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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还是胖?”
“一般般吧。”
我回想起当时在山洞里醒来后没多久,就听见离我不远处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我找过去,看见有个比我小一两岁的男孩向洞口的方向跑走了。
“八成就是他。下山吧,陪我去找他。”我拍拍屁股,站起来。
“这种见死不救的事,你去找他,他也不会认的。”
“那怎么办?”
“我去吧。”黄臻的眼里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兴奋。
三个月后,黄臻又来找我。我拉着他去附近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后门库房。那里除了满地的垃圾,平时没什么人走动。
“我找过他了。他说那天原本是想进洞里休息一会儿的,结果看见有个男的正在欺负你。他想帮你,可那个男的长得挺胖,他就怂了。而且,他只看见那家伙的侧脸和屁股。
后来那混蛋跑了,没多久你也醒过来。他怕你以为是他干的,才溜走的。都隔了这些年,不保证还能不能认出来了。”黄臻一口气说完,观察着我的表情。
我淡淡地点点头,尽量压制住内心涌起的失望和怒火,“你怎么让他承认去过山洞的?”
“我说被欺负的是我姐。她把我从小带大,现在却吃了这么大个亏。我哭得都快岔气了,他才肯说的。”黄臻面不改色地说,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编。”我白他一眼,“谁是你姐!我要是有你这么个滑头弟弟,宁愿再跳一次邑江。说实话!”
“好吧。我发现这家伙是个财迷,就把我爸这月给我的零花钱,都给他了。”
“给人钱也没搞清楚是谁干的,可不太像你干的事。”我撇撇嘴,还是不信,“再不说,我可真走了。”
“其实是我陪他去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我认出他就是当年处理水泥厂案子的民警邹长明。
“洪橙,我不知道原来那天,后面还发生那么多事。”邹长明看着我,抱歉地说。
“黄臻,我让你告诉别人了吗?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没搭理他,只看向黄臻。
“邹叔是真心想帮你。”黄臻坦然回视着我,轻描淡写地说。
“不需要。”
“洪橙,对不起,是我说话不算话。”一旁的邹长明低声说。
“那天在金湖公园,你说要是那些人还做坏事,老天爷不收,你也会收拾他们。我信你了,结果葛凯风死了,我爸也死了。他们死的时候,你什么也没管,还把我给你的那张纸条也弄丢了。”我看向他,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怒气。
“那个案子我做不了主。纸条我交上去了,他们后来说找不到了,我也没办法。”
“那就别吹牛。”我转身就想走。
“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你得给我时间。”邹长明走上来,拉住我。
“多长时间?一年还是两年?我爸和我妈坟头的草都长老高了。”
“我也不知道得多久。反正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查到底。”他的神情郑重,不像是在骗我。
我有些心软了:“邹叔,我爸不可能杀葛凯风。那些人冤枉他。”
“我知道。”邹长明点点头,伸出右手小拇指,勾住我的左手小指头:“不管我以后还当不当这个警察,你爸那个案子,我都会查下去。”
“也算我一个。”黄臻也走过来,伸出手,钩住我和邹长明的手指。
一缕斜阳穿透天上一团灰蒙蒙的浓云,照在我们三个身上,让我们的手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红橙色,也把三个长长的身影拖在地上。
从那天开始,我觉得日子仿佛一下子有了盼头,虽然并不知道邹长明说的那一天到底还要等多久。他再三叮嘱我们三个以后不要再在公开场合见面了,也尽量别在外人面前提其他两个人的名字。他说这种隐蔽是为将来有一天做准备。
随后的那些年,我继续在制衣店闷头干活。因为小时候喜欢做模型,我的手还算灵巧,老板娘给我涨了两次工资。后来,逐渐有男顾客和我套近乎,要请我吃饭。有一个被我拒绝了以后,还用烟头在胳膊上烫疤给我看。
隔壁小饭店的一个跑堂小伙计没事就来店里,送我电影票。可我对他们都没兴趣。我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林栋。虽然他每隔两三年才来看我一次,给我带一些莫名其妙的海特产和纪念品,再说上几句话就走。
08 年,黄臻考上了上海交大金融专业,我和邹长明没去给他送行,凑了一万八给他买了块浪琴表。黄臻走后,我和邹长明也几乎不怎么见面了。
但是那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和制衣店里的两个小姐妹一起去广泰大厦吃火锅。饭后我一个人回家,路过云英大剧院时,被之前用烟头烫自己胳膊的那个男顾客堵在剧院后门的巷子里。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砍刀威胁我,要是不答应做他女朋友,就要和我同归于尽。我只好一边敷衍他,一边偷偷给邹长明打电话。
他正巧就在附近巡逻。挂了电话,五分钟不到就赶来了。冲过来就夺那人手里的砍刀。几个回合下来,刀是夺下来了,他的胳膊也被划了一刀。
我被带到派出所录口供的时候,几次想冲过去看邹长明手臂上的伤口,他却对我微微摇头。我只好装成一副和他不熟的样子。
后来,那个男顾客在看守所里被关了五天,出来后,再没来烦过我。几天以后,我听说是邹长明不顾胳膊上还挂着彩,找到他家,和他聊了好几次。
我有些感动,专门买了一些祛疤膏,打算悄悄放在他家门口。可是快到他家楼道口时,却看见了杜璇正站在路边,和他说话。
她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脚蹬一双紫色长筒雪地靴,美得像个仙女。我抱着那些药,转身落荒而逃。
09 年夏天,邹长明因为打了白烁,背了个处分。他调去市局刑警队的事,也彻底没戏了。两年后的一开春,他出外勤的时候,枪里的一枚子弹打伤了一位拾垃圾的大爷,被家属告了,不得已脱了警服。
那一年的四月份,白烁和杜璇也结婚了。报纸上都登了他们的婚纱照,只是被我用红色彩笔圈起来,剪下来,贴在了我的剪贴簿里。
我的几本剪贴簿里贴满了各种照片和新闻,都是和我爸的案子有关联的人,连黄臻和邹长明也不例外。只是我从来都没想过林栋也该在里面。
我在每个本子的扉页上,都抄上一段我爸最喜欢的狄更斯的小说《双城记》的开头:“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
每次翻开剪贴簿,我觉得自己其实也活在“双城”里——一边是表面如常的烟火生活,另一边是内里阴暗潮湿的空洞,早已爬满了蛆虫。
8 月下旬,黄臻终于大学毕业,回到南山。他回来那天,我和邹长明给他接风,就在邹长明的家里。
邹长明老婆那时正和他闹离婚,带着儿子已经搬出去了。家里只剩下他一个。才吃了几口菜,黄臻就宣布他已经是胜龙电气员工了,就在白烁的工程管理部门。而且,还是白烁招的他。
“以你的学历,不去上海、南京,跑回来做什么?”我放下筷子。
“我总觉得我妈的死和白彦有关。”黄臻望了我一眼,“我等了这么久,只有白烁能给我答案。”
“你想在这条疯狗身上做文章?太危险了。”邹长明也点燃一根烟。
“不是还有你们俩。”黄臻扫了一眼我和邹长明,语气云淡风轻。
“其实我觉得他做得对。”我也看向邹长明,“八年了,你没给我爸翻案,那个人也没找到。现在我们只能指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