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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豫白,你不配得到爱。”
这是殷琉双第一次,眼睛明亮如初,满是解脱之意。
“我本想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可我现在反悔了。”
“你不是……爱我吗?那你答应我——”
殷琉双死死攥住他的手,眼中唯有冰冷的恨意。
“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孤独终老。”
“我不想在九泉之下,还要看到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脏了我的轮回路。”
第21章
褚豫白浑身僵住,心头涌上从未有过的强烈悔意。
她恨极了他。
就像他曾经无数遍对她所表现的恨意。
紧攥着他的手倏然松开,垂下。
一切都发生在几息之间。
太医赶来时,殷琉双已无任何气息。
褚豫白紧紧抱着她,神情空洞,满目猩红。
心口好似破了一个窟窿,怎么都无法填补,只余下无尽的痛意,痛彻心扉。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手脚都僵住了,才听见褚豫白沙哑至极的声音从喉中挤出。
“……滚出去!”
“是!”
屋中只余下两人,一个活人一个死人。
褚豫白抱紧了这副瘦弱不堪的身躯,又不敢太过用力。
殷琉双过于消瘦,似乎一折便会断掉。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
褚豫白喉间涌上铁锈味,却不是因为毒。
褚豫白想,若是一起死,便好了。
可殷琉双甚至不愿意与他一起死,她要他活着,忍受一世的煎熬。
“若那是你所愿,那便如你所愿。”
“……阿双,我……爱你。”
……
褚豫白在屋中整整待了三天三夜。
出来时,吕晴婉前来安慰他。
“豫白,莫要伤心,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褚豫白眸光扫了她一眼,带着冷冽:“是你帮她逃的?”
吕晴婉心一紧,佯装淡定地上前搀扶:“豫白,你累了吧,歇会儿,莫要说些胡话。”
褚豫白面无表情抽出手。
“别装了,你当真以为能逃过我的眼睛?”
他当初心知肚明的,不过是不想怪罪吕晴婉。
吕晴婉脸色一变,揪紧了手。
再抬眸时,不复之前的温婉模样,满目不甘:“褚豫白,你答应过我娘,这辈子非我不娶的!但你竟然爱上了那个贱人!你怎么对得起我!”
“闭嘴!谁许你这么叫她!”褚豫白脸色黑沉,猛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吕晴婉一下慌了,挣扎道:“你……放开我!你忘恩负义!”
褚豫白冷笑:“你与男人私通时,有没有想过我要娶你?”
“你假死私奔,被抛弃后又回来找我,我也该对你如初?”
如今,看着眼前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褚豫白认为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已经仁至义尽。
再大的恩,也该还清了。
就是因为太过相信她,他一次次地伤害殷琉双。
他当真是瞎了眼!
可最大的错,仍旧在他。
他才是害死殷琉双的罪魁祸首。
吕晴婉涨红了脸,不知是憋气憋的,还是被戳穿谎言的窘迫。
褚豫白松开手,冷漠下令。
“我会写下和离书,即日起离开京城!”
吕晴婉试图讨价还价,却在看到褚豫白冰冷至极的眼神时,瑟缩了。
这个男人,温柔时可以温柔至极,翻脸时也同样毫不留情。
褚豫白转身离去。
殷琉双被风光大葬,与先帝一同葬入皇陵。
碑上所刻——和熙国安贵公主之墓。
褚豫白日日前去跪拜,只求终有一日,能求得殷琉双的原谅。
……
殷琉双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身体上下沉浮,宛如落进水中。
漂浮了许久,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能模糊地听见声音。
“公主!公主!”
公主?她早就不是公主了。
殷琉双感到疑惑。
忽地,一道刺眼的光落在她眼上,使得她睁开了眼。
一名宫女正关切地看着她。
殷琉双倏然愣住。
她分明记得,这是她三年前的贴身宫女!
还未回神,又一道声音响起。
“公主,臣带驸马来了。”
殷琉双猛地转头,就见喻臣在门前行礼,他身后之人正是褚豫白!
第22章
霎时间,殷琉双瞳仁一缩!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死前的走马灯?
可她分明有自主的意识……
“公主?”
喻臣略带疑惑的声音拉回了殷琉双的思绪。
殷琉双骤然回神,脑海中出现一个荒谬又合理的念头。
莫非,她重生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眼神忽然一亮。
那她这一次,是否可以改变一切?守住王朝,守住父皇的命,也守住喻臣的命。
不要再与褚豫白和吕晴婉有任何牵扯!
她这一世,要为了爱她的人而活!
在看到喻臣的一瞬,殷琉双眼中有泪光闪过。
她忙抬手:“平身。”
殷琉双丝毫没有看喻臣身后的褚豫白:“喻臣,你过来。”
喻臣虽有些疑惑,却还是走上前:“公主所为何事?”
此时的喻臣不过十八九岁,剑眉星目,身型颀长,是个俊秀又坚毅的少年郎。
殷琉双摇头,喉间泛起丝丝苦涩。
就是这么一个自己都还未完全长大的少年,却在将来以身护住她,给了她数不尽的希望。
殷琉双眼眶泛红,正要开口。
“拜见公主殿下。”
这时,有人出声打断了殷琉双酝酿的泪水。
闻声,殷琉双这才看向堂下。
一道熟悉身影站在那里,不偏不倚宛如青竹,面如冠玉,气质脱尘。
三年前的褚豫白。
是曾叫她一见倾心的褚豫白,也是将来将她拖进万丈深渊的褚豫白。
殷琉双的手一下攥紧,却止不住地发颤。
这一世,她定不会再次重蹈覆辙!
殷琉双只看了他一眼,便吩咐说:“将少将军送回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一愣。
殷琉双命人将褚豫白扶起,敛眸道。
“此事是我……本宫不妥,未向下属传达清楚意思,打扰了少将军。”
“本宫会向父皇请命,解除婚约。”
殷琉双不是傻子,她明白朝堂局势,明白她不该轻易惹怒褚豫白。
褚家能够谋反成功,其背后的势力定然也是不容小觑。
褚豫白显然一愣,眉头微皱。
殷琉双也知自己的变化有些突兀,可事已至此,她暂且未有其他好方法。
若是能够早些日子醒来,在遇见褚豫白之前就好了。
她就绝不会去招惹他。
“假以时日,本宫会亲自前去府上道歉。”
殷琉双收回手,不再多说。
她也没必要对褚豫白解释太多。
说多错多,殷琉双只想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