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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悦雅看着商励嘴硬模样，莫名觉得好笑：“不等余震过去就开展救援行动，商队有失水准。”

话落，一时寂静无声。

废墟隔绝一切声响，只有通讯器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杂音。

秦悦雅苦笑一声：“是为了我吗？所以这么快的出队？”

商励眉头一蹙。

秦悦雅低垂下眼帘，声音很轻：“商励，我只问你一遍……”

“你还爱我吗？”

两人之间陷入一片沉寂。

半晌过去，商励冰冷的声音回荡在了狭窄逼仄的空间里——

“不爱。”

第十章

空气一瞬间凝滞。

商励的一句话似是将秦悦雅打入了冰窟之中。

她只觉得周身血液回冷，心都在痛。

不知道过去多久，秦悦雅喃喃开口：“商励，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

“可我忍不住幻想，有没有可能，哪怕是一点点，你还爱着我……”

身上的断梁挤压着秦悦雅的背部，她疼的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

借着光亮，商励还能看到秦悦雅眸中有泪光闪落。

“可是商励，你真的因为小武的事在恨我吗？你明明知道这不是我的错……”

废墟内一片沉寂，秦悦雅有气无力的声音格外清晰。

许久，商励沉出口气，声音低沉：“我知道。”

“但是这和爱无关。”

闻声，秦悦雅眼角泪意汹涌。

她哽咽着，视线落在了男人身后只一指宽的缝隙上：“听到你这样说，还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临死前也不愿意骗骗我吗？我……真的很爱你。”

商励闻言皱紧眉头：“胡说什么，余震过去救援队的人马上就会过来。”

秦悦雅合上眼，热泪划过脸庞。

她声音轻的几乎不可闻，呼吸越发的困难：“商励，可我撑不住了……”

商励心头一紧，呼吸微滞，沉声喊道：“秦悦雅？！醒醒！”

救援队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赶过来，将坍塌的废墟搬开。

商励强撑着身子从废墟中钻出，长臂一伸将秦悦雅抱在怀中，向救护车奔去！

……

医院，病房外。

商励坐在长椅上，头微微低垂。

平平乖乖地坐在一边，小手紧紧抓着周姐的衣袖。

周姐看着满身灰尘的商励叹了口气：“商队长，你先去处理伤口吧。”

他背部已经被鲜血染红，救援队服也早已被尖锐的断裂巨石划开。

商励却置若罔闻。

见他不说话，周姐沉声劝：“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初小武的事怪罪她，可这件事不是她的错……”

“你们做救援的，不就是要优先为人民着想吗？小武和她……都是英雄。”

提及已经离去的丈夫，周姐声音愈发哽咽：“商队，我都放下了，怎么你就放不下呢？”

商励身形一僵，语调低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周姐看着商励的眼睛轻声问：“商队长，你还爱她对吗？”

商励一怔，愣在原地。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秦悦雅的一颦一笑，三年前和自己默契的配合……

他们出生入死过无数次，也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

到最后，脑海里只剩下秦悦雅。

那个在无边黑暗之中问自己还爱不爱她的秦悦雅。

许久，走廊响起低沉又沙哑的声音。

“是，我爱她。”

……

一个星期后。

商励抱着一束白色玫瑰，站在病房门口。

这一个星期来，他申请将秦悦雅调回队内，恢复原职。

他也已经想清楚了一切。

自己的执念不应该让自己与秦悦雅分离！

想到这，商励深邃双眸逐渐涌上暖意，鼻间满是玫瑰的扑鼻的芬香。

他抬手推开门，却脚步一顿。

病房内一片空荡！

商励心中莫名涌上阵阵不安，攥着花的手一紧。

他立马望向了正在收拾病床的护士：“你好，请问这床的病人去哪儿了？”

护士闻言，奇怪看了眼他：“秦女士三天前就已经出院了。”

商励心中一紧。

他拿出手机正要拨通秦悦雅的电话，眼前却跳出一条短信！

“我想放过你，也放过自己。以后祝你幸福，再见。”

第十一章

商励在看到短信的那一刻，便转身向医院外跑去。

手中抱着的玫瑰早就不知丢去了哪里。

他不断尝试着拨打着秦悦雅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商励转而将电话打给周姐，对方刚一接通，他便开口问道：“周姐，秦悦雅有没有找过你？！”

电话那头的周姐一愣，说道：“前两天打过一次电话，聊了些家常，倒也没多说什么，商队这是怎么了？”

商励喉咙一紧，半晌没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才从干涸的喉咙中挤出一句。

“她有没有说过……她去了哪里？”

周姐一顿，连忙问道：“秦悦雅走了？”

商励的心猛地一沉。

电话那头的周姐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怔，问了好多问题。

商励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还带着‘嗡嗡’的耳鸣声。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挂断。

他茫然地站在大街上，看着车水马龙的都市，突然觉得心有隐隐抽搐地疼。

商励抬起手，渐渐抚摸上自己的胸口，总觉得里面空荡荡的。

……

海城救援队内。

办公室一片寂静。

主任坐在办公桌前，一旁的保温杯散着腾腾的热气，飘散在空气中。

商励站在主任面前，声音沉重。

“主任，你一定知道秦悦雅调离去了哪里。”

主任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商励。

“商励，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来找我了，”主任的语气有些无奈，“我真的不知道秦悦雅去了哪里，她没有申请调离海城，而是递交了离职申请。”

说着，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离职申请来，递到了商励的面前。

“我也很想挽留秦悦雅，毕竟她是我们救援队最年轻出色的勘察顾问，但她去意义绝，这也是我拖了三天，才沉下心盖的章，你自己看吧。”

商励看着主任手中的离职申请，半晌之后才接过来。

上面是用钢笔正楷认认真真写下的离职申请，就连理由都填的冠冕堂皇。

在申请的最下端，赫然签署着秦悦雅的名字。

商励认得，那是她的字迹。

一阵窒息感传来，商励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一只大手扼住一般，难以喘息。

这一刻，连商励都无法形容出自己的心情。

只觉得心尖传来阵阵痛意，但更多的却是空荡。

好像……自己失去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苦涩自心中蔓延，商励握紧了手中的离职申请。

纸上被蹂躏的皱皱巴巴，直到桌上的保温杯中的热气消散，他才喘息出一口气，他垂着眼，渐渐展平那一块被自己弄皱的地方。

商励将他小心地放在主任的桌子上，声音低不可闻。

“我知道了。”

主任眼看着商励出了办公室，一向背脊挺拔的商励在这一刻，显得无比颓然寂寥。

当晚，公寓内。

商励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落地窗。

海市的夜晚，华灯初上，霓虹灯闪烁。

一旁的玻璃缸中是数不尽的烟头。

商励指尖燃着火星，在漆黑空荡的客厅内明灭，直到彻底湮灭在黑暗中，商励才喃喃道出一句。

“秦悦雅，报复人不是这样的。你回来，我教你。”

第十二章

半年后，海城商业界。

一辆救援车缓缓停在商业街的街口，车门缓缓拉开，从里面跳出两个身着救援服的人跳了下来，向街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