她无神的眼，还是同意了：“好。”

程伊宁的病症出现得急，不仅心脏受影响，就连四肢也常常没有力气。

司羡临找来了轮椅，这才带她回家。

……

别墅里，司羡临为了程伊宁出行方便，特地安装了电梯。

将她送到卧室门口，司羡临就回了自己房间。

而此刻，程伊宁闻着空气里熟悉的熏香，心情好转了不少。

这里是她的家，她和司羡临的家，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想着，程伊宁操控轮椅，进了房间。

很久没回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陌生。

可很快，曾经的记忆涌上脑海，一切又变得那么熟悉、亲切。

她一边回忆着，一边往阳台走去的时候，突然瞥见了空荡荡的书桌。

程伊宁神色一顿，眉心微微皱起。

她有一套用来模拟训练的设备，之前一直放在书桌上，现在却不见了？

程伊宁转头便往司羡临房间去，想问他知不知道。

司羡临的房门并未关紧。

程伊宁正要推开，却听到司羡临说话的声音：“把她的名字在从业资格名单里划掉。”

程伊宁以为他在处理公事，犹豫着要不要等会儿再来。

却听另一个声音响起，混着电流声，格外真切。

“司总，您之前已经替程小姐拒掉很多次同传的机会了。这次再划掉从业资格就是彻底杜绝了她翻译的路，您就不怕她知道生气吗？”

第4章

像是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程伊宁全身都开始僵硬。

司羡临怎么能这样做？

他明知道这是自己的热爱，自己的梦想！

之前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能力不够，才没被选上！

却怎么都没想到，让她失去这些机会的人，竟然是司羡临，她最爱的人。

房间里，司羡临的声音没有半点迟疑：“就按我说的做。”

程伊宁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门。

房门重重撞在门吸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司羡临偏头看来，有些惊讶：“伊宁……”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程伊宁红着眼，声音有些发哽。

司羡临平静的挂断电话，表情自然：“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程伊宁根本控制不了情绪，“连外人都知道你这样做我会生气，司羡临，你真的是为我考虑吗？”

司羡临快步朝她走过来，却只是握着她的手。

“慢慢呼吸，你的心脏不能激动。”

程伊宁看着他担忧的模样，却觉得很割裂。

一面做着伤害她的事，一面又担心她因此发病……

为什么？

他们之间……还有多少秘密？

程伊宁靠着轮椅背，凝望着司羡临，嗓音沙哑：“你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吗？”

司羡临沉默不过一秒，就笃定回答：“没有。”

程伊宁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但好像除了相信，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司羡临，你要是再骗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程伊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司羡临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我不会再骗你。”

司羡临的承诺响在耳边，程伊宁没有松了口气，反而觉得满身疲惫。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同传箱进不了，但翻译文稿的工作我还能做。”

“这是我唯一的爱好了，司羡临，别再阻止了。”

“好。”司羡临答应着，起身去推轮椅，“我送你回房间。”

程伊宁没拒绝。

但到房间门口后，她就将司羡临赶走，一个人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照在棕白色的地毯上，暖意融融。

程伊宁坐在轮椅上，久久没有动作。

刚刚在司羡临卧室外听到的话，还如魔音一样萦绕耳畔。

她怎么都没办法平静接受。

最后，程伊宁拿起手机，给同学发了条消息：【以前我投到同传的简历，有通过的吗？】

很快，对方就回：【offer不是都让你拒了吗？我还以为你看不上呢。】

怎么会看不上？

能进同传箱是她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奢望。

而亲手捏碎这一切的，是司羡临。

眼眶一阵阵发烫，发酸，程伊宁深深吸气，忍了好久才将泪意压下。

她一直以为回到家自己能睡的很安稳，不想还是跟在医院时一样被噩梦惊醒。

程伊宁急促呼吸着，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湿，冰凉一片。

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可具体梦到了什么，又想不起。

程伊宁冷静了许久，准备喝水时才发现杯子空了。

她掀开被子起身，没坐轮椅，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艰难下楼。

才到一半，就看到餐厅里，司羡临正在和席思吃早餐。

他们面对面坐着说着什么，看起来那么般配。

程伊宁觉得自己该祝福他们才对，可眼睛却一阵阵刺痛，十分难受。

最后，她还是决定上楼。

转身那刻，却听席思说：“叔叔阿姨的事，你不打算告诉伊宁吗？”

父母什么事？

程伊宁疑惑回头，就见司羡临头都没抬：“事到如今，她知不知道真相都没有意义。”

什么意思？

司羡临还对她隐瞒了父母死亡的真相？

第5章

巨大的震惊下，杯子从程伊宁手中掉落。

砸在铺满地毯的楼梯上发出一声声闷哼，落到平地的瓷砖时，碎裂开来。

声音引得餐厅两人都看过来，程伊宁的手还抬着，像是一座被冻住的冰雕。

席思率先反应过来，跑到她身边。

“伊宁，你小心，我先扶你下楼梯。”

程伊宁一双眼紧盯着司羡临。

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席思扶着她到楼梯坐下，让一旁的佣人把轮椅拿下来。

司羡临才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递到程伊宁跟前。

“别多想。”

仅仅只是一句‘别多想’就想要打发她？

程伊宁抬手将水杯打翻：“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怕他又敷衍带过，她一字字提醒：“司羡临，你昨天才说过没有别的事再瞒着我！”

她不懂为什么司羡临又要瞒着自己，爸妈的事，自己有什么不能知道？

司羡临垂眸看着地上的水渍，面色紧绷。

沉默几秒后，他看向席思：“你先去车上等我。”

席思点头，和程伊宁说：“我先走了。”

还不忘拿走沙发上司羡临的公文包，以及西装外套。

做这件事时，她那么顺手，好像这样做过无数回！

程伊宁看在眼里，心里蔓延开浓厚的涩苦，好像吞了一斤的黄连。

这时，就听司羡临说：“爸妈的死可能不是意外，我还在查。”

“瞒着你只是怕你情绪激动，身体受不了，等有了确定结果，我会告诉你。”

他的话还能信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已经是司羡临第二次瞒着自己了。

程伊宁怔怔望着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司羡临，这是最后一次，你不能再骗我。”

“好。”

确定程伊宁真的冷静了下来，司羡临才出门上班。

程伊宁听着院子里的引擎声越来越远，心脏也像被丝线拉扯着，疼的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骤然间，一股腥气冲出喉咙！

温热的血透到她匆忙捂嘴的掌心，从指缝中流出。

甚至不需要医生的断言，程伊宁也能感觉到，自己没剩多少时间了。

这个四口幸福之家，很快就只会剩下最后一个司羡临。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羡临似乎越来越忙了，每天早出晚归。

程伊宁经常好几天见不到他人。

司羡临又一次出差的第二天。

程伊宁刚吃完药，无聊的刷着手机，就在朋友圈看到席思的最新动态——

【好久没滑雪啦，超级开心！！！】

配图是她一个人的九宫格照片。

程伊宁看着，倏地想起以前司羡临也很爱滑雪。

小时候她身体没这么差，他们三个人还能一起去滑雪场，自己就在一旁看着司羡临和席思滑。

后来她的病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