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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刚落,白芷脸上一松。
门外来人,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那苦涩的味道宴槐在床榻上都闻到了。
她视线有些缓慢地朝她的宫女看去。
白芷接过,为她吹凉,又试了试毒,才放心给她喝。
宴槐接过,没有一丝犹豫,仰头喝下。
白芷笑问:“主子不问这是什么药吗?”
宴槐道:“就算是毒药,我也喝。”
白芷瞪了她一眼,立刻解释道:“这是太医给小主开的安神药,近来小姐总是时不时头疼,喝些安神药或许会好些。”
说起这个,宴槐想到了李琳玉。
“昨日没吓到李昭仪吧?”
白芷有些许无奈,叫人进来为她更衣梳妆,道:“吓着了,她说,让小主最近都别出门,好好在重华宫养着。”
“我要是不听她的,可以吗?”宴槐开玩笑道。
白芷不说话,宴槐一怔,转身看她。
瞧见她一脸委屈样,倒是笑了出来。
顿时气氛一松。
宫墙之间,妃子们走在宫道间,低声笑语、倒叫宴槐意外。
可进入良妃的寝宫处。
所有的欢声笑语都静下。
宴槐低着头,恭敬的随众人请安,良妃旁边的女官将她们叫起。
女官看起来大约花信年华,她柔声道:“娘娘喜欢安静,大家无事便散了,若有事,可在闲暇的时候来找娘娘。”
良妃一言不发的呷着茶水。
宴槐心下一松,喜欢安静,总比喜欢闹腾的好。
可当她起身,将视线移在良妃的脸上时。
宴槐瞳孔一缩。
这张脸……
良妃旁边的女官喊了喊她。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四周都仿佛是安静的,她们喊着她的名字,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怔怔看着她们的神色。
李昭仪拽过了她,两人一起跪下。
堪堪回神。
“娘娘赎罪。”李昭仪一双如同露珠晶莹剔透的眼睛此刻弥漫着不安。
倒是宴槐一言不发。
殿内刚入宫的妃嫔都提心吊胆了起来。
单看这一出,看良妃会不会不悦,就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良妃没说话,深深的看了宴槐一眼,只是朝女官点了点头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那女官便上前将李昭仪和宴槐扶起。
李昭仪心下忐忑。
宴槐没有说话,却是低着头。
众妃嫔都松了一口气。
“都退下吧。”女官道。
宴槐被李昭仪连忙拉着行礼离开。
却被叫住。
“顺嫔留下。”
宴槐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对琳玉点了点头,她才放开她的手。
视线偏转,良妃已经款款走向她的书房。
她无疑是有一张艳丽无双的脸,可是神色宁静,安下了宴槐的心,良妃又转头看着她。
那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
宴槐灵光一现,这是要她跟上。
第22章
良妃见她跟上,笑了笑。
她将宴槐引至一幅画前,那幅画栩栩如生,每一笔都像是执笔之人的真情流露。
是一个与良妃有七八分相似的一个女子,只是不同的是,画上的人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冷剑。
这幅画给她的感觉更强烈,她呼吸急促问道:“上面画的是娘娘?”
良妃摇了摇头。
良妃握笔写着什么。
宴槐低头看着书桌,上面写着——
我也不知是谁。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先帝的一个妃子。
宴槐一愣,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这幅画是谁画的?”
良妃看了她一眼,笔下浓墨晕开——
陛下。
入夜,御书房殿内, 江诏漓坐在里面,一本本翻阅奏折,朱砂落下,又换了一本。
烛火明亮,殿外月色高悬,他疲倦的揉了揉眉。
旁边的太监放轻脚步,又点上了一根蜡烛。
可声音还是打扰了他,他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在奏折上,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亥时了。”
他将奏折合上,起身离开,走在漫漫无边的宫道中,徒然生出几分伤感。
走进暗室里,他屏退众人。
在这样的天里,他浑然不觉寒冷的摸上了冰棺,静静看着里面的女子。
“昨日又碰见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和其他人不同,不是长得像。”
江诏漓轻笑:“是性子很像。”
无人回答。
重华宫内。
宴槐想起今日的事,总觉得有那些地方被她忽视了。
初入宫时的熟悉感……
牢房里的女人……
良妃娘娘的画……
陛下画先帝的妃子……
可到了最后她还是没有想通,索性放弃,正熄灯入睡。
白芷急急赶来,喜道:“小主,小主……”
宴槐奇道:“你怎么了?”
怎么一副捡到了钱袋的表情。
白芷:“陛下今晚召小主侍寝!”
这么晚?去侍寝?
宴槐一怔,脑子一僵。
白芷见她神情凝重,没有欣喜,也愣住:“小主,这是好事啊。”
“若是小主早些怀上龙嗣,也可以早些见到夫人。”
宫里规矩如此,妃子怀孕到七个月的时候,可以召家里人入宫陪伴。
宴槐又想起了那日在殿前匆匆瞥见了一眼的帝王,他面如冠玉,唯独一双眼睛,毫无波澜。
可想到那一双寒潭似的眼睛,她打了个冷颤。
和这样一个人同床共枕,真的是好事吗?
宴槐垂下眼,任侍寝女官将她洗干净,又抬了轿子将她送去乾清宫,可当她坐在龙榻上时,她心中已经像是山崩海啸。
她看着乾清宫,不知道为何,脑海里又闪过一些片段。
她想去抓住那些片段,可是越紧张,就越想不起来。
一定要侍寝吗?
她的手心被汗打湿。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抬眼,看见身材高挑,肩宽腰窄,穿着一身深色的衣裳的帝王朝她走来。
她心下一紧。
怎么她看谁都眼熟?
明明他们从前该是半分交集也无啊。
江诏漓正垂眼看她的反应,却见她抬起头露出惊讶神色,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他冷声道:“朕不会碰你,朕今日太累了。”
宴槐低眉顺眼的垂下头,心下微动。
自觉躺上了乾清宫内的贵妃椅,将床让给了皇帝。
全程没有一句话。
傅帝见她这样,倒是心里有种出不出来的怪异。
仿佛无形之中,他被人嫌弃了。
半夜,傅帝幽幽转醒,盯着贵妃椅上的宴槐半晌,面无表情。
宴槐一动不动,呼吸绵长,似乎睡的很香。
宴槐身前落下一片阴影。
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
直到皇帝转身离开,她才翻了个身。
眼睛缓缓睁开,脸上渐渐有了表情。
这皇帝半夜不睡觉起来盯人真的好吓人……
第23章
许是昨夜睡得晚,她醒来也晚。
等她睁眼的时候,她惊出一身冷汗,立觉不对,她什么时候爬到床上了?
还没等她回想出什么。
门外的宫人闻声进殿,端着一盘热水,要伺候她洗漱。
宴槐默默看了他们一眼,在他们离开时候叫住他们,迟疑道:“陛下可有说什么?”
宫人雅雀无声,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
陛下果然料事如神,他走前吩咐,若是顺嫔翌日醒来有问话,便答她。
“顺嫔惹圣怒,兹事体大,但念其初犯,遂降其为才人,以示惩戒。”
宴槐彻底愣住,眯了眯眼。
她什么时候惹到他了?
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
越想越气,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挥拳的念头。
回到寝殿,不一会,便有人上门。
宴槐认识她,是陈贵人。
她直直的走了进来,将重华宫当做自己的家,大摇大摆。
宴槐蹙了蹙眉,看着她:“陈贵人来这做什么?”
陈贵人勾起唇:“自然是有事要告诉你,白芷是你的侍女是吧?”
宴槐闻言,心下不安。
“她怎么了?”
陈贵人瞥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宴槐浑身不自在,可是她现在却顾不得什么了,她急忙问道:“你说啊。”
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
“她今日晨间冲撞了住在锦绣殿的北国公主。”陈贵人眼角露出幸灾乐祸,说完她就施施然离去了。
宴槐皱起眉,眼底凝聚着一抹微凉,她是跑着离开宫殿的,锦绣殿那地方离重华宫的远,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只不过一晚不见白芷。
那丫头就被锦绣殿的人抓住了。
她想起进宫前,白芷和她说的话。
她问白芷,陛下会喜欢什么样的人,白芷告诉她,大抵是良妃娘娘或者是北国公主那样的。
她那时没有细听白芷说北国公主之事。
宫中下起毛毛细雨。
她奔去御书房门口,门口的公公瞧见她,一时面露难色。
要说这位得宠吧,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