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荏南江庆之)免费阅读-珍藏美文读物荏南江庆之
木梳从如云的发丝间细细梳下,江母口中柔柔念着: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五梳翁娌和顺,
六梳夫妻相敬,
七梳福临家地,
八梳一本万利,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
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
荏南的眼底沁了点亮,却没让泪落下,她在这声声祝福里始终笑着,笑得美极了。
时间到了,江父敲开了门,作为父亲,牵着荏南的手,将她送到她的新郎身边。
荏南最后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眼她从小长大的房间,坚定地向外走去,挽着江父,迎接她的婚礼。
她从那走过无数次的楼梯上缓缓步下,仿佛又回到了来到江家的第一日,她抱着小熊,大哥抱着她,见到人便把头埋在大哥肩上不敢看,连上楼都是大哥抱着她上去的。
如今,她只要走完这阶梯,便能成为他的新娘。
楼下无数的目光望了过来,或祝福,或好奇。只有一道目光是特别的,缠着她,护着她,那么温柔而又坚定,她的新郎长身玉立,在等着她的到来,等着牵起她的手。
荏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走向属于她的光明未来。
江荏南于二十岁时嫁于江庆之,婚后第五年,江庆之退出商界。
彼时,其胞弟已在商界初露锋芒,后接替江庆之之位,青出于蓝。
江庆之一生几起几伏,经历复杂,功过是非,难以一言以概之。
曾有传闻江庆之辞职背后的原因,是与其夫人有关,二人成婚三年后,江夫人有孕,临近生产时却因听闻江庆之于外地遇袭而受惊难产,几经抢救才转危为安。
据说江庆之遇袭正是与他欲退出商界有关,此后更是加快了退出的脚步。
由于夫人难产伤身,夫妇一生只有一女,然二人感情甚笃,相守一生,爱独女如珍宝,其女长大后回国,成为著名的外交家,也有一段不逊于其父母的传奇爱情故事。
晚年二人移居至檀香山休养,直至去世,再未分离。
(正文完)
番外一 爱如烟花
十九岁的萧竹看过一场烟花,一场很美的烟花。
她已经记不得当时为什么黄浦江边会燃起烟花,只记得黑暗中站在她身侧的人被照亮的脸。
流光溢彩的光打在他英俊的侧脸上,仿佛一点点被化开的彩墨,她看得有些入了迷,未发觉自己的眼里从来没有火树银花,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却看得专心,噙着一抹标志性的笑,倚在江边的栏杆上微微抬头,眉毛挑起半边,一丝发从梳得整齐的背头滑落下来搭在眉间,却丝毫不在意。
看着那黑曜的眼眸里闪着一点点烟花倒映的光斑,萧竹知道,他是真正在欣赏这美景,心无旁骛,游刃有余。
她从来都知道的。
荏南担心她,是怕她心存幻想,怕她暗自伤神、无法自拔,所以干脆推她出来,是好是坏都有个结局。可是,要什么结局呢?她从来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人的感情。
她像握了一张单程票,义无反顾地坐上不知去往何方的列车,等到沿途的风景看够了,她便会下车走回起点。一切都是她自己开始的,便是有结局,也只能是她自己决定和过去挥手告别。
她的眼神终于惊动了那人,江明之回过头来,望着她眼里似有若无的失落,微微偏了头,然后溢出一抹近似温柔的笑,屈起手指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看烟花吧。”
是啊,看烟花吧,至少这烟花是好的,是美的。
萧竹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栏杆上,抬头看天空中大朵大朵绽放的火树银花,将深浓的夜空都照亮了半边,闪耀如昼。
“昨日是你的生辰?”江明之突然侧首,笑眼还含着一抹未消失的旖旎。他总是这样,天生含情,一双桃花眼,谁都能从其中找出他似乎正爱着自己的证据。
萧竹避开了他的眼神,沉默了一瞬,又抬头向他看去,笑着说道:“是呀,明之哥哥你记得?”何必逃呢,总共不多的时间还全用在逃避上,不可惜吗?
“记得,你第一日来家里玩便是生日之后,荏南那时刚转校,怯生生的,你过生日分了她一块蛋糕,成了她第一个新朋友,她回来高兴疯了,非扯着家里人一起吃那块蛋糕,为了第二日你要来玩,折腾得我和大哥不得安宁。”
他讲起这些,口气中有几分怀念,不知是为了那些往日的时光,还是为了那个回不去的自己。
于是,萧竹又记起了那个午后。
爬山虎悄悄长到门上面的玻璃窗,炙热的阳光反射到上面,叶片落下的阴影添了几分阴凉。初夏的蝉已经在叫了,一声声地,放肆而欢快。
她轻轻地扣了扣门,没有人回应,等了好一会儿,才又扣了扣门,却还是无人来开门,那是她第一回单独去同学家做客,颇有些无措地愣在那里。
“你迷路了?”
萧竹突然听到上面传来个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二楼的窗台上坐了个少年,一条腿屈膝,一条腿垂在窗外,扣子松了三颗,袖口胡乱挽起,然而眉眼如画,天生带着三分笑意,眼角旖旎微扬,惊心动魄。
萧竹站在门廊下,就这么有些愣愣地看着他,爬山虎也爬到了那少年的窗上,一阵风吹过,在他的眉眼上落下一叶阴影,他没在意,反而笑着问她:“还是你就是囡囡说的那个好朋友?”
萧竹这才回过神来,两手紧紧交握,吸了口气,说:“我叫萧竹,是荏南的同学,你能给我开下门吗?”
少年似乎被她这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逗乐了,低头笑了起来,好久才抬起头来,用有些惫懒、含着笑意的声音说道:“原来是根小竹子,等着,我给你开门。”
在那以前,从没人叫过她小竹子,在那之后,也只有一个人这么叫过她。
她曾经独自一人反复咀嚼过这三个字,这给她有些苍白的青春期带来了许多隐秘的欣喜与快乐。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只是明之快活人生中的一个碎片,可明之却构成了她少女时代的全部记忆。
二人看了一场烟花,萧竹十九岁的第一场烟花,也是二人一生中一起看过的唯一一场烟花。
多年以后,萧竹嫁作他人为妇,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