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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平静的一副面孔，但不淡漠，是端正又不冒犯，“躲在假山石后的，是你吗。”

　　她闻言，低下脸。

　　“是。”

　　“为什么不出来？”

　　叶柏南何其聪明，猜到她是去看他的。

　　“我室友拉我去的，我没打算去。”

　　苏曼实话实说。

　　包厢门这时再度被推开。

　　走廊明晃晃的光亮照进屋，一道颀长挺拔的人影立在那，苏曼瞧不真切那张脸，只依稀瞧出是一个男人的轮廓。

　　周夫人的角度先看清了是谁，她招手，“京臣，你这里有应酬？”

　　苏曼不由一激灵。

　　陆清寒目光梭巡了一圈，定格在叶柏南身上，“叶总工。”

　　“周总工。”叶柏南同他握手，“恭喜你。”

　　他明知故问，“什么喜？”

　　“不是要结婚了吗。”

　　“我为时尚早，先喝你的喜酒。”陆清寒眉宇含笑，神情却严肃阴郁。

　　苏曼脊背一阵阵冒冷汗。

　　“我也为时尚早。”叶柏南松开手。

　　“怎么，对禧儿不满意？”

第27章苏曼是水做的

　　陆清寒在任tຊ何时候喊禧儿，苏曼都不怕，唯独在她和男人相亲的时候喊禧儿，她怕。

　　有一种警告的调侃。

　　阴森森的。

　　他问得直白，不留情面，叶柏南措手不及，一时没接上话。

　　陆清寒耐人寻味笑，“叶总工眼界高，禧儿也不差，周家把她当掌上明珠养了六年，除非叶总工要九天仙女，不然还配不上你吗。”

　　叶柏南敛了敛眉，察觉陆清寒是来者不善，不过陆清寒在业界口碑一贯是不好相处，奈何他业务能力硬，同行敢怒不敢言罢了。

　　“不存在配不上，合不合适而已。”

　　陆清寒解了袖扣，卷起一折，漫不经心的语气，“叶总工认为合适吗。”

　　叶柏南像是在认真分析，又像是出于对女方绅士风度，给相亲对象三分尊重的官方客套，“目前合适。”

　　“合适就好。”陆清寒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如果周家和叶家结亲，不失为一段良缘佳话。”

　　苏曼握住琵琶的手不自觉收拢，他的每句话，每个字，惹得她心惊肉跳。

　　“京臣最疼这个妹妹了。”周夫人打出一张东风，又抓了一张幺鸡，往常手气差，她是不开心的，这会儿笑眯眯，“咱们真的结了亲家，那京臣就是柏南的大舅哥了。”

　　陆清寒低笑一声，越过叶柏南，走向苏曼，“唱什么了。”

　　“唱了《秦淮景》！”文芝高兴，“程小姐的苏州话讲得妙，曲子弹奏也好。”

　　“《秦淮景》？”陆清寒伸手，出其不意拨弄一根弦，琵琶在苏曼怀中一颤，他手腕似有若无地拂过她衣领。

　　外面寒气重，他皮肤凉，包厢又干燥，一冷一热，苏曼颤得比琵琶还厉害。

　　陆清寒高大，遮住了身后太太们和叶柏南的视线，他故意扔在地上一块帕子，弯腰去捡，唇擦着她面颊，缓缓移向耳朵，只有他和她能听清的音量说，“你那天像是水做的，在我怀里泛滥成一滩，也这样颤。”

　　苏曼手猛地一紧。

　　他从没这么赤裸荒唐过。

　　和平时的陆清寒完全是两个人。

　　他补充，“一共泻了两次，一次在酒店的床上，一次在我车上，很多，很狼狈。”

　　“吧嗒”琴弦断裂。

　　男人面无表情望向她手指，细嫩的指尖泛起青白。

　　旋即攥住她手腕，“割伤了吗。”

　　她抽出，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没有。”

　　陆清寒直起腰。

　　“学过苏州评弹？”

　　苏曼嘬了嘬指腹，弦崩的一霎，弹力大，崩得她麻麻疼疼的。

　　“只学过这一首。”

　　她确实只学了《秦淮景》。

　　是为陆清寒学的。

　　他会苏州话。

　　倒不是非要唱给他听，而是曾经对他最上头那阵，喜欢学他会的东西。

　　是寄托。

　　好像距离他很近。

　　服务生这时加了两把皮质圈椅，又加了一壶花茶和“京八件”点心。

　　“禧儿，给你京臣哥和柏南送茶水。”周夫人使眼色。

　　她清楚苏曼腼腆，叶柏南话也少，何况女人们在场，他抹不开面子，既然他主动来了，催苏曼也主动一些。

　　苏曼放下琵琶，走到餐桌斟了两杯茶，搁在托盘上，转过身。

　　陆清寒在靠窗的位置，脱了大衣，衬衫领随意地敞开，斜射的阳光虚虚浮浮笼罩住他，整个人贵气的松弛感。

　　不那么凌厉了。

　　叶柏南在他左边，气氛显然不和睦，除了不得已的打个招呼，互不理睬。

　　苏曼先给了叶柏南一杯。

　　陆清寒摩挲着腕表的表带，耐着性子等自己那一杯。

　　此刻的修罗场，苏曼双腿仿佛灌了铅，迈出一步都万分艰难。

　　一米的间隔，她磨蹭了足足半分钟。

　　“京臣哥。”大庭广众之下，苏曼是规规矩矩称呼他的。

　　陆清寒浅笑浮于表面，不达眼底，不牵动一丁点情绪，“初次见面，给柏南送了什么礼物。”

　　苏曼一怔。

　　今天见面是叶柏南临时起意，她根本没带小礼物。

　　“哪有女方送礼物的道理。”叶柏南撂下茶杯，从风衣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苏曼。”

　　她正要推辞，周夫人帮腔，“禧儿，柏南的心意，不能回绝的。”

　　叶柏南知道她的心思，特意解释，“别有压力，这是男方的礼数，不代表什么。”

　　苏曼这才接过盒子，当面打开。

　　是一枚小巧通透的玉吊坠。

　　搭配项链很精致。

　　她扣上盒盖，“我没准备。”

　　“无妨。”叶柏南外形是硬汉挂，大约不愿吓着她，拿捏着声音，温和又低沉，“有机会见面，再补上。”

　　“叶总工抽烟吗？”陆清寒忽然开口。

　　叶柏南偏头注视他，“抽一根也可以。”

　　和他说话，叶柏南的声音硬朗了许多。

　　陆清寒嗑出一支，烟盒丢给叶柏南。

　　他夹烟的手搭在椅背边缘，没抽。

　　叶柏南歪着头叼出一支，也没抽。

　　场合上男人碰到男人，要么敬一杯酒，要么递一支烟，算是应酬的流程。

　　陆清寒烟瘾小，叶柏南似乎同样不大。

　　周夫人以为是没工具点火，掀开茶具垫，摸出打火机，“你们抽就抽，我们不介意。”

　　她对叶太太说，“淮康偶尔加班也抽烟。”

　　吐槽起丈夫，妻子们总是共鸣，“老叶抽得更勤，他课程多，提神的，家里书房天天烟熏火燎。”

　　苏曼拿了打火机，站在叶柏南面前。

　　徽园是人均一千五的茶餐厅，厢房里的小物件也高档，苏曼没用过这种复杂的打火机，滑了半天，没滑动。

第28章大庭广众下的暧昧

　　叶柏南微微前倾，凑近打火机，烟蒂距离唇一寸，“食指拨开金色按钮。”

　　苏曼照做。

　　“拇指滑一下滑轮。”

　　火苗“呼”的蹿升，足有几厘米，苏曼猝不及防，燎红了指甲盖边缘的皮肤。

　　烟一瞬间点燃，叶柏南右手夹着烟，背到身后，仓促站起，“烧到了吗。”

　　苏曼缓了一会儿，主要是惊吓。

　　“没事。”

　　她面色发白，走到陆清寒那边。

　　男人没动。

　　苏曼不明所以，同样没动。

　　叶柏南去了门口抽，包厢门虚掩着。

　　僵持了数秒，她问，“你抽吗？”

　　陆清寒叼着烟，歪头挨上去。

　　他气息重，拂过苏曼的虎口，又痒又炙热，她调小了火苗，有些抖，给他点烟。

　　火苗颤颤悠悠的，越点不着，她越急，倒是陆清寒不急，抬眸盯了她许久，握住她手腕。

　　唇薄而软，一本正经地蹭过她手背，迎上火苗。

　　“陆清寒...”她手往回缩，他握得紧，没成功。

　　“禧儿，你凑把手，三缺一，文芝阿姨要回家了。”

　　文芝笑眯眯系围巾，“禧儿和叶家的大公子哪天办喜事？我飞回国内，必须要参加的。”

　　“柏南！”叶太太喊他。

　　门是向内开，陆清寒和苏曼在门后，刚好遮挡住叶柏南的视线。

　　“怎么？”

　　叶太太春风满面，“你的婚事万众瞩目呢，你可要抓紧，争取年底办事。”

　　叶柏南没搭腔，熄灭了烟头。

　　他进门的同时，陆清寒也撒开苏曼。

　　惊险错过。

　　“禧儿，叶家大公子是不是一表人才？”

　　她呼吸紊乱，转过身，眼神飘忽不定，“是...”

　　“禧儿害羞了，都不敢看他呢。”文芝一边打趣苏曼，一边和众人道别。

　　送走文芝，苏曼顶替了她的位置，是叶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