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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皇上当场龙颜大怒。

　　“放肆！当初若不是长公主一路厮杀，让朕救下先皇，哪有今天的朕？”

　　“你们这群人，天天不想着为国事操劳，反而疑心朕的皇姐，真是好大的胆子！”

　　此时，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站出来：“皇上，虽然长公主有从龙之功，但此事伤及国本，皇上断不能放纵此等行径啊！”

　　这老者是三朝老臣，德高望重。

　　他这么一说，许多文官都站出来附和：“请皇上惩戒云韵长公主——！”

　　皇帝脸色阴沉，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最后甩袖离去。

　　这行为在文武百官眼中，无异于对长公主的纵容。

　　接连两天，皇上都没有上朝。

　　朝中对我的讨伐之声越来越大。

　　即使我在朝中有自己的势力。

　　但如今在对我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贸然做这个出头鸟。

　　一时间，我成为文武百官眼中皇室的污点，字诛笔伐的对象。

　　当我收到皇宫的消息时，此事已经过了三四日。

　　我面色凝重，心中总觉得此时不对劲。

　　前脚有人带着思卿的尸体来公主府找麻烦，说我仗势欺人，草菅人命。

　　后脚朝中就有参我的奏折。

　　其他的也就作罢，可这奏折上的内容偏偏是之前顾聿年借公主府的权势做下的恶事。

　　如今顾聿年已死，死无对证，除了皇上没人能证明我的清白。

　　想到这，我正准备进宫，太监总管却来了。

　　他递给我一把弓箭，神情晦暗不明。

　　“长公主，皇上知道长公主这几天受了委屈，特意赐下这柄长弓，这是北漠进贡的贡品之一。”

　　我看着这柄华美的弓，神情复杂。

　　鸟尽弓藏……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第四十三章

　　我拿起弓，感受手中弓沉甸甸的重量。

　　搭箭，扣弦，推弓，开弓——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唆！”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

　　那支羽箭稳稳射进一棵柳树干上。

　　我冷淡道：“是把好弓，替本宫多谢皇上。”

　　太监总管后怕地擦了擦汗，匆忙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支箭愣愣出神。

　　很快，萧瑟的秋风吹起我的裙摆。

　　拂春拿来一件披风：“公主，起风了，回去吧，莫要得风寒。”

　　我声音满是酸楚：“拂春，本宫后悔了，当初本宫就应该杀光所有人上位。”

　　拂春长叹一声：“公主，事到如今，咱们该退一步了。”

　　我握紧手中的弓，咬牙道：“……我不甘心。”

　　突然，我召来暗卫：“现在，除保护我的人留下，所有暗卫，立刻出去搜寻顾聿年的踪迹！本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卫首领跪下领命：“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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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天黑，暗卫迟迟未归，我心下愈发凉。

　　看来，顾聿年不是死了，而是被人藏起来了。

　　我早该想到的。

　　一想到皇上一直以来的默不作声，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皇弟啊皇弟，你当真是好狠的心。

　　我盯着一旁的烛台，看着上面跳动的火苗，沉声道：“拂春，准备马车，我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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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我靠长公主的令牌进了宫。

　　御书房灯火通明，皇上正在此等候。

　　见到我来，他没有丝毫惊讶。

　　他一如往常和我打招呼：“皇姐，你来了。”

　　我没有行礼，直勾勾看着他。

　　皇上笑意变淡，最后面无表情。

　　“皇姐，若你是为了朝中的那些口舌之争来，那就回去吧。”

第四十四章

　　我静静注视着他，眼底如一潭死水。

　　他突然发怒：“皇姐有这闲工夫，那不如去陪陪母后。”

　　我意有所指道：“若是母后知道你用这些法子夺我的权，想必会帮你，你是这么打算的，对吗？”

　　皇上眼神闪避，没有说话。

　　我暗暗叹息。

　　我的好皇弟，这个被我亲手扶上帝位的男人，如今终于对我露出了獠牙。

　　我语气平静，似叹息似倾诉：“当年六弟造反，我带兵救驾，结果母后让章太师劝谏先皇，让他把这功劳给你，你从而成了储君，顺顺利利地登基。”

　　“作为补偿，父皇给了我兵权，你为了堵住文武百官的口，也没有将兵权收回去。”

　　我垂眸：“明明我手握兵权，但我这些年一直没有动过，即便你暗中派人搜查，也只查出顾聿年一个，和我挨不着边。”

　　我缓缓靠近皇上，和他四目相对：“皇上，你明明清楚我并没有做这些。”

　　“……若我真有异心，我早就带兵踏平这皇宫了。”

　　皇帝沉声道：“云韵！你再乱说，休怪朕不顾念手足情谊，对你动刑！”

　　我冷笑。

　　这话说的倒是有情有义，只可惜如今离撕破脸就差一层窗户纸，何必演戏。

　　“皇帝，顾聿年是不是在你手里？”

　　皇上语气听着底气不足：“……皇姐查到什么了？”

　　我抿嘴一笑：“若是和顾聿年一起谋财的幕后之人，他们何必把顾聿年藏起来，大可以直接借我的手杀了他一了百了。”

　　“除非……有人想撬开他的嘴，将这些全都打探清楚，再捡些不重要的栽赃到我头上。”

　　“这样一来，顾聿年的同党不敢站出来指认，顾聿年不见踪影，死无对证，这罪名便能牢牢扣在我头上了。”

第四十五章

　　御书房的气氛凝滞。

　　我越过皇上看着高位的龙椅，心中涌上浓浓的不甘。

　　明明当时我仅差一步之遥便能触及这个位置……

　　此时，太监总管进来通传。

　　“皇上，章太师求见。”

　　我身体微微一颤，不由得想起往事。

　　当初六皇子同颖妃母家逼宫，我第一个带兵进宫救驾。

　　可等叛军伏诛，我的父皇却不认我的功劳。

　　我至今记得那句话——

　　【女子当权，天下大乱，云韵，朕能给你一个公主最尊贵的荣耀，但这个位置，你想都不要想。】

　　借着先皇便把我这个皇弟推出来，救驾的人变成了他，他也成为储君。

　　事后我得知，这一切是章太师提议的。

　　而章太师，是母后曾经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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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摆了摆手：“让太师进来。”

　　章太师缓缓走到我身边，朝皇上和我行礼。

　　“老臣参见皇上，参见长公主。”

　　我没好气道：“章太师岁数大了，这么晚来宫里作甚？”

　　我鲜少对朝中老臣甩脸色。

　　但对章太师，我实在忍不住。

　　章太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长公主如今声名狼藉，这么晚来找皇上，难不成是为了求情？”

　　我冷笑：“本宫没做错事，为何求情？”

　　章太师毫不客气道：“纵容自己的驸马大肆揽财，伤及国本！按我朝律令，即便是皇室宗亲，也罪无可恕！”

　　“……若不是长公主手里还有道保命符，如今你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我气极：“章呈儒你放肆！”

　　皇上此时打断我们：“够了！这里是御书房，不是吵嘴的市井之地！”

　　我不得不闭上嘴，心中却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