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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儿我头一次发现，原来你不止杀人厉害，讲其道理来也不遑多让。”

　　陆怀舟的声音很虚弱。

　　我拿帕子轻轻擦他唇边的血迹，“那当然，咱俩吵架的时候，你一次都没有赢过。”

　　“傻，真当我说不赢你呢。”陆怀舟轻笑出声，“宋之礼是不屑于同你吵，而陆怀舟……是舍不得同你吵。”

　　“行，看在你是伤患的份上，我不同你争。”

　　眼见陆怀舟的眼皮越来越沉，我慌乱地按住他的肩膀摇晃，却无济于事。

　　“你清醒一点。”我朝着他的脸颊“啪啪”扇了两耳光。

　　陆怀舟皱起眉，微微抬了抬眼皮，咳嗽两声后道，“莹儿，你想打死我吗？”

　　“这种时候胡说什么！”我怒，不停和他说话。

　　一开始陆怀舟还应着，几句之后便不再搭话。

　　“陆怀舟，不许睡，不许睡……”

　　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已经……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第三十三章

　　陆侯爷带着大夫来时，就见我抱着陆怀舟，呆呆跪坐在地上。

　　旁边躺着鼻青脸肿的皇上。

　　大夫是陆家心腹，很是自然地无视了他，放下药箱为陆怀舟诊脉。

　　幸好，陆怀舟虽身中剧毒，因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好，毒素并未侵蚀心脉，还有得救。

　　“只是，这毒性太烈，就算救回来了，身子也会比寻常人弱些。”

　　说完，大夫开始给陆怀舟针灸放毒。

　　我和陆侯爷在外头侯着。

　　陆侯爷道，“怀舟的身世，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我点头，“这件事，我会带到棺材里。”

　　陆侯爷背过手，仰天长叹，“都是造化弄人。”

　　是啊，造化弄人。

　　平叛后，还有许多烂摊子需要收拾，我忙得脚不沾地。

　　待得了空，已是年关。

　　所有叛军全部被斩首于菜市场，包括我爹。

　　去看他时，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命令我立刻救他出去。

　　我抿唇浅笑，轻声道，“爹爹，一路走好。”

　　此时，他这才反应过来，着了我的道，用尽一切恶毒的词汇骂我。

　　我充耳不闻，吩咐狱卒好生照料他。

　　陆怀舟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身子如大夫所说，弱不经风，连闺中小姐都不如。

　　我到时，他正抱着一大碗药汁，纠结半晌后，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猛地将药灌了下去，被呛得直咳嗽。

　　我不厚道地笑出声。

　　他委委屈屈道，“莹儿，好苦。”

　　“你活该。”我幸灾乐祸，从随身携带的小荷包中，拿出一颗糖。

　　陆怀舟以为是给他的，便伸出手。熟料我却恍若未觉，慢条斯理剥开糖纸，塞进自己嘴巴里。

　　一边吮吸着糖，一边挑眉冲他笑。

　　陆怀舟忽地向我靠近，他的嘴唇很凉，舌尖却是滚烫。

　　下一瞬，苦涩充斥整个口腔，我下意识惊呼出声。

　　“你竟然抢我的糖。”

　　他笑盈盈道，“你也可以抢回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此人竟这般不要脸？

第三十四章

　　陆怀舟即位第二年，朝堂已经稳固，而我将无雪门交付出去后，便与他完婚。

　　以天下为聘，十里红妆，大赦天下。

　　成婚次年，我诞下一对龙凤胎。

　　陆怀舟在我额上落下一个吻，满含爱意地开口，“辛苦你了。”

　　往后数年，在陆怀舟的治理下，大宋愈发风调雨顺。

　　可惜天公不作美，这位年轻的帝王，在即位第八年便溘然长逝。

　　临终前，他一直在唤我的名字。

　　我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黄泉路上慢些走，我很快便会去找你的。”

　　太子年幼，我垂帘听政，直到其加冠，方才交还政权。

　　此后，我寻了处依山傍水的院子隐居，直至去世。

第三十五章·番外（陆怀舟）

　　庆义三年，五月初三，晴。

　　正阳街上遇到恶女。

　　生得娇小可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下手却那般狠毒。

　　和她吵架没吵赢。

　　烦！

　　庆义三年，五月初十，阴。

　　今日上街，听到好些小孩儿在喊恶女。

　　我一看，竟是那日遇到的女孩儿。

　　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还有没有王法？！

　　本殿下正欲解围，就见她捡起路上的砖头，将他们揍得抱头乱窜。

　　哈哈，有点意思。

　　下一刻，那女孩盯上我了。

　　我转身就跑，绝不是害怕。

　　庆义三年，六月初五，晴。

　　不知怎地，那小丫头恶女的名号传开了。

　　毕竟这事儿因我而起，我决定给她道个歉。

　　我没见到她。

　　林大人说，她去外祖家暂住。

　　庆义三年，六月二十，雨。

　　她怎么去外祖家住这么久？

　　……

　　庆义二十年，八月初五，晴。

　　林莹儿回来了。

　　身量高了，脸蛋更精致，就是那双眼睛，总是透着复杂的光，像是时刻在策划什么。

　　想和她说话来着。

　　可是如今，我与她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庆义二十年，八月十五，晴。

　　父亲说，太子不堪大任，只有我才是天生的帝王。

　　可若当真如此，父皇又怎会忍心杀我？

　　其实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可陆家一直为我谋划。

　　陆侯爷唯一的儿子因我而死，我得报恩。

　　父亲说，他想将无雪门收入囊中。

　　庆义二十一年，八月十四，晴。

　　万万没想到，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林莹儿，竟然是无雪门的门主，统领上百号刺客。

　　我得杀了她，去夺取门主令。

　　庆义二十一年，八月十五，晴。

　　我没下手，还编了个假身份欺骗林莹儿。

　　她信了，顺着我的话，同样编了个身份。

　　我们约好了下次再见。

　　庆义二十一年，八月二十，雨。

　　林莹儿怎么每次都带着一身伤来见我？

　　她都是无雪门门主了，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不会是故意讹我金疮药吧？

　　庆义二十一年，八月二十九，雨。

　　千万不要吃林莹儿做的东西。

　　有毒。

　　比鹤顶红断肠草血滴子加起来还要毒。

　　在床上躺了三天。

　　庆义二十一年，九月初三，晴。

　　最毒妇人心，林莹儿又下厨毒我。

　　……

　　庆义二十二年，七月十二，晴。

　　和莹儿说要娶她。

　　莹儿亲我了。

　　不想再用这个身份欺骗她，得劝父亲放弃无雪门。

　　幸好此前没告诉任何人，莹儿的这个身份。

　　庆义二十二年，七月二十，雨。

　　谁能告诉我，莹儿身边怎么站了个和我易容之后一模一样的人？

　　他是我，我是谁？

　　庆义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五，雨。

　　一直下雨，烦。

　　林莹儿没发现冒牌货，烦。

　　练武，烦。

　　庆义二十二年，七月二十六，雨。

　　烦！烦！烦！

　　庆义二十二年，八月十五，晴。

　　那个冒牌货，竟然买了迷药企图与莹儿生米煮成熟饭。

　　杀了。

　　出谋划策的同伙，杀了。

　　药贩子，杀了。

　　通通都杀了。

　　烦！

　　庆义二十二年，八月十六，晴。

　　莹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