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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到锦绣阁后，不知为何，李月纾一直心神不宁。

她正要饮下安神汤歇下，却听得一声疲惫沙哑的声音传来。

“纾儿……”

此时的傅萧霁带着深深的低落之色，李月纾甚至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无力的挫败感。

“萧霁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李月纾开口，关切的问。

傅萧霁的眼神竟有些躲闪，他忽然上前紧紧的抱住李月纾。

“对不起……”

傅萧霁忽如其来的道歉，让李月纾瞬间布满疑惑之色。

谁知傅萧霁一直在重复着两句话。

“纾儿，对不起，是我的错……”

李月纾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出声安抚到。

“萧霁哥哥，纾儿已经不怪你了，我知道萧霁哥哥先前诸多的事都是身不由己。”

“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

傅萧霁听得此言，将李月纾抱的更紧，似乎下一秒李月纾就会消失一般。

两个时辰前，皇宫。

燕楚帝寝殿内，浓厚的药味带着死亡的气息，床上的燕楚帝，面色虚弱，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尽显命若悬丝之态。

内侍在燕楚帝的头下垫了两个高枕，这才方便他看到来人。

见傅萧霁进来，燕楚帝遂颤颤巍巍的将手抬起几寸，动了动手指，示意他近前来，又对着床边几位大臣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傅萧霁上前，在燕楚帝床前跪下。

“你能当上太子，本是因着皇后，虽说自身倒也勤勉，但朕心中的太子人选并非是你……”

燕楚帝的声音像从喉咙深出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费力和艰辛，仿佛在喉头挣扎。

“本以为你会是皇后扶持的傀儡，倒是没想到你能扳倒皇后，这九五至尊的位置，你到也坐得……”

傅萧霁垂眸沉默着。

燕楚帝缓了缓神，这才能继续开口。

“朕，给你最后一道考题。”

忽然，燕楚帝强撑着用尽全身力气，猛的拉住傅萧霁的袖口。

“朕要你发誓，一定要灭了南疆，洗我燕楚十年前的屈辱，告慰我燕楚将士英魂！”

“燕楚传承至今，在朕的手上，得如此屈辱，朕属实无言面对先帝，朕已嘱托过辅政治之臣，倘若你不依朕之言，便改立新王。”

提

第三十章

不出三日，燕楚帝驾崩，傅萧霁于其灵前即位。

可是，燕楚国玺却不翼而飞，拿不出国玺，傅萧霁便算不得正真的一国之君。

见此情形，在场有几位皇子本就不服傅萧霁，现下便立即跳出来搅局。

傅萧霁的人竭力控制着场面。

僵持不下之际，一道苍老但有力的声音打破僵局。

“燕楚国玺，由先帝代交老臣保管。”

燕楚丞相站出来，布满皱纹的手高高举起，有力的握着一枚玺印。

“太子殿下即位，乃燕楚正统，只是——”

丞相拖长了声音。

“先帝有遗嘱在前……”

傅萧霁眸色一沉，低声打断了丞相的话。

“既如此，当着先皇灵前，孤便请满朝文武见证……”

傅萧霁的声音本带着些沙哑。

但他很快清了清嗓子，颤抖着缓缓的开口。

“孤在此起誓，一定亲自灭了南疆，消我燕楚十年国耻！告慰我燕楚英灵！否则，便令祖宗祠堂不得安宁，孤永生受千夫所指！”

傅萧霁的神色坚定，眼神凛冽，眉间似乎还带着几丝薄凉。

不坐上皇帝的位置，他就护不住纾儿。

他其实并没有选择。

丞相见状，长叹一口气。

“先帝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殿下继任大统！”

说完，便跪下朝傅萧霁郑重一拜。

刚刚还在叫嚣着傅萧霁皇位名不正言不顺的那几位皇子顿时哑然，亦对着傅萧霁跪拜。

剩余的文武大臣，哪还敢有异言，皆跪下叩首。

瞬间，恭迎新皇登基的朝贺，响彻寰宇。

看着向他跪拜的群臣，听着他们山呼的万岁。

明明他终于登上了万人之上的尊位，可傅萧霁的心中竟没有丝毫的快感，甚至陡然生出几分凄凉之感来。

他想起那日，燕楚帝朝他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时，忽然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呢喃。

“坐上龙椅的那一刻起……便皆是身不由己，个中滋味……不过是孤家寡人这四个字罢了……”

傅萧霁不知道这话，是燕楚帝大限将至，对自己一生的哀叹，还是有意说给说给自己听的。

此刻，分明细如蚊蝇的声音，在傅萧霁耳边，却如惊雷般炸响。

丞相恭敬的跪在地上，朝他叩拜，但依旧没有将燕楚国玺交由他。

傅萧霁不清楚他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之色，但藏于袖口之下的双手紧握，微微颤抖起来。

只要他一日不曾拿到国玺，他便一日算不得真正的帝王，便要多一日有所顾虑，受人掣肘。

一股巨大的凄凉之情，涌上傅萧霁的心头。

东宫，锦绣阁内。

采薇正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李月纾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问道。

“好好的，怎么清理起东西来了？”

采薇忙的头也不抬，说到。

“我的公主啊，先帝驾崩，太子殿下就要即位了，我们要从东宫，搬去皇宫了，可不得早早打点好吗？”

忽然，采薇抬起头，欣喜的说：“公主就要从太子妃变成皇后娘娘了！”

李月纾一愣。

皇后娘娘……

她忽然觉得这个称呼令她陌生的害怕，她想到。

皇帝，会有三宫六院数不清的妃子。

她的父皇就是这样，她的母后虽然贵为皇后，但一月也见不了父皇几面。

一旁的采薇显然不清楚她心中所想，只感叹道：公主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萧霁哥哥，纾儿愿意相信，你是不一样的……”

李月纾在心底默默喃喃到。

第三十一章

燕楚朝廷。

傅萧霁坐于龙椅之上，看着朝下的文武百官，沉声开口道。

“朕初登九五，当行仁孝之道，朕亲自服丧三年，以表对先帝哀思。”

“先皇后行谋逆之事被赐自尽，依例不可在入皇陵族谱，朕每每思及皇后庇佑，心中甚觉不忍，总该有所回报才是，但祖宗之法不可违，便在皇陵之外，替先皇后修座陵寝罢。”

傅萧霁言罢，满朝文武无不感慨。

“皇上仁孝，实乃燕楚之幸。”

随及，傅萧霁一顿，接着说到。

“朕也应善待东宫旧人，太子妃李月纾贤良淑德宜册为皇后。”

谁知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丞相首先出言反对：“此事不妥，李月纾乃南疆公主，国库充盈，兵强马壮，燕楚铁蹄不日便可踏平南疆，怎能使一亡国公主，母仪天下？”

见丞相开了口，群臣也纷纷进言劝阻。

“丞相所言即是，臣听闻陛下还是太子时，太子妃便不得陛下之心，陛下又和故封她为后？”

“倒是安平郡主萧书婉，倾心陛下又是忠烈之后，等陛下荡平南疆，便是皇后之位的不二人选。”

“陛下，先皇后行谋逆之事，本就得益于其母家势力，如此看来，安平郡主确实更适合皇后之位。”

傅萧霁听着群臣的言论，心下怒火中烧，他努力登上这万人之上，便是想给他的纾儿最好的一切，没有想到，眼下的局面却与他的想法大相径庭。

底下的大臣们借机上书，新皇登基应广阔后宫，三年后应立即选秀。

冕旒之下，傅萧霁冷眼看着这一切，面上不显，心底已满是阴霾。

忽然间，他心下思及李月纾，不自觉的微微拧起眉，心头暗想。

纾儿，你等等我，很快我便能处理好一切……

燕楚皇宫内。

李月纾由东宫搬入皇城已有半月了。

她没有住进皇后的坤宁宫，反而被安排住进了关雎宫。

傅萧霁说，这里本来叫长春宫，他特意改成了关雎宫，让李月纾一人独住。

李月纾原本满心欢喜，可是渐渐的她的心头又烦闷起来。

听宫里人说，当朝丞相将自己的孙女送入了宫中，陛下当即下令封了淑妃。

李月纾的心里不禁觉得荒唐，傅萧霁这半月间，来看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来了，也是神情飘忽，也未提及关于她的册封一事。

她原本以为傅萧霁登基之初，事务繁忙，也没有主动提及册封事宜，看着傅萧霁眼底的乌青，李月纾忍下心头的疑惑，反而柔声宽慰傅萧霁好好歇息，还每日亲手煲了汤送到养心殿前，怕打扰傅萧霁处理公务，便每次都只托傅萧霁的进侍带给他。

作为太子妃，尚未被册封为皇后，她就这样没名没份的在宫中待了半个月。

可眼下，宫中却忽然有了一位妃子，这是要让她成为整个燕楚百姓的笑柄吗？

萧霁哥哥，你明明发誓，余生定不负我……

想到此处，李月纾只觉的满心委屈无处发泄。

她还未来得及找傅萧霁问个明白，突如其来的一件事，便将她打得措手不及。

萧纾婉死了……

第三十二章

萧书婉的死讯，令她猝不及防。

还未等她弄清究竟发生了何事，傅萧霁便神色匆匆的来到她的殿中。

她还未来得及唤他一声，傅萧霁便抢先一步开口道。

“萧书婉死了……”

李月纾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傅萧霁，不明白他的意思。

傅萧霁见李月纾的神色，在心底为不可察的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