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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小溪点了点头，脑海里还充斥着一种晕眩的混沌感。

　　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忘记当下最要紧的事。

　　“妈，芝芝呢？芝芝找到了吗？”

　　刚问出口，盛母的脸色更加悲痛，眼泪也不断地砸在被子上，晕出难看的痕迹。

　　唯有握住盛小溪的手不断用力，最后说了一句——

　　“小溪，你现在能起来的话，就去见芝芝最后一面吧……”

第8章

　　太平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盛小溪站冷冻库面前，眼里只有担架车上被蒙上白布的小小身影。

　　她没有动，手抬不起来半点儿。

　　盛小溪甚至在想，她不该出现在这儿的！

　　她得回家，她的芝芝还在等着她回家讲故事呢！

　　对！

　　芝芝在家！

　　盛小溪像是抓住什么浮萍般，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面前多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乔牧尘目光掠过盛小溪落在白布上，眼神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一秒，他缓缓上前，手掌缓缓覆上那块隔绝了两个世界的白布，掀开。

　　那个躺着的人影衣服破败不堪，脸上也布满了细碎的伤痕，看不出一点鲜活的气息……

　　盛小溪呼吸一阵一阵的发紧，声音都带上了抖意。

　　“这不是芝芝对吧？”

　　这才不是她的芝芝！

　　她的芝芝那么古灵精怪，睡觉都要人哄，怎么会安安分分的躺在这里？

　　乔牧尘的情绪也终于有了波动。

　　“盛小溪，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看清楚，她就在这里——”

　　他扯着盛小溪的手摸上芝芝的脸。

　　刹那，冰凉的触感直击天灵盖！6

　　盛小溪的眼泪也倏地砸了下来，一滴一滴。

　　可是，再也没有那个小女孩会给她擦掉眼泪了！

　　芝芝的火化进行的非常顺利。

　　捡骨时，盛小溪没让乔牧尘碰，一个人陪着芝芝走完了最后一程。

　　一切结束后，她将芝芝的骨灰抱回了家放在儿童房里，又将自己的东西从主卧搬了过去。

　　当盛小溪把主卧里的枕头也拿走的时候，看着一切的乔牧尘终于忍无可忍，拦住了她。

　　“你到底要发疯到什么时候？”

　　盛小溪静静的看着他，一天没说话的喉咙干涩到嘶哑。

　　“芝芝那么乖，她绝对不可能一个人跑到幼儿园外面的！”

　　“乔牧尘，我不相信这只是一次意外。”

　　乔牧尘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笃定。

　　可对上她执拗的双眼，他第一次没有反对。

　　任由盛小溪做她要做的事，但也再没回过这个家。

　　这天之后，盛小溪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调查芝芝死因这件事情上。

　　她不眠不休的盯着监控里芝芝出事的画面，一帧一帧的观看，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你打算看着监控多久？”

　　进来的男人西装革履，紧皱的眉头泄露出担忧的神色。

　　江道霖是盛小溪的大学师兄，也是她现在的代理律师。

　　他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看着双眼通红，却还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的盛小溪，刚要再劝。

　　视线扫过屏幕时，却顿住了：“小溪，等一下！”

　　他说着，快步上前按住盛小溪握着鼠标的手，将视频往前滑动了半秒。

　　屏幕里，芝芝跑出去的方向，赫然出现了一张盛小溪不会忘记的脸。

　　是颜语薇。

　　盛小溪瞳孔骤然紧缩——

　　江道霖看见她的反应：“你认识她？”

　　盛小溪没回答，只是盯着屏幕上颜语薇的面容，死死攥紧了自己的拳。

　　当天下午，盛小溪将颜语薇约了出来。

　　咖啡店里。

　　她用尽力气克制情绪开口：“我在监控里看见芝芝出事的那天，你也在。”

　　颜语薇脸上的笑容稍微凝滞了几分，随后整个人却放松的靠在沙发上。

　　“你不如直接问，我都做了什么。”

　　听到她这句和承认无异的话，盛小溪双眼赤红，激动的站起身。

　　“你干了什么？你对芝芝做了什么？！”

　　颜语薇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语气里满是遗憾：“我什么也没做。”

　　“只是跟她说，牧尘在门外等她，她就主动钻出来了。然后穿过马路的时候……”

　　“‘砰’的一声，被撞死了！”

第9章

　　那一瞬间，盛小溪只觉得世界再灰暗也不过与此。

　　她不记得颜语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咖啡馆。

　　只记得她走出去的那一刹，室外的冷空气强势蛮横的灌进来，好冷好冷。

　　盛小溪回到盛家之后拨通了乔牧尘的电话。

　　无论如何，身为芝芝的父亲，乔牧尘都该知道真相，该让颜语薇付出代价！

　　然而，电话里传来嘟嘟的等候音，却半天都没人接听。

　　直到电话快被挂断，那一头才传来了乔牧尘不耐烦的声音。

　　“什么事？”

　　盛小溪声音沙哑：“乔牧尘，芝芝的死不是意外。”

　　“是颜语薇……”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乔牧尘冷冷打断：“这就是你查到的真相？”

　　他的声音在电话听筒的传输下更加冰冷。

　　“盛小溪，现在连女儿的死都能变成你污蔑其他人的理由了吗？”

　　“真不知道，芝芝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有你这样的妈！”

　　扔下这如冰锥的话，乔牧尘就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

　　盛小溪坐在沙发上，手机还放在耳边，一片死寂。

　　她能感到眼睛里浓浓的酸涩，却不知为何，怎么也哭不出来！

　　三天后，盛小溪一个人操持了芝芝的葬礼。

　　乔牧尘没来，只让助理送来了花圈。

　　墓园内。

　　盛小溪看着黑色墓碑上芝芝的遗像，脸色已经近乎麻木。

　　她只想安静的送女儿入土为安，可偏偏，耳边那些议论还是被风吹了过来！

　　“女儿死了都没来，乔牧尘也真是沉得住气。”

　　“你没看热搜？乔总和秘书成双入对，同游墨尔本，看来这个秘书上位有望啊。”7

　　“嘘，盛小溪这正宫还在这呢，你少说点……”

　　乔牧尘和秘书出双入对，还上了热搜？

　　哪个秘书？颜语薇吗？

　　在明知女儿的死与她有关后，乔牧尘不仅不去调查清楚，还带着她光明正大的出国游玩？！

　　盛小溪只觉得心脏像是被火燃烧，炙烤！

　　而身体却像被冻在寒冰里一样的僵冷！

　　好一会儿，她才有力气掏出手机，点进了微博。

　　果不其然，热搜首位的词条里，刷出的第一张图片，就是乔牧尘和颜语薇两个人的合照！

　　两人举止亲密，宛若恋人！

　　盛小溪死死攥着手机，眼底翻腾着隐忍的怒意。

　　很多人都说有爱，才有恨。

　　盛小溪以前觉得对，可现在只觉得荒诞。

　　就像此刻，她无比确定自己早就对乔牧尘死了心，但恨意却愈发浓烈！

　　他们的幸福，凭什么要让芝芝用命买单？！

　　颜语薇想要的，不就是自己和乔牧尘离婚，她好顺理成章的嫁给乔牧尘吗！

　　只要自己一天不离婚，她就永远见不得光！

　　哪怕赌上一辈子，她也要让这两个人不能如愿！

　　打定主意后，盛小溪给江道霖发去了条消息：【离婚协议，不用再追了。】

　　很快，江道霖就回复：【你不想离婚了？】

　　【嗯，不离了。】

　　盛小溪没有解释更多，收回了手机，走上前抚了抚墓碑上芝芝的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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