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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她已经认不出自己，甚至已经把他们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坚定的眼神让凌菲顿觉自己就像个小丑，这两年的认真和专情，似乎只是自己编织的一个梦。

她红了眼：“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挺羡慕宋婉宁的，虽然什么都不懂，但能拥有你所有的喜怒哀乐。”

“凌菲，你救我的事我很感激，但你不该骗我。”沈默川语气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几分疏离。

听到这话，凌菲苦笑：“是啊，如果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一开始就不骗的好。”

说完，她突然走到宋婉宁面前蹲下身：“宋婉宁，你不担心沈默川离开你吗？”

沈默川脸一沉，正想开口，便听宋婉宁说：“他就在这儿啊。”

简单的回答让凌菲心一震，下意识地望向沈默川。

依旧是那双深邃的墨眸，可此时像藏着一片汪洋，让人沉溺。

是啊，他就在这儿，怎么会离开……

凌菲站起身，弯起含泪的双眼：“沈默川，这场交换人生的游戏，你们赢了。”

第六十二章

随着午夜十二点的倒数，江边等待烟花的人纷纷拿出手机，摩拳擦掌的准备记录最美的时刻。

宋婉宁靠着椅背打起了盹，沈默川将她揽入怀里，想让她更暖和点，想却弄醒了她。

这时，“嘭”的一声巨响，漆黑的天空被烟花瞬间减照亮。

新年了！

宋婉宁兴奋地站起身，仰头望着漫天烟火：“好漂亮，像流星！”

沈默川看着她脸上跳耀的光芒，唇角微扬。

突然，宋婉宁停了下来，她一副很着急的模样：“快，帮我打电话给默川，让他出来看烟花！”

说着，她挠了挠头，满眼苦恼：“那个，号码是，是……我没记住，他有两个号码，我记住的那个他已经不用了，这可怎么办啊？”

宋婉宁着急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定地絮絮叨叨着：“还有妈妈，今天过年不能回家，她肯定很难过……”

“婉宁！”

沈默川含泪将人涌入怀内，双手紧紧将她锁着。

为什么她还要记得这些这些？为什么要说出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心疼不舍吗？

宋婉宁被他抱在怀里，有一瞬的失神：“你哭什么？”

沈默川摇摇头：“没什么。”

烟花放完，宋婉宁的耐心也没了，拉着沈默川就要走。

走到一半时，她又吵着脚疼。

沈默川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宋婉宁毫不犹豫地趴到他的背上：“你穿着白大褂，是医生吗？”

对于她没有逻辑的话，沈默川已经习惯，只是顺着她的话说：“对。”

“我喜欢的那个人也是医生，他穿白大褂可好看了。”宋婉宁绕着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嘶……他叫什么来着？”

“沈默川。”

“你认识他？”

“嗯。”

“那你帮我问问他，他还记不记得我。”

“……好。”

天刚亮，沈默川就为宋婉宁办了出院手续。

以她现在的情况再治疗也没有用，只能回家好好照顾休养。

秦浩虽然不情愿，但在何梦瑶的劝说下，也只能妥协。

回到家，沈默川先让宋婉宁休息。

面对现在的情况，何梦瑶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沈默川，你确定要亲自照顾婉宁吗？”

阿尔兹海默症患者情绪不稳定，一旦情况恶化，有可能出现瘫痪，甚至肺部感染问题，即便沈默川是医生，恐怕也应付不过来。

“我是她丈夫，照顾她理所当然。”沈默川脱下穿了一天的白大褂，眉眼间带着几分疲倦。

现在的宋婉宁有时像个任性的小孩，有时又像个执拗的老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秦浩忍不住嗤了一声：“都离婚了，还什么丈夫不丈夫的……”

何梦瑶瞪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又怎么了，明明是事实啊。”秦浩满脸不悦。

对沈默川，他其实还是有意见的，毕竟当初沈默川没把宋婉宁放在心上。

突然，何梦瑶目光一滞：“婉宁？”

沈默川转头望去，原本躺在床上的宋婉宁站在卧室门口。

她穿着他给她新买的睡裙，一脸迷惘。

就在三人不知道宋婉宁要干什么的时候，她跨间一湿，淡蓝色的裙摆瞬间成了湖蓝色。

站立的地方被湿了一片，略微刺鼻的味道瞬时在整个客厅蔓延。

第六十三章

没等何梦瑶和秦浩反应过来，沈默川顺手拿起刚刚脱下来的白大褂冲了过去。

他冷静地擦掉地上的尿渍，而后将人打横抱起进了浴室。

看到这一幕，何梦瑶红了眼。

而秦浩也僵在了原地。

他知道沈默川有洁癖，却不知道他为了宋婉宁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浴室里，沈默川放好热水后，帮宋婉宁脱掉脏衣裤后将她放进鱼缸里。

在接触到热水的那一刻，宋婉宁突然哭了出来。

她抓着浴缸沿，哭的不知所措，咿咿呀呀的就是不知道说什么。

沈默川轻抚着宋婉宁的脸，满是血丝的眼中是让人心安的柔情：“婉宁别怕，我是沈默川，我在这儿……”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哽咽起来。

沈默川深吸口气，压住心上的痛苦和怜惜，温柔的替她清理身体。

“叩叩叩！”

何梦瑶敲了敲门：“我们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我们。”

沈默川哑声回了个字：“好。”

十分钟后，他将宋婉宁抱回卧室，开了暖风后才给她穿上衣服。

沈默川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转身就去打扫客厅。

等他收拾完后，额上已经布满了密汗。

沈默川走进卧室，见宋婉宁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好像在等他。

他心一软，将人抱进怀里：“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就像结婚那天说的，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他们都对彼此不离不弃。

宋婉宁看着沈默川，抬手轻轻擦着他额头和脸上的汗水。

这一瞬，沈默川眼眶一酸，险些落下了泪。

他弯了弯嘴角，贴着宋婉宁的黑发：“谢谢你。”

元宵后，“笔墨生情”画室重新营业，孩子们也都回来上课。

可没几天，阿尔兹海默症患者当老师的消息莫名在家长群中传开。

“这种病不是只有老年人才有的吗？我看宋老师挺年轻的。”

“说不准，我听说这种病严重以后，人会变得越来越暴躁，甚至还会伤人。”

“居然让一个病人当老师，这家画室也太不负责任了！”

“就是，万一这些孩子出了事可怎么办？”

后怕的言论慢慢变成了指责，所有矛头都朝向画室和宋婉宁。

因为这件事，画室也被迫停业，甚至有家长找相关部门进行投诉。

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恶意留言，何梦瑶和秦浩的肺都气炸了。

“这他妈是哪个混蛋搞的鬼，有没有良心？”秦浩当即爆了句粗口。

沈默川看着网络中对那些对宋婉宁的恶意诋毁，手攥的几乎快把手机捏碎。

显然这件事是故意有人挑起的，可又会有谁这么和宋婉宁过不去。

“会不会是凌菲？”何梦瑶第一个想到就是她。

沈默川摇摇头：“应该不是她，先不说她已经不纠缠过去的事，她在年初五的时候就去云海了，不可能现在弄出这种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秦浩身上：“对方的目标应该在秦浩身上。”

被点名的秦浩一脸懵：“我？”

何梦瑶也发现不对劲：“对哎，好像诋毁婉宁是其次，主要是想让你画室关门吧。”

第六十四章

秦浩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谁会这么不顾一切为的为难自己。

他朋友不多，玩得好除了画室那些同学就是杨飞宇，而且他也结仇啊。

就在三人因为这件事而无从下手时，原本在看书的宋婉宁突然发了脾气。

“我要出去，不要待在这儿。”

她丢到书，脚上的一只袜子也不翼而飞。

沈默川走过去，把袜子从桌子下捡出来给宋婉宁穿上：“我带你出去，但你要乖好不好？”

宋婉宁不说话，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他，生怕他反悔似的。

何梦瑶有些不放心：“你现在带她出去？是个小区起码有七八个小区里的人认识她，到时不是惹麻烦吗？”

沈默川皱起眉，其实宋婉宁已经好几天没出门口。

他见不得她哭，对她的要求基本有求必应。

“没事，让她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

沈默川给宋婉宁换上件淡紫色的羊绒外套，又戴上针织帽和围巾，最后戴上口罩，才带着她出去。

见他们出了门，何梦瑶和秦浩也想暂时回家。

刚走出家门，秦浩突然想到了什么：“梦瑶姐，我知道是谁了！”

何梦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上了车。

晚冬的阳光照的人暖洋洋的，宋婉宁垫着脚尖，努力去够枝头上的残雪。

沈默川一抬手，就把雪捻下，放进她的掌心。

宋婉宁就看了一眼就甩甩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