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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笑着点头：“好。”

卧房内，沈朝暮揽着沈母的手静静地躺着。

“你是不是有话要同我讲？”沈母突然问。

沈朝暮沉默一瞬，缓缓开口道：“娘，日后我回来陪你如何？”

沈母一愣，毕竟是过来之人，不过片刻便明白过来。

她沉沉叹了口气：“这世间，哪有夫妻不吵架？你爹若是还在，我也肯定每天都得骂他。”

“两人修成正果已是不易，你要自己想好。”

沈朝暮低着头点了点，岔开了话题：“娘，等我下次回来，换我为您烧红烧肉如何？”

“以前总是您烧，今后换我给您烧！”

沈母拍了拍沈朝暮的手，点头称好。

当夜。

沈朝暮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失去的孩子，孩子冲她挥手，糯叽叽的喊：“娘亲！”

沈朝暮一瞬从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

良久，她小心翼翼下床，拿了披风走出卧房。

书房内。

沈朝暮铺纸蘸墨，提笔落字。

“谢九玄，你能否告诉我，你还喜欢我吗？”

第十章

沈朝暮一笔一句写着。

“成婚这么久以来，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妻子。”

“五年前那事发生后，我一直将自己封闭在失去同袍的愧疚里，忽视了身边很多人，包括你。”

“到现在，我突然理解你为何不爱我了……”

写到最后，沈朝暮几乎红了眼眶。

翌日一早，她便令人将信快马加鞭送往杭都。

三日后，她收到了谢九玄的回信。

沈朝暮压下心中忐忑，颤抖着手将信拆开。

偌大宣纸上，谢九玄只冷冷写下一行字——

“公事繁忙，一切事情等我回府再议。”

沈朝暮神色低落，心陡然沉了下去。

……

月末前一日，沈朝暮将之前写好的辞官奏折呈交给了陛下。

但得到陛下的批阅还需等上一日。

这时，宋锦突然急匆匆冲进来:“大人，我们查到了五年前南安王余孽的线索！”

“现在赶去，绝对可以将他们悉数缉拿归案！”

沈朝暮猛地抬头，眼神一凝。

她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瞬的迟疑。

但想到那枉死的二十五名同袍，沈朝暮立即凛了神色。

“集结人马，准备出发！”

“是！”

一盏茶后。

沈朝暮率领锦衣卫策马前往京郊北县。

对方虽然只有数十人，但个个都是当年南安王身边的高手。

沈朝暮赶到时，他们正准备离开，双方人马撞在一起，立即展开一场恶战。

对方为了逃命，自是下手狠辣，招招致命。

众人足足纠缠了半个时辰，才将余孽悉数擒拿。

沈朝暮淡淡扫了眼臂上的伤痕，翻身上马：“回京。”

这时，其中一个头目忽然挣脱陈江等人的控制，抢了宋锦腰间长剑直奔沈朝暮而去。

“锦衣卫走狗去死！”

“噗呲——”

长剑直直刺进沈朝暮的胸膛，鲜血一瞬涌出！

……

半月后。

谢九玄伴随圣驾回京。

他从袖口里掏出那支已被修好的玉簪，心蓦然空了一下。

从皇宫出来，他径直回了府。

今日明明应是沈朝暮的休沐日，可府中却不见其踪影，谢九玄皱了皱眉。

他叫来管家问：“夫人呢？”

管家低垂着脑袋，支支吾吾：“夫人……在都护府……”

听着管家的话，谢九玄的心头忽地窜过一丝不安。

他没有再等，直接转身朝都护府奔去。

等谢九玄赶到都护府门口之时，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一进府内，谢九玄入眼便是一群身着墨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列队站在前院，神情悲伤。

整个都护府都挂满了白色绸布，正厅正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奠’字。

沈母一袭素衣麻服立在旁边，哭的撕心裂肺。

谢九玄瞳孔骤缩，一下被钉在原地！

他的视线在四周徒劳的寻找，一寸一寸的移动，期盼能在其他地方看到熟悉的身影。

直到视线落在沈母手中的灵位上——

锦衣卫指挥使沈朝暮之灵位！

第十一章

谢九玄眸色一震，浑身顿时一阵发软，重重跪倒在地。

他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别。

陈江垂眸走上前扶谢九玄：“谢太医，节哀顺变。”

谢九玄颤抖着手紧攥住陈江，眸底满是哀痛：“朝暮究竟是被何人所杀？”

陈江神色微顿，半晌才出声回复：“南安王余孽，个个皆是大内高手，此次大人就是……”

“老爷！”

话未说完，屋外便传来了府内管家的声音。

谢九玄闻声回头，只见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老爷，大事不好了，皇宫传来消息称您上次为云贵妃开的安胎药内查出了藏红花！”

“皇上龙颜大怒，命您速速进宫，查明此事！”

藏红花？

这可是一味药性极强的滑胎药啊！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谢九玄面色突变，按下心口涌上的哀痛，跟随管家出了都护府，快马加鞭往皇宫赶去。

如若怠慢，项上人头定是不保，还可能殃及整个太医院。

而此时，当今圣上最喜爱的雨月公主正在御花园内同一众侍女玩乐。

雨月公主正值青春年华，平日素爱玩乐，性情古灵精怪，甚是惹人喜爱。

谢九玄随小太监途径御花园时，只听宫女大声喊道：“快来人啊！公主落水啦！”

正是雨季，莲花池池水颇深，公主不胜水力，如一颗石头般重重沉了下去。

急得一旁的宫女直跺脚。

谢九玄顾不了那么多，扑通一声跳入了池中。

清澈的池水中，谢九玄屏住呼吸，远远看到一个娇小的少女深深沉了下去。

谢九玄迅速上前用手托住少女的细腰，眼神落在她娇美的面庞上时，不禁心下一颤，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涌了上来。

柳叶眉、樱桃嘴、杏仁眼，额上一朵梅花花钿，梳着飞仙髻，灵动脱俗，格外抓人眼眸。

谢九玄紧紧搂住少女，飞快地游了上来。

见此情形，岸上的宫女们瞬时重重吐了口气：“公主！”

谢九玄将少女平放在荷花池旁的青色石板上，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终是顾不了那么多，低头凑了上去。

而与此同时，沈朝暮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黑洞之中，隐隐中感觉到有声音传了进来。

她焦急地四处寻找着，只以为还有人也被困在这黑洞中。

可无论她怎样查找，还是不见一个人影，心中的无力感瞬时又涌了上来。

沈朝暮瘫坐在地，脑海中突然闪现出生前的一幕幕，从出生到与谢九玄相识相爱……

一幕幕点点滴滴在脑中回放，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幕，瞬时一个沉沉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

“沈朝暮，此生你为国付出了全部，甚至牺牲了家庭与孩子，你可曾感到一丝后悔？”

沈朝暮顿了一下，但很快便摇了摇头，坚定的声音响起：“从未有过后悔。”

是的，从未有过后悔。

只是，沈朝暮攥紧双手，心中默默说着，对不起，我的孩子……

眼中噙满的泪水刹那间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

那个沉沉的声音再次传来：“那这一世，你将为自己而活，去吧！雨月。”

第十二章

声音瞬时消匿，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触感。

似乎有人正在给她做人工呼吸，而耳旁则有女子在不断地说着：“公主，坚持住！不要有事啊……”

身上沉重的压迫感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体内也似乎注入了温暖的力量。

沈朝暮不由眨了眨睫毛，手紧紧攥住，想要用力撑开眼皮。

下一刻，胸腔中涌上一股液体，沈朝暮“哇”的一声，悉数吐了出来。

她定定地睁开眼，看着被她吐了一身的男子，视线朦胧，看不清脸。

只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身旁瞬时涌上一群宫女，七嘴八舌地叫喊着：“公主！你没事就好……”

“吓死奴才了！”

“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