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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瞬，缓缓走过去。

“回来了？”男人的话语，让人听不出情绪。

“你在……等我？”方念试探一问，心情忐忑。

顾以琛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这份协议你签了吧。”直奔主题，没有多余的寒暄。

封面首页的‘协议书’三个大字，刺痛了方念的眼。

离婚协议？

一想到这四个字，方念的心开始下坠，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地板上折射出的光让她感觉眩晕，看不清眼前的男人。

她咽下所有的情绪，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

“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要她把顾太太的位置让给谢依柠吗。

“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顾以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视线一直落在文件上。

方念颤抖着手拿起文件。

翻开一看，她瞬间僵住。

不是离婚。

是器官捐赠协议！

第5章

“你要我捐赠心脏给谢依柠？”

方念不可置信的看着协议，心也一点一点的凉。

如果绝情和深情有排名的话，顾以琛肯定能榜上有名。

“阿婷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让柠柠死了。”

顾以琛眉头紧皱，语气里带着悲痛。

五年了，他依旧走不出她的世界。

可听到这个解释，方念几乎要笑出来了。

谢依柠和她姐姐一样患有心脏病，所以就要她来付出。

所以就要她死？

“顾以琛，你没有心吗？”

不然她怎么能对自己那么狠，把自己妻子的心脏给别人。

方念的脸色惨白，连带着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顾以琛睨了她一眼：“就当是你还阿婷的命。”

还是同样的话，刺得方念体无完肤。

“我说了，真的不是我，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在他眼里，因为谢依婷看到了他们的婚礼受刺激而死，就一定要她拿命偿？

面前的男人逐渐没了耐心，脸色也越来越冷。

“当初害死阿婷，如今你还要害死她的妹妹吗？”

“我……”

“是你推她摔下楼梯，你应该为她负责。”

男人说出的话如出鞘的剑，刀刀致命。

方念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

无论这一次还是上一次，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信，只相信那片面的一眼。

当真要她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他才能相信自己的清白？

方念陷入痛苦的自证中，顾以琛却颇有深意地提醒了她一句。

“方氏早已风雨飘摇，你说要是突然破产了你妈会怎么样？”

方念心脏一颤，整个人好似坠入深渊。

眼前的男人让她陌生。

“你……”

“你好好考虑，三天后给我结果。”

顾以琛说完就离开了，没有再看她一眼。

方念手里的协议无力滑落，她整个人瘫软跌坐在地。

向来缘浅奈何深，终是无果伤别情。

明明当年结婚前，她去月老殿前求的是上上签。

可现如今她的每一步，都是下下签。

彻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

门铃被人摁响，门外站着的人是方念的母亲。

“妈，你怎么来了？”方念很是惊讶。

“我昨天晚上心神不宁，想今天来看看你。”方母握住方念的手，“这阵子过得好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看着母亲头上的白发，方念眼眶一红。

这么多年，她任性妄为，总觉得他们家依旧还是从前的那个方家。

原来商场风云，变化莫测，他们家早已经摇摇欲坠。

不过是母亲苦苦支撑，跟在顾氏集团后面捡点漏下的米面。

“妈，我挺好的。”

“您一定要照tຊ顾好自己，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的。”

说着说着方念就泪流满面，无声的话语在心底蔓延。

「妈，我真的好爱你，可是我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还要和您继续做母女……」

似乎是觉察到女儿的不对劲，方母紧紧抱住她。

“念念，你千万不要吓妈妈，别做傻事。如果没有你，你让妈妈还怎么活。”

方念咽回了心酸，还是决定对母亲隐瞒顾以琛逼她签订协议的事。

这一次换她守护母亲。

咖啡厅。

方念约了顾以琛签订器官捐赠协议，但同时她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同意自愿捐赠心脏，但我要两个亿。”

第6章

这两个亿，她要拿来给母亲。

即使以后公司破产，这么多钱足够母亲过完下半辈子。

顾以琛审视的目光扫过她，带着嘲弄。

“怎么，这时候还要捞一笔？”

他的语气狠狠刺痛了方念。

结婚多年，她没拿过他一分钱，治病都没钱看医生。

但他却觉得自己是个拜金的女人。

方念自嘲的笑了笑，或许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自己。

也是，他的时间都拿去了解谢依婷了。

还有谢依柠。

“你答应我就签，不然免谈。”方念语气平静。

顾以琛皱眉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什么时候瘦成这幅样子了？

脸颊凹陷，脸色苍白。

还是故意在自己跟前卖惨？

“嗯。”心口一阵莫名，他答应了方念的条件。

“什么时候手术？”方念攥紧了手中的笔。

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之路还很长，很多事情可以慢慢来。

现在她已经没时间了，可她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告别。

“等通知，签字吧。”

顾以琛喝了口咖啡，不耐烦催促。

方念闻到了他身上清冷的薄荷香，那是谢依婷最喜欢的味道。

自己这五年的陪伴，到底还是落了个空。

方念深吸一口气，利落的在结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没喝咖啡，但是心里依旧发苦。

眼前的男人不属于她，如今连这颗跳动的心也开始不属于自己。

她本就活不久，别人带着这颗心继续陪在他身边也未尝不可。

可她依旧难过的要命，心也疼的不行。

顾以琛看她签完字，直接拿着文件起身准备离开。

“顾以琛。”方念忍不住出声唤道。

男人身形一顿，没有回头：“还有事？”

方念眼眶有些泛涩，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有。”

她到底还是问不出那句‘你心底是否有我’的话。

顾以琛继续往前走，没有再回一次头。

这些年，他留给方念的好像一直都是背影。

冷漠又绝情。

……

墓地。

方念把手里的鲜花放在墓前，看着照片上的人出神。

“爸，以后我不能来看你了。”

她好像真的变成了刽子手，自己给自己宣判死刑。

在今天签完字的时候，亲手杀了自己，然后成全别人。

方念觉得自己像头倔驴，到了黄河都不愿意死心。

直至现在，命也搭进去了。

也许，当初执意和顾以琛结婚就是个错误，因为这个错误她进入了一个死局。

方念倚靠在冰冷的石碑前，眼眶一点点涩红。

“爸，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错在飞蛾扑火地去爱一个人。

可没有声音回应她。

曾经疼爱她的父亲，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抚摸着她的头安慰她了。

从父亲的墓地离开，方念正要走出陵园，突然看到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像谢依柠！

她来干什么？

方念敛了心绪，悄然跟了上去。

她一直都觉得谢依柠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但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姐姐，你不要怪我。”

谢依柠在谢依婷的墓碑前烧着钱纸，又点了三根香。

“当年我借方念的名义通知你参加琛哥的婚礼，只是希望能取消婚礼，谁知你竟这么不经折腾。”

谢依柠一边说一边叹气，还故作伤心地擦了擦毫无眼泪的眼角。

她的话如惊涛骇浪在方念的内心翻滚。

原来幕后黑手是她！

第7章

“当初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会给你在下面多烧点钱，你原谅我吧……不过方念也会下去陪你，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谢依柠还在絮叨说着，也不知她是在对谢依婷的亡魂炫耀还是赎罪。

被真相惊呆的方念拿起手机录下这一切，心情久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