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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万年的海晏河清，你须缔造一个妖人共存，和平相待的九州。”

慕白郑重道：“我答应你。”

凌川忱的身体在逐渐消融，他似乎精疲力竭。

身体消融的速度极快……

只有他彻底死去，她才会完成所有使命，涅槃重生……

他忽然想去看一看太阳，她曾说过人眼不能直视太阳超过十几秒。

他尝试着站起来，可失败了，所有生机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失。

终于，他放弃了，静静靠在石壁。

正好，没人打扰他。

那他可以好好想一想，跟她之间的千丝万缕。

少年斜靠在墙壁上，一条腿半屈着，因为消散的痛苦，脸色苍白如纸。

尽管如此，仍然无法忽视他眉眼的惊艳，在天地间的朦胧和晦暗里，他周身却散发着浅浅流光，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

然而，他的生命却正一点点化为无数萤火……

这一世仿佛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飞速过了一遍。

斗兽场的初遇，忘川岸边采摘魂草，灵音峰三年相伴，蓬莱秘境伤她，颜家村的再度相逢，草木族后海的夜晚，万妖谷她勇敢地说她喜欢他......

以及就在刚刚，她勇敢地拥住他，让他不要推开她。

他身体已经半透明了，每一点消融都痛苦无比，他看着天空的方向，喃喃自语：

“谢谢你，师尊。”

“因为是你，噬情花永不会结果。”

“如果有下辈子，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我真的很喜欢......”

最后一个字节含在舌尖，无法诉说。

风一吹，便散了。

仿佛从未存在……

.......

万物归于沉寂，戈壁之上，血腥味浓厚得吹不散，化不开。

突然，一只巨大的鲸的灵相出现于天地之间，在成片的尸山血海上空飘过。

它的光亮仿佛无边暗夜的明灯，洒向大地。

落下点点星辰，像是希望的种子，散发着浅绿色的盈光，又像是久干逢甘霖般，洒在每个人身上脸上，落在每一处。

血腥散去，种子落地生根，长出幼苗，绽放出生命的绿意。

魔修身上的黑气渐渐淡去，修士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

他们缓缓睁开眼睛，方才震撼于这一片土地的血腥；下一瞬则是感慨生命的可贵。

灵鲸落地，化形为翩跹少女，一袭绿衣，炽热如同灿阳。

少女再睁开眼时，眼里已经没有了眼泪，虽眉眼未变，眼神却有了些变化，仿佛对世间充满悲悯。

********

四师兄叹息道：“若是知道你能活着，他可能不会这么决绝地赴死。”

沈雪棠摇头：

“他早就发现大师兄尾随身后，却还是任由大师兄来到月牙泉。

他从一开始就把战场选择在这，也从一开始就为自己选择了结局。

他在魔宫时，用锁链绑住自己，便是知道体内魔神在逐渐侵蚀他的意志。

他唯一没料到的便是我与诛魔楮的联系，这点我也未曾想过。

我更没想到的是，凌川忱的死，竟是我成神的最后一步。”

也正是因为这最后一步，她的力量，唤醒了战场上死去的人，让所有枉死的生命得到拯救。

四师兄叹息，这一场战争里，死去的只有她的爱人。

一切好似冥冥中注定，又像是凌川忱为自己选的结局。

沈雪棠看着湛蓝空中落下的无数光点，以及劫后余生，人们眼中的喜悦。

这些光点不仅仅是她救世人的神力，更是凌川忱用生命化成的。

她伸手接住一抹流光，贴近自己的心脏处，久久不语。

似乎是在感应着什么，又似承诺着什么。

四师兄想安慰她，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沈雪棠平静道：“这是凌川忱为自己选择的结局。世间生命皆有轮回，若是有缘，自会相遇。”

彼时，在东南方向，湛蓝天空似乎皲裂出一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口子，似是天门大开。

沈雪棠眼波微转，她握紧了手中的东西，走向金光普照下的道尊。

“恭喜道尊荣登神位。”

道尊一脸警惕地看着沈雪棠，经过刚刚那一处，道尊基本确定，沈雪棠亦是神族。

他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沈雪棠浅笑盈盈：“司命神君——时晏座下，司命殿小鱼儿。”

“亦是凡尘修士，青云仙府沈雪棠。”

道尊有些没反应过来，只听小鱼儿继续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帝君可是与道尊做了交易？本来逼凌川忱入魔，诛杀魔尊，彻底抹杀灵妖，是由我来完成。

可是主人为我切断命簿，消除灵识兽。

所以我便不会按照既定的命运取走。

这时候，就需要有个人推动整个事件的发展。

这个人就是道尊您！

而他们给你的好处便是一个神位！”

道尊惊诧，没想到帝君和他的交易竟被司命殿的人知道了，要不要杀人灭口呢？

有点慌，可是神不能随便杀吧？

而且小鱼儿神龄比他年纪还大，打也打不过。

唯一杀神的神器，早就给了颜沁雪用了，据说是用此神器除掉了鬼界紫澜。

说来奇怪，那鬼界紫澜竟也是神界一神明，神界神位向来一个萝卜一个坑，神明不死，难有空位。

那时候，帝君还未与他做交易。

他费尽心思，久久不得飞升，直到颜沁雪告知于他，鬼界紫澜似是神族。

他才心生一计，将弑神藤枝交于颜沁雪。

小鱼儿笑着：“道尊别怕，这世间便是如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正是因为道尊，我才能阴错阳差，重回神位。”

道尊一听，的确有理。

小鱼儿笑得清澈：“我这正有一礼物，欲赠予道尊，以后咱可就算是同僚了。”

道尊拱手：“客气客气。”

小鱼儿展开掌心，道尊看到她掌心藤枝，瞬间大惊失色。

然，他初登神位，哪里是小鱼儿的对手。

小鱼儿笑着道：“道尊还不知道吧，紫澜就是时晏，司命神君时晏，是我的主人。”

道尊大惊，目眦欲裂。

......

面前老者不消片刻化为齑粉，那根藤枝落于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小鱼儿好似没看见似的，踏上藤枝，那藤枝登时碎为粉末。

这一场阴谋，于荒诞中开始，于真情中结束。

……

＜正文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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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番外

“可是人家真的真的真的！蹲不动了！”

竹林小院，一个妙龄少女正苦哈哈地扎着马步，两股颤颤，随时像是要一屁股撅地上。

“师父——人家真的又累又饿......”

石桌旁，一清俊男子不为所动，修长手指不时翻动着书页，偶有清风拂过，发丝轻动，长睫微颤，侧脸昳丽，俊美无双。

少女一时看得有些痴了，哈喇子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她远远瞥了眼书封，上面赫然写了几个打字：鱼类解剖学。

下一瞬，少女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吓得闭上了眼，然而等了半天，都没有想象中的小石子拉屁股的痛感。

反而是陷入一个清瘦的怀抱，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

她啊呜一下，就撞到了他的胸口，但是一点都不痛。

男子将她拎了起来，旋即冷漠地走开：“今日训练未完成，扣除今日零食。”

“什么？喂！时晏，你可别太过分！”

少女刚吼出来，又立马捂住了嘴：“你听错了你听错了。”

时晏拂袖，正色道：“你究竟是何方鱼妖？何故一路尾随，还非要拜我为师？而且你似乎认识我，知我姓名？”

小鱼儿嗯嗯啊啊绞尽脑汁，道：“我是来报恩的呀，可不是前几日我搁浅于岸边，你将我放入河中，救了我吗？”

时晏道：“那是因为你这种品种，肉质酸涩，不甚鲜美。”

他卷起书卷，在一旁烤炉上扇着火，动作娴熟，烤炉上的两条鱼，皆外皮金黄酥脆。

鲜嫩喷香的香味弥漫开来。

小鱼儿看着烤炉上自己的同类，怒道：“好美的一张脸，好狠的一颗心。”

时晏冷漠道：“我要用餐了，请姑娘哪里来哪里去。”

时晏拿出一个精致的调料壶，往烤鱼上撒了撒，登时，烤鱼肉香夹杂着孜然的香味。

小鱼儿咽了口唾沫，扑上前，抓住他的袖子：

“在我走之前，请让我达成我同类的夙愿，她一生漂泊，热爱海洋，虽然被某个天使脸恶魔心的狗东西挖了内脏鱼泡，烤成了干干，可是，我听到她在对我说，她想回家。她想让她亲爱的同类，将她融入骨血，带她回家。”

时晏嫌弃地甩开她：“说人话。”

小鱼儿：“给我一条，想吃。”

......

刚吃完晚饭没多久，小鱼儿就发烧了。

她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有人轻手轻脚地给他换着湿毛巾，不时将有些凉的手背放在她的额头上测试温度。

她听到那声音十分轻柔，似是自问自答。

“怎么身体这么差？”

“短短半月，就生了三次病。”

“身上无丝毫力量，连刚化形的妖都不如。”

小鱼儿傻呵呵笑着：“反正有主人照顾我，小鱼儿不怕。”

话音未落，那人便在她脑袋上轻弹了一下，却一点都不疼，指尖冰凉而温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