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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歌再沉声告诉他，“想必，王爷说的是旧王妃吧，我听闻过消息，说摄政王妃死在了沙场，斯人已逝，王爷又何必再挂念她。”

第十八章

顾沉舟听到这话，已经心痛到恍惚。又像回到了那时，他抱着李清歌以为她死了的时刻。

顾沉舟悠悠晃晃的走到李清歌身边，李清歌一惊，却见顾沉舟抓着她的手腕，男人的手抖动的厉害，像是受了什么巨大打击一般。

他眸色悲痛，缓缓开口，“我只是很想知道，她知不知道，我倾心她、爱了她十五年，救我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我想让她，知道。”顾沉舟话说的极为沉重，声声颤抖，是李清歌从未见过的模样，隔着面具，两人就这般对望着。

李清歌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最终，她离了几步，说道，“更深露重，明日还有军事，王爷也早些休息去吧，属下告退。”

翌日战场。

战事是最为关键的登城时刻，过了这座城墙，远长城就被收回了！

想到城中百姓被俘整月，必定凄苦不已，身上已经重伤不已的李清歌，还是飞快而上的策马，去往了攻城处。

远在后方的顾沉舟看到她身上的伤，还冲在最前端，担心不已，也跟着战士策马而去。刘问心看了一惊，这摄政王可是朝帝城贵人，万一战场出个什么事，谁都不好说话。

战场上，李清歌看到顾沉舟也是一惊，但她并没有多少心思在乎顾沉舟，这也是她对顾沉舟的信任。

她相信，他知道这是战场。有横云破空的箭飞来，顾沉舟甚至在李清歌前侧挥兵抵挡，李清歌的目光上望，城墙上有一处的攀爬士兵正快到突破口，她飞身而上，忽然剑雨飞过身侧。

面具被打碎，她束着的发也散开，士兵们还有诧异她是女子的时刻，她已纵身在城墙之上，攻城，赢了！

刚才箭刮过她的脸，现在血丝渗出。她低头望向顾沉舟，两人对望，不言而喻的默契。顾沉舟喊道，“破城门！”

随着敌军战旗的倒落，这场战，结束了。

李清歌缓缓抬起头，仰头看着漫天黄沙。苍白渗着血的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爹爹、兄长……我没给我们李家丢脸。”

顾沉舟快步过来，拉着她，“走，脸上的伤，要快些止住。”

这个时候，李清歌看着他，一副不动的模样，顾沉舟看着她触目惊心的脸，心疼不已，急道，“清歌！”

“你早就知道是我，对么。”顾沉舟不解，她这个时候怎么还问这个，于是极快的回答道，“对，我早就知道了，瞒着是你说不想见到我，我不想你苦恼，好了，我们现在去处理脸上的伤。”

第十九章

李清歌很久未见过顾沉舟这般模样，眼神里都透着急虑，似乎伤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一般。顾沉舟这般模样，自己的记忆里，还是幼时。她爱与人武打，总是受伤，他便会这么看着自己。

现在他也是这么望着她，他自己身上的箭伤，倒是一点不在乎的模样，眼睛可以说是一直盯着李清歌。

包扎好，上好药后，李清歌坐着抬头，两人视线相撞，顾沉舟缓缓蹲跪下，在李清歌一旁，她跟着低下头，顾沉舟喃喃道，“清歌，我们赢了，边关一战，敌军降了。”

看着顾沉舟，李清歌不知该说什么，她徒然想着，曾经自己与顾沉舟那般的好，怎么到头来，两人落得个这般相顾无言。

这时，许重光前来，正在门口，看见李清歌未带面具，战场上的事他自然是已经知道了，三人相碰，空气中竟然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李清歌先开了口，开心喊道，“重光，我赢了。”

听着李清歌喊许重光的声音，情绪是那样的轻快，顾沉舟心中绞痛。

许重光过门而进，顾沉舟主动退到一侧的让了位，许重光也不觉诧异顾沉舟的行为，他抚上李清歌的脸侧，“赢了，到底苦了你了，这脸上的疤，也不知能不能好。”

李清歌灿烂一笑，有些玩闹语气的说着，“有这疤，你难道就不喜欢我了么。”

许重光被她这语气无赖到，笑着摇头念道，“你啊。”

一旁的顾沉舟再看不下去，匆匆的出了门，甚至站不稳的哐当撞了一下门。

人走远后，李清歌望着门口，许重光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些许失神的模样，“你终究是放不下他。”

“放不下，也不愿再拿起，重光……对不起……”李清歌说着，有清泪落下。

许重光为她拂了泪，说道，“没关系，我等你，如今边关已胜。整顿几日，大军便要回朝帝城中，你假死的消息，想必也能就此揭过。”

李清歌看向许重光，良久才开口：“他的头发……”

许重光看着李清歌这般模样，只得答道：“听说是你尸身运回城的那天，他知道后，抱着那假尸身，竟是一夕白了头。”

“他是因我而白的头？！”

李清歌只觉得这些事，越发的理不清了。

另一边，顾沉舟依旧是站在城墙上，城中大胜，此刻人来人往的百姓领着食物，边关的风，似乎都因为胜利，温和了许多，只剩他的心，满目苍凉。

有叶笛声缓缓起，小时候，李清歌喜练武，每次他都在一侧拾起一片叶子，在一旁吹着笛子，等着她，最后她都会开心的朝自己奔过来。

第二十章

李清歌确实来了，她循着她熟悉的笛声走上了城墙。

边关连日的黄沙，大胜那日才出的太阳，而现在已是近黄昏之际，橘黄色的余晖晕染里，两人视线撞上，双双对望，似乎经年已久的再未如此平静过。

李清歌看着顾沉舟，良久后缓声开口，“你的头发，可有找太医问过。”

顾沉舟与她对望着，李清歌现在是越发的瘦了，曾经那个每日嬉闹在自己身边，开开心心的她，好像很久再没有见到过了。

他没有很快的回答李清歌的问题，现在的顾沉舟只觉得，和李清歌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像是偷来的一般。

他将自己身上的披肩披到李清歌肩前，“你越发的瘦了，回朝帝城后，得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李清歌微微抬头望着他，她多年爱慕的人，边关的风丝毫没摧残他的容颜，反而徒添韵味，这黄昏的光，照的他更加眉目俊朗，挺秀的身材站在自己面前，为她抵挡着这呼啸的风，一头白发侧扬，仿佛天人一般。

李清歌起手抚上了顾沉舟的发，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顾沉舟微李垂着眸，说道，“这是我留给自己的惩罚，清歌，我心有愧。”

最后四个字，他声音沉重。

他有愧，每次见到李清歌，她都觉得分外愧疚，自己明明那么爱李清歌，到头来，什么都没为她做过，还给她带来了这一身的病痛……

李清歌仿佛已是淡然，她该失去的已经都失去了，她轻轻摇着头，说道：“何必再谈什么愧疚，都过去了。”

顾沉舟听到李清歌的话，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清歌，再给我一次机会，回朝帝城，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这个罪人，向你赎罪，好不好？”

他目光炽热的望着李清歌，十五年未明了的心意，一次次加深的误会，而让他和李清歌错过，这趟战场，更加让顾沉舟觉得，自己不能失去了李清歌。

那日在战场，无人知他的心有多么紧张，他想、便是让自己挡在她面前死，也好过让自己看她受伤。

那是自己爱了十五年之人啊，一朝一夕的陪伴，每一侧眸都是她在身侧的相随，自小到大，顾沉舟的目光所及处都有李清歌。

李清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握扰了心神，她看着顾沉舟，光肆意的撒在男人脸上，照的他的神色是那般虔诚，是一如她记忆里顾沉舟的模样。

第二十一章

她闭眸不愿再看，不动声色的挣脱了他的手。

“我已经答应重光，向圣上洗刷了我李家的冤屈后，便随着他去岭南。”

顾沉舟其实不是没想过这个结果，许重光倾心李清歌，他一直知道，在战场上想必也是许重光救了她，多亏了许重光，她还活着……顾沉舟明白自己无法太奢求什么结果了。

但是真的听到这个结果后，他却还是痛的呼吸不来，手微微发着抖，仍是说道：“也好……也好，岭南风光极好，想必也是养人，你的身子……也能好起来些。”话毕，他只觉得自己是在安慰自己，他已近被她的话击的快要站不稳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