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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肯等等我……”商洛颜埋首在她的脖颈间，商热的眼泪无法暖化她冰冷的身体。6

“洛颜！”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至近，闻讯赶来的许真茹跑进病房，却被眼前一幕震得僵在原地。

程恪俞毫无生气的脸猝不及防映入眼帘，而商洛颜伏在她身上，悲恸至极。

“程、程恪俞……她这是怎么了？”

护士又说了一遍，“程小姐，吞药自杀了。”

“她好好的怎么会吞药自杀！”商洛颜双目猩红吼道，“一定是你们谁害了她！”

护士神情惶恐，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商洛颜一句也没听进去。

“闭嘴！滚出去！”他的视线凝在走廊的电视屏幕上。

医护们忙不迭地退出去，病房里只剩下商洛颜和许真茹。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娱乐新闻，说话的正是刚才直播他们婚礼的现场娱记，“商氏集团新任掌门人商洛颜临阵逃婚，全城瞩目的豪门婚礼骤变笑柄……”

“她一定是看了婚礼，才会想不开自杀……”许真茹也红了双眼，目光从电视上移开，落在程恪俞的脸上。

“要是她再多等几分钟，就会发现这场婚礼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

商洛颜大步上前掐住许真茹的脖颈，“是你非要演这出戏，现在满意了？她死了！”

许真茹攥着他的手腕，精致的小脸因缺氧而涨红，她哀戚地看着商洛颜，“所以呢？你要让我下去陪她吗？”

商洛颜沉下脸，甩开了手，语气冰冷，“她不会想看到你。”

许真茹扶着墙才站稳，她剧烈地咳嗽许久，才缓了口气，对商洛颜说：“我劝过你，把真相告诉她，是你说怕她伤心，选择瞒下来。”

看见商洛颜神情变得痛苦，许真茹眼中闪过不忍，她别开眼，“可事实证明，这样伤她更深。”

“够了。”商洛颜红着眼看向她，“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洛颜，我是想告诉你……”许真茹走上前，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

“我们的目的还没达到，你不能就此半途而废。”第12章

商洛颜抽出手，目光晦暗：“该做的事，我不会忘。至于这个孩子……”

他看向许真茹的小腹，神情淡漠毫无留恋，“自己去找个时间，把它打了。”

许真茹没想到他会连自己的孩子都说扔就扔，她护着肚子退了两步，“洛颜，你别忘了，我们说好的，这不是你和我的孩子，这是你和恪俞姐姐的孩子……”

“难道你真的忍心，把恪俞姐姐唯一的孩子也杀死吗？”许真茹哀求道。

商洛颜看向程恪俞，过去种种回忆一齐涌上心头。

因为老头子不准，商洛颜只能跟程恪俞秘密结婚，甚至连证都没有领。

程恪俞一心想要为他生个孩子，以此得到长辈的首肯，能和他正式做一对夫妻。

但她当初被商家的人刁难，有一回在雨里跪了一夜，把身体底子给弄坏了，不管吃多少药扎多少针，都没能怀上孩子。

商洛颜心疼她，不准她再做这些让自己受苦的尝试。

他告诉程恪俞，他不喜欢孩子，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算一辈子没有孩子也可以。

直到许真茹出现，她说，她愿意给他和程恪俞生一个孩子……

楚楚，你为什么不肯再等等？你是不是早就已经不愿意相信我了……2

商洛颜痛苦地闭了闭眼。

许真茹观察着他的反应继续说，“而且，现在外界都知道我们结婚的事，如果把孩子打了，会造成什么影响，你是知道的。”

商洛颜眸光骤冷，“许真茹，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说的。”

这话充满警告意味，许真茹心中一凛，连忙说，“我怎么可能会忘？我之所以会带着程氏集团的核心机密来找你，就是为了让程家人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她扯了扯身上六位数的婚纱，笑得牵强，“至于婚礼，不过是做戏而已。”

“记得就好。”商洛颜看向病床上的程恪俞，“现在，整个程家就剩程文渊了。”

提及这些，许真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是，就这个老畜生还活着！”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程恪俞的灵魂默默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一对穿着礼服的新人在自己的尸体旁边纠缠。

她没想到，自己都死了，却还是要被困在商洛颜身边。

但她更没想到的是，许真茹和商洛颜的关系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他们两个竟然都要对付程家？

程恪俞震惊之余，又感觉所有一切都串连上了。

难怪商洛颜要她顶罪坐牢、要送她进精神病院，难怪弟弟会死在那么偏僻的山上，难怪……

“商洛颜，你和我在一起这几年，都是在商水煮青蛙是吗？就为了最后逼得我自己去死？那你何必装得这么伤心！”

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人听见她的控诉。

商洛颜将程恪俞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许真茹转过身叫住他，“洛颜，我……我住哪？”

商洛颜脚步顿了顿，看向许真茹，沉默一瞬，“跟我回去。”

话落，他大步出了病房。

程恪俞的灵魂也被那熟悉的力量牵引着，跟着他一路回到麓湾府的家中。

“楼上客房你自己挑一间住，以后没我允许，不准进主卧！”商洛颜冰冷的话语生生止住了许真茹跟着他朝主卧走的脚步。

商洛颜将程恪俞抱到床上轻轻放下，吻了吻她的额头，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楚楚，今晚到我梦里来，可以吗？”第13章

这天夜里，商洛颜最后一次抱着程恪俞睡觉。

他果然梦见了她。

程恪俞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裙子，坐在花园秋千上，光着一双脚轻轻晃荡着，让满园春色都显得黯淡。

“楚楚！”商洛颜大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再开口时，已然哽咽不成声，“楚楚，我好想你……”

“想我？”程恪俞抬手轻抚着他的发丝，轻细的声音中透着丝丝寒意，“想怎么害死我吗？”

商洛颜浑身一僵，松开她看去，那张明丽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眼中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

“楚楚……”商洛颜抬手要去触碰她的脸，被她别过脸躲开。

“别碰我！”程恪俞一把将他推开，丝毫不显示自己的嫌恶。

她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商洛颜，“商洛颜，你在我们的房间跟许真茹亲热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们在我的病房里当着我的面缠绵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为了维护许真茹买通证人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害我弟弟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任由我妈病死医院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诬陷我是精神病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送我去疗养院的时候想过我吗？”9

“你跟许真茹结婚的时候想过我吗？！”

“别说了，楚楚，别说了……”商洛颜一步步后退，低声哀求道。

他无暇思考为什么程恪俞能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他只知道自己如今痛不欲生。

每一句话都仿佛能化作利刃，直直插进他的心里，鲜血淋漓。

程恪俞看着商洛颜那仿似被万箭穿心般的痛苦模样，快意地笑了，“如今你说想我，你配吗？”

“我……我可以解释……”商洛颜头一次感觉话语如此苍白无力。

他抱着头，无助得像个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错了……”

“我跟许真茹只是逢场作戏，我是想让她生下孩子给你，你就不用再受苦。我从没爱过她，你相信我……”

说着，他伸出手想拥程恪俞入怀：“楚楚，给我一个机会赎罪好吗？我们重新开始。”

程恪俞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够了！商洛颜，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把我和弟弟葬在一起，然后从此消失，别来我坟前恶心我！以后我也不会再进入你的梦里！”

这充满愤恨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商洛颜的心上。

无助的恐慌在商洛颜心底蔓延开来，“不、不……楚楚，你别走，求你别走……！”

商洛颜扑上去，手却只从她消逝的残影中穿过。

抱了满怀空。

“楚楚！”商洛颜醒来时，枕头竟然已经被泪湿了一片。

他转头看去，程遭的空气寂静能闻。

程恪俞仍是那副恬静安详的模样，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皮肤苍白毫无血色与生气。

彻底失去此生挚爱的悲痛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尖锐，刺得他泣不成声，“楚楚，我错了……”

你起来骂我打我，或者让我跪下，我都愿意照做。

可你不要我，你要弃我而去，我该怎么办……

……

商洛颜还是按照程恪俞所说，将她和程楚源还有她母亲葬在一起。

葬礼低调举行，只来了几个特别亲近的好友。

天色阴沉，明明才下午，灰云已经沉得要压到人肩膀上一般，压抑至极。

程恪俞却觉得刚刚好，这样不会让她浑身灼痛。

只是看着商洛颜和许真茹站在自己的墓碑前，一副神情悲痛的模样，她觉得恶心极了。

商洛颜轻抚着程恪俞的遗照，沉默半晌，忽然说，“楚楚，我已经找到程文渊了。”

“你放心，今天，我就给你报仇。”第14章

报仇？报什么仇？这和她父亲有什么关系？

她会变成这样，不都是被他商洛颜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