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迢迢(祁寒祁念笑)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隔岸迢迢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祁寒祁念笑)
雨水模糊了视线,他的心在这一刻痛得快要碎了。
……不。
不是错觉。
是真的有锐器刺了进来。尖锐的痛楚急遽翻涌,一阵阵冲刷着他脑中的弦。
祁念笑呆呆低头。眼前所有的光芒,都因这猝然扎来的一刀,熄灭了。短短一瞬,仿佛被拉成了一生那样漫长。
她松了手,短匕也随之砸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雨帘后,她的眸色是幽怨,是愤慨,更是毫不在意。
其实这一刀并不深,尖端卡在了肋骨上,只渗淌出了少许血迹。
他却痛得想死。
猩红的眼,像迸裂出鲜红的血。
手颤颤地捂上心口,他笑了,笑得那么夸张,笑得那么狰狞,如此刺耳,如此绝望,阴寒而疯狂。
只觉得眼前混沌发黑,神识都模糊了。他弯了腰,呕出一口黑血。脚下踉跄,身体向后栽倒。
余光里,她已扬长而去。
没有回头。
【大结局】隔岸迢迢(上)
没过多久,成帝便后悔莫及。
当他确定了大都城外并无伏兵、祁寒只是在诓骗他时,简直怒火中烧,下令枢密院全面追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祁念笑那天因急火攻心而昏迷了半日,醒来后,竟迅速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甚至正常得不太正常。他奉命缉拿前朝余孽,各种围追堵截,极为难缠。
……
且说祁寒一行人逃离了中书省腹地,为防追兵赶上,便没有遵照寻常南下的路径,而是计划西行绕路。他们辗转了数月,直至八月下旬,潜至了汉地与乌思藏的交界地带。
这里归宣政院管理,是雪山脚下,兴盛着“茶马互市”,每天都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或牧民来换购物资,鱼龙混杂。
高原的八月开始转冷。祁寒在茶马互市上换得了御寒的衣物,还有干粮,盘缠所剩无几。
那时她已显怀得有些身子沉重,四肢反倒更轻减了。长时间的颠沛流离,焦心又劳思,当真消耗了她太多太多,整个人都被折腾的疲惫不堪,消瘦憔悴。
可她每每望向自己的郎君,总是笑靥明媚。掩去了所有疲态。
——若不是被他拖累,她本不该如此过活。
他常常动了这样的念头。常常,自责自厌,痛苦得像有冰锥刺入骨髓。
逐世还记得,他们死里逃生、暂且安顿下来的时候,她紧握着他的手,目光深沉而真切。
“从今往后,你只是我的郎君,只此而已,”她的声音哽咽,“赵禀已尽全力了,难挽回的,是无常世事;他为大业挣扎了一生,现在他可以堂堂正正地释然所有重负,他无憾了;他对得起赵宋,对得起旧臣百姓,更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从选择坦然赴死的那刻起,一切皆已证明。”
他与她噙泪相视,半晌,她又再度开口。
“世上再无大宋的赵禀,此间唯有祁寒的郎君。”她眼眸温柔明亮,带着笑意,一串晶莹的泪水滑落。
尽是她对他的心疼。
可她明明……才是最不容易的啊。
那些天,祁寒的双脚总是肿胀得厉害,腰酸背痛更是难免,教他瞧着便心疼得揪心。夜间,她又总睡不安稳,常在迷迷糊糊之间被发麻的双足痛醒。
他睡得浅,每每察觉到她水肿的小腿不可控地突然抽筋,便轻轻起身,将她僵硬酸胀的筋络揉开,再替她裹好被子。于是她便会依赖地抱住他胳膊,脸在他肩头挨蹭几分,微蹙着眉重新入睡。
然而,不论他们逃到何处,追兵不知为何总能迅速逼近。就像阴魂不散的鬼差,使人持续笼罩在黑暗的恐惧之中。
不逃,就是一死。继续逃,才有一线生机。
枢密院的官兵现身,包围了雪山脚下,茶马古道便待不得了。祁寒与逐世,还有魏予沧笙总共四人,置办好了物资。要赶在宣政院与枢密院合围之前,翻越这座雪山,逃回他们的江南。
计划似乎可行,可高原的一场暴雪来得突然,将他们原本的规划彻底打乱了。四人在行进途中,被困在了雪山上,完全行动不得。
“我们等雪停吧,”岩洞里,祁寒将羊皮纸的地图摊开铺在地上,“雪一停,我们便从南麓下山。我打听过,宣政院并未在那里设关卡。此路虽地势险峻,却也是唯一的出路了。”
逐世沉默,看着她凝神思虑的模样。
目光落在她疲倦的面容,隆起的肚腹。
忽然觉得,自己是全天底下最混帐的男人。
当夜,几人拿石块挡住了洞口,又蒙了几张兽皮挡风,暂且将这里当作庇护所。魏予夫妇依偎着入睡了,鼾声阵阵。
岩洞最深处,逐世背靠岩壁,怀中躺靠着他的妻子。丝丝凉风不知从哪里的间隙钻了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还好吗……”逐世搂紧了她,握住她的手,心一颤,“怎么这么冰……”
“我体质便是这样,”她似宽慰地笑,“天一冷,手脚就冰冷,早习惯了。”
逐世将裘袄全裹在她身上,扶着祁寒的肩,起身便道:“我去生火,给你取暖,烧些热水。”
“别——”她忙扯住他,轻呼道:“火光会暴露位置,千万别犯傻!我没事的,你莫担心——”
洞内一片黑暗,她看不见逐世的脸色,却是忽然觉得,他好像很难过。
“……郎君?”祁寒试探地唤。
窸窸窣窣的声响自耳边传来,她的身子再次被他紧紧环拥包裹。
他没说什么,只拉着她的手伸进了自己的里衣。冰凉的指头仿佛一瞬间贴上了暖炉的砖墙,祁寒后知后觉,那是他温暖的腹部。
他在用他的体温,试图让她好受些。
她想抽出手来,口中念叨着:“不行,我的手太凉了,万一害你——”
“连这点小事都不让我为你做了?”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冲。
祁寒怔愣,抿抿唇问:“……你……怎么了?”
他似郁郁寡欢,噤声了很久,最终沉闷道:
“没用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妻子跟着他受苦。”
“胡说什么!”她低声急道:“苦我吃得,坎我过得,纵无顺遂,我亦乐得——是我要与我的郎君生死相依,是我要的!”
她很严肃地告诉他,不要想那么多,不要自责难过,我之所求,不过是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
他却愈发陷入了低落的情绪。
在黑暗中,眼神变得空洞。
……
次日。
晌午时暴雪仍不见停,飘飘洒洒覆盖了一切踪迹,满世界的银白。
岩洞内。
祁寒忽然紧拧眉心,咬住发白的下唇,一只手下意识按在小腹。
“怎么了?”她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没有逃过逐世的眼睛。他连忙轻揽住她肩膀,让她得以倚靠在他身上。“可是不舒服了?”
“我无碍,”她回握住他的手掌。“别大惊小怪了。”
令她意料之外的是,逐世没有顺着她的话出言安抚。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温柔,面色冷僵得可怕。她正对上他阴郁的眼神,而他就这样一声不吭,直盯得她心里发毛。
半晌无语,祁寒正欲开口,却是一阵尖锐的坠痛自腹内再次袭来。
“嘶——”她痛得眉目紧皱。
逐世铁青着脸,二话不说就打横抱起她,直向岩洞深处大步走去。
“你放我下来!我真的无碍!”祁寒一下下拍击着他的肩膀,却又实在有气无力。
他显然不想理会她的恼火,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小心翼翼将她放在铺好的厚披风上。
“你做什么?郎君!你——”祁寒还未撑着坐起身,但见他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风口,然后便探手进她的裙裾。
“你干嘛!”
祁寒气急败坏般想要阻拦,可逐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