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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反应，肩处被狠狠踢了一脚。

“混账！”

秋素琴吃痛地跌倒在地。

“没事吧？”

叶璟玄拧着眉，担心地看着秋清瑶。

秋清瑶摇摇头，好心地替秋素琴辩解：“妹妹许是累了，王爷别怪她。”

闻言，叶璟玄转头望向僵住的秋素琴。

那眼中的寒凛让她心头一窒：“我……”

她想为自己辩解，却被叶璟玄冷厉的声音打断。

“看来本王对你还是心慈手软了。”他瞥了眼一旁的丫鬟，“秋素琴以下犯上，禁粮三日，且每日在庭院内罚跪两个时辰。”

听见这话，秋素琴脸色一白。

“王爷，妹妹不是有心的。”秋清瑶一脸不忍。

叶璟玄皱眉，眼中憎恶犹如把利刃刺进秋素琴的胸口。

“如果她没有害你小产，本王也许相信她不是有心的。”

秋素琴喉间一哽，所有的话全因他的铁石心肠而堵在嘴里。

两年前，刚入府不久的秋清瑶很快有了身孕。

可她喝了一碗自己端过去的安胎药以后，孩子就没了。

秋素琴根本不知道安胎药为什么会变成落子汤。

她百口莫辩，被叶璟玄下令重责五十大板后彻底沦为奴才。

“我没有害她……”秋素琴攥紧了拳，声音沙哑而颤抖。

纵然她也爱慕叶璟玄，也曾妒过秋清瑶，但她们到底是姐妹，自己不可能狠心去害人。

然而这苍白无力的辩驳却惹来叶璟玄一声讽笑。

他看着秋素琴，一字字道：“等你死了变成鬼托梦给本王，也许本王还会信你三分。”

第二章 寒意入骨

一句锥心之语刺的秋素琴险些哭了出来。

但她不敢多言，只能畏畏缩缩地抱着衣服看着叶璟玄揽着秋清瑶离开。

无论在尚书府还是在王府，她依旧摆脱不了卑贱的庶出身份。

浣衣院。

秋素琴将满满一桶水倒进盆中，用尽全力搓着衣服。

温热的井水是她在王府的两个冬日里唯一的温暖。

她看着盆中的华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灰扑扑的绣花袄，忍不住红了眼。

“发什么呆，还不快洗！”

秋清瑶身边的丫鬟杜若将一堆砸在秋素琴身上：“这些衣服都是王妃最喜欢的，仔细着点儿。”

“是……”

秋素琴抹掉眼泪，深吸了口气继续洗着衣服。

等洗完所有的衣服，已经快到午时。

因为叶璟玄的吩咐，嬷嬷将她那份饭倒进了后院狗的碗里。

嬷嬷嫌恶地睨了她一眼，嘴也没闲着：“在王府待了两年还没学会规矩，活该！”

秋素琴低头不语。

比起叶璟玄那些话，她忽然觉得嬷嬷的嘲笑没那么刺耳。

她抱着双臂，缓缓朝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路经花园时，脚步被一阵轻笑止住。

秋素琴转头望去，只见园内红梅开的正好，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好看。

秋清瑶穿着一袭藕色云雁细锦袄，云鬓间几朵梅花，柔媚中多了分灵巧。

她眉眼一弯：“好看吗？”

叶璟玄解下披风，轻轻地披在秋清瑶身上：“好看。”

那温柔似水的双眸像是一汪深泉，让人沉溺。

秋素琴躲在假山后，微红的眼中多了丝羡慕和悲戚。

叶璟玄的柔情从来都没给过自己。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决定娶秋清瑶，还要自己入府为侍妾。

是不是像尚书府的其他姨娘说的一样，她只是换了个地方做奴才。

这时，秋素琴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她吞咽了几下口水，犹豫了一下后突然抓了把假山上的积雪塞进嘴里。

冰冷的雪在嘴里融化后流进身体里，寒意入骨。

秋素琴红着眼，不由自主想起了死在五年前寒冬里的娘。

如果她还在，自己在这世上是不是还有丝慰藉……

突然，侧边传来秋清瑶的声音，秋素琴心头一震。

“我当是谁，原来是妹妹。”

她回过头，错愕地看着眼前看起来无比般配的璧人。

当看见叶璟玄那寒凛的目光时，秋素琴下意识地跪了下来：“王爷……”

一张口，嘴里的雪水便流了下来。

叶璟玄见她唇边还有未融化的雪，嗤笑：“一顿不吃就饿成这样？”

闻言，秋素琴心一酸。

她其实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嬷嬷每次都以活没干完的理由将她的饭菜倒掉。

她收紧了拳，缓缓抬头看向叶璟玄。

眼里的哀求和悲戚让叶璟玄心底掠过丝莫名的烦躁。

这时，秋清瑶突然道：“王爷，臣妾实不忍看妹妹受苦，不如赏她些吃食和衣裳吧。”

善良体贴的话让叶璟玄心中那抹烦躁立刻消散。

他看着秋素琴那双噙着点点泪光的眼睛，眼神骤冷：“既然饿了，本王就让你吃个够。”

听见这话，秋素琴神色一怔。

丫鬟将椅子下后，叶璟玄和秋清瑶坐下，如同要看一场好戏。

不一会儿，几个小厮将几盘热气腾腾的菜放在秋素琴面前。

她一看，水煮鱼、爆炒腰花、麻婆豆腐……

每一道菜上都铺着满满的花椒和老姜，红的比那红梅更灼眼。

叶璟玄抿了口热茶，看着一脸无措的秋素琴：“吃完这些，本王就免了你的处罚。”

第三章 玲珑心思

寒风阵阵，刀子似的刮在秋素琴身上。

她望着神色冷淡的叶璟玄，慢慢将手伸进滚烫的水煮鱼中。

浓烈的汤汁如蚂蚁啃噬着手上冻疮的裂缝，痛痒难耐。

秋素琴紧咬着牙，忍下抓心挠肺的痛苦将混杂着老姜的鱼肉送进嘴里。

顷刻间，喉中如同烧起一把火，呛的她直咳嗽。

看着秋素琴狼狈的模样，秋清瑶眉眼间掠过许幸灾乐祸。

从小到大，她都以折磨这个庶妹为乐趣。

秋清瑶看向身边面不改色的叶璟玄，立刻换上一副不忍心的模样：“王爷，妹妹这样会吃坏嗓子的。”

叶璟玄却淡漠道：“不妨，哑巴也可少惹人烦厌。”

闻言，秋素琴心底狠狠一抽。

但也是因为他这番无情的话，她好像重新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勇气。

秋素琴强压下泪水，一口口地吃着。

不一会儿，她就感觉五脏六腑变成了被烈火燎过的枯原。

秋素琴无力地瘫倒，瘦弱的双臂撑着地，几次差点吐了出来。

叶璟玄扫了眼只剩下汤汁的空盘子，眉心微微一拧。

他站起身，半揽着秋清瑶走了。

当耳畔只剩下了风声，秋素琴费力抓了把积雪塞进嘴里，缓解那刺扎般的痛感。

好半天，秋素琴才站起身。

她望着枝头上梅花，不由想起娘也曾给她戴过这么漂亮的花。

秋素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红梅拢在手里回了自己院子。

她没有人伺候，用嬷嬷的话说，她本身就是个下人，用不着丫鬟。

秋素琴回房后，照着铜镜将红梅轻轻别进发间，朝镜中的自己笑了笑。

“娘，真的好看……”

沙哑不堪的声音伴随着隐忍了多时的泪水一同溢出。

秋素琴一愣，慌忙去擦。

娘说过，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眼泪就是最值钱的东西。

夜阑，秋素琴裹着仅有的一床被褥，蜷缩在床上浅眠。

她又做了那个梦。

细雨绵绵，平静的湖面泛着层层波澜，一个华服少年在水中挣扎。

她跳进湖里，将那个少年推上岸……

每每梦到这儿便又醒了，让她难以看清少年的面貌。

天已大亮，秋素琴草草洗漱后将今日的衣服全部洗好。

可她刚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好时，叶璟玄带着一群小厮走了过来。

看见小厮手里的鞭子时，秋素琴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叶璟玄扫了眼地上的木盆，目光停在她微白的脸上。

秋素琴唇颤了颤：“王爷……”

刚唤一声，叶璟玄突然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面颊的灼痛让秋素琴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害怕也忘了。

叶璟玄将一个木偶扔了过去。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秋素琴的脸，带出了一寸长的血痕。

她低头看去，那木偶上贴着秋清瑶的生辰八字，几根银针刺在木偶的头上和胸口。

秋素琴整个人都怔住了，眼中满是迷茫。

“秋素琴，想不到你还有这番‘玲珑心思’”

叶璟玄刀刃般锋利的讽语刺的秋素琴心狠狠一抽。

她仓惶地摇着头：“不，这不是我的！”

“那你告诉本王，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房里？”叶璟玄眯了眯眼。

秋素琴脸色煞白，只能笨拙地重复着“不是我”。

叶璟玄似是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一把扼住她颤抖的下颚：“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还不坦白，休怪本王无情。”

无情。

难道他还不够无情吗？

秋素琴眼眶一酸，想起了两年前自己莫名背上害死秋清瑶孩子的罪名。

“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她哑声问着，每个字都带着极尽的无奈和哀戚。

叶璟玄神色骤冷，狠狠松开手。

秋素琴撞在木桶上，冰凉的水湿了她一身。

紧接着，叶璟玄那来自深渊寒风般的声音如雷而下。

“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第四章 低贱尘土

秋素琴眸色一紧，惊恐地看着拿着鞭子的小厮缓缓走近自己。

“不，不要……”

她哆哆嗦嗦地往后挪动着，记忆中的疼痛好像已经先一步在身体上炸开了。

叶璟玄望着秋素琴眼底的恐惧，抬了抬手。

小厮立刻停住脚候在一旁。

“你的嘴何时这么硬了？”叶璟玄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