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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点了点头，顾轻轻又扬声唤外头骑马的沈青辰：“师父，我们去灵栖寺吧。”

那挺拔的身影稍稍顿了顿，然后沉声应道：“好。”

马车在灵栖寺门口停下，顾轻轻掀开车帘看到那熟悉的寺门时，目光不由得滞了一瞬。

沈青辰已经翻身下马，站在马车旁朝她伸出了手。

顾轻轻迟疑一瞬，最后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男人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掌心温暖干燥。

季云宛随后从马车里出来，见二人等在原地，噗嗤一声笑道：“你们走你们的，我想自己逛逛。”

说完她还摆了摆手赶人。

顾轻轻这才被沈青辰牵着走进了灵栖寺。

恍若隔世。

的确是隔了一世。

从前，无论让她怎么想都想不到，竟然有一天，自己是和师父牵着手走进来的。

灵栖寺里还是老样子，只是身旁的沈青辰并未穿僧衣。

老方丈走出，看到二人也不惊讶，只是伸手递了几支香：“二位施主，去佛前上柱香吧。”

说完便敛目，施施然离开了。

二人走进佛堂，默契地没有讲话，将香插进香炉中，然后齐齐站在佛前，双手合十。

顾轻轻是真心实意感谢的，虽然她不知道是不是佛祖怜悯，但天地终究是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她转头看沈青辰，男人的脸在烟雾飘渺中不甚清晰，但他下一瞬却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那双黑眸亮tຊ若星辰。

顾轻轻一时都忘了移开目光。

然后沈青辰就勾唇笑了起来，他伸手去牵顾轻轻的手，嗓音清润：“走吧。”

这目光看得她不自觉红了耳根，强装着镇定往外走，跨过门槛那一瞬，顾轻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张抄经桌。

身旁的男人十分敏锐，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动作。

他也顺着顾轻轻的目光看了过去，眼神一滞，瞬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沈青辰试探着开口：“那串沉香念珠，后来我又重新做了一串。”

顾轻轻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这一世并没有出现过沉香念珠的事情。

可沈青辰却知道，这只能说明，他也经历过那一切！

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我都看到了。”

这下轮到沈青辰感到讶异，但他随即便反应过来：“我就知道那是你，小黑猫。”

顾轻轻整个脑子乱糟糟的，她想问些什么，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沈青辰的嗓音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自以为那么做是为你好，但是却没想过，那些究竟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第43章

顾轻轻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沈青辰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潮湿。

顾轻轻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哭，但她却恍惚意识到，横亘在自己和沈青辰心里的那最后一道沟壑，仿佛就在刚刚被填平了。

二人也能算得上是故地重游，在这灵栖寺里转了一圈。

转完后才听说季云宛还在听方丈讲经。

小和尚为他们领路：“许是还要一阵子，二位施主可以先去禅房外坐坐。”

他多看了沈青辰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位施主，小僧是不是曾经见过你？”

顾轻轻和沈青辰对视一眼，男人开口道：“我曾来过这。”

小和尚挠了挠头恍然笑道：“或许那时我曾见过施主。”

在禅房外等了没多久，就有士兵匆匆前来：“禀将军，宫中传来消息，辽西最近不太平，圣上请将军进宫，商量平乱之事。”

沈青辰闻言，朝顾轻轻颔首：“那我先去一趟。”

顾轻轻点点头：“我回将军府等你。”

沈青辰刚离开，季云宛就从禅房中走出，二人一同回了将军府。

……

直到夜幕降临，沈青辰才回来。

他看着顾轻轻，什么都还没说，后者就先开口道：“我愿意与师父一同出征。”

上一世，正是辽西一事，给了她上战场，继而在三年间，一刀一枪拼出功名，成为大宣首位女将军的机会。

沈青辰却似乎有所顾虑：“过去你是因我而上战场，这次我更希望你为自己活一次。”

顾轻轻眼神坚定：“师父，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青辰没有再反对，沉默着答应了她。

上一世辽西一战，师徒俩配合极为默契，想来这一次也不会出什么大的变数。

季云宛得知此时，也匆匆赶过来：“我也去。”

她看着二人：“季家世代都是军医，我得将季家的使命传承下去。”

这场景和上一世一模一样，顾轻轻莞尔一笑。

沈青辰已经转身，沉声道：“明日一早就出发。”

翌日，大军整装待发。

因着是大宣少有的大仗，宣崇帝还亲自来了城楼相送。

他对将士们说了好一段鼓舞士气的话。

将士们齐声高喊着：“握紧长矛，挥舞刀剑！日月山河永在，大宣江山永在！”

这喊声像是要震破天际，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头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顾轻轻也不例外，虽然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场景，她体内还是有热血在沸腾。

大部队已经朝着辽西出发，铁蹄声气势如虹。

尘土飞扬中，顾轻轻看到沈青辰的马匹在朝自己靠近。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千军万马中被握住，倍觉不妥，尝试着挣了挣。

可沈青辰使了力气，并不让顾轻轻轻易挣脱开。

她只得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悄道：“这样不合适，万一被将士们看见了多不好。”

沈青辰神色却十分泰然自若，又拽着她的手，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轻声道：“得胜还朝后，我有话对你说。”

顾轻轻心头微动，上一世说完这句话，她回京时，得到的就是他出家的消息。

这一次总不该再如此。

第44章

大军浩浩荡荡抵达了辽西，即便是已经有了上一世的经验。

沈青辰和顾轻轻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像是第一次打这一仗一般，从头梳理布防图，丝毫不敢松懈地守着战局。

敌军是相邻的大国，兵强马壮，常常是打退后，很快就能重整旗鼓纠缠上来。

顾轻轻和沈青辰各自带队，这一回，仅仅用了两年，就将敌国的军队打得投了降。

军中的将士们，刚开始还对顾轻轻这个女将颇有微词，都是怀疑她绣花枕头、吃不得苦的。

可这两年下来，她和所有的将士们一样，同吃同训练，在战场上取了敌军好几个将领的首级。

于是那些议论声逐渐变小，将士们这才发现，原来女子在战场上也可以不输给男儿，一个个对顾轻轻心悦诚服。

沈青辰对这一切都并没有插手，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她，在顾轻轻获得成功时，适时地朝她投来欣赏的目光。

他尊重顾轻轻，也相信她的能力。

……

崇武军得胜还朝。

顾轻轻又重温了一番这灿烂的景象，她早已被宣崇帝下旨封为将军。

作为大宣第一位女将军，有不少女子都以她为榜样，纷纷朝她怀中投掷花束。

一时之间，她马上的花竟然都快赶上沈青辰那么多。

人群中传来男子的喊声：“顾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婚配否啊！？”

他这行为十分大胆，边喊还边朝顾轻轻这边扔花。

沈青辰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伸手将那飞过来的花挡下，沉声道：“开路！进宫！”

显然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周围的百姓并不明白，这沈大将军到底是为什么突然间就不高兴了。

还在那议论纷纷：“怕是觉得自己的女徒弟抢了自己风头吧。”

另一个人否认道：“我看不是，沈将军堂堂一个镇国大将军，哪里会这么小心眼。”

那人不服了：“那你说说，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