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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秦子聿喉咙一哽，准备好的话再说不出来。

她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就听秦安安疑惑的声音响起。

“苏副机长，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秦子聿还没来得及回答，跟上来的机组同事们也看到了陆秦川和沈洛熙的背影。

“陆机长这么照顾沈洛熙，会不会……喜欢她？”

另一个同事摇头否认：“估计因为她是沈洛清的妹妹，陆机长才爱屋及乌吧。”

他们说的轻松、自然。

秦子聿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针扎进了自己的心里。

直到秦安安一声惊呼：“苏副机长，你的手！”

秦子聿回过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不知何时已经被指甲扎破，渗出了点点血迹。

……

回航的第二天，是陆秦川和秦子聿每月回陆家陪老人吃饭的日子。

陆宅里。

秦子聿刚坐下，就听陆母说：“隔壁周太太天天夸她家儿媳妇，又孝顺又勤快，哪像我们家，来了就往沙发上一坐，跟娶了个公主似的。”

听着这话，秦子聿顿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好不容易挨到要开饭了，她想起陆母的话，抢着去厨房端菜。

不料陆母刻薄的话又飘了过来：“家里明明有保姆，非要自轻自贱，让人看到，还以为我们陆家亏待了她呢。”

秦子聿脚步一下子顿住，端也不是，不端也不是。

最后只能忍着憋闷，将菜端上了桌。

却见陆秦川起身，正打算离开。

“爸、妈，航司突然有急事，今天晚饭我就不在家吃了。”

秦子聿下意识拿起手机和外套，跟着走。

他们同一个机组，陆秦川有事，她不可能闲着。

可打开手机，却并没有看到工作群有任何消息。

她忙拉住陆秦川衣袖：“秦川，航司有什么急事……”

问出的话，在垂眼看到陆秦川手机屏幕时，骤然失声。

只见那上面显示的，赫然是他和沈洛熙的聊天界面。

秦子聿极力压着嗓音的颤抖：“航司根本没有事，你只是要去找沈洛熙，是吗？”

“和你没关系。”

陆秦川不耐地甩开她的手，径直开车离去。

秦子聿站在原地，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不畅。

怎么就和她没关系了？

她才是陆秦川法律承认的妻子……

可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秦子聿压下苦涩，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厅。

刚一进门就听到陆母在责怪陆父。

“都怪你当年非要逼秦川先结婚，才让他继续当飞行员。现在好了，随便找回来这么个不懂事的儿媳妇，你满意了？！”

陆父叹了口气：“可惜了，洛清那孩子要是还在，该多好……”

秦子聿站在玄关，脑中嗡嗡作响。

原来在陆家所有人心里，他们想要的妻子和儿媳，一直都只有沈洛清……

剩下的话，她已经全然听不清了。

秦子聿逃似的跑到外面，颤抖着手拨通了陆秦川的电话。

她想最后再问一次。

他是不是一辈子都没办法放下沈洛清？

是不是真的没办法正视和接纳自己？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的却不是陆秦川的声音。

而是沈洛熙：“秦川哥，你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难道你真的这么快就忘了我姐姐吗？！”

秦子聿呼吸都屏住了，生怕错过陆秦川的回答。

可当他薄凉的回答传来时，她整个人又如坠冰窟。

只听陆秦川说：“洛清不在，对我来说，娶谁都一样。”

第3章

婚房里。

秦子聿独自在漆黑的客厅里坐了好久。

就在感觉快要被寂静的黑暗吞噬干净时，灯开了。

刺眼的灯光下，陆秦川还穿着白天的机长服，身影那么挺拔。

秦子聿想叫他，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陆秦川也像是没看见她一样，径直走去衣帽间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要再度出门。

秦子聿不知道他这次离开，他们又要多久不见，不说话。

她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双腿，追上去挡在门前。

“你要去哪儿？”

陆秦川随手把她推到一边：“不用你管。”

就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家。

只是在关门的那刻，他朝原先放沈洛清遗照的房间看了一眼……

秦子聿站在玄关，回想着他深情的眼神，恍惚觉得脚下的地开始塌陷。

可再一眨眼，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秦子聿垂眸自嘲。

估计是这几天没休息好，都出现幻觉了。

接下来的休息日，秦子聿逼着自己不再想有关陆秦川的事。

直到上班这天，秦子聿刚来到机场，就看到秦安安在分发【飞行员心理健康】手册。

一旁有同事抱怨：“怎么又是这个东西，半年发一次，也不嫌浪费纸张！”

秦安安不轻不重的打了他一下：“飞行员的心理健康可是大事，以前有飞行员得了抑郁症，没重视，最后机毁人亡的事故你们都忘了？”

“是啊，可不敢拿乘客的生命来开玩笑，心理不健康的飞行员就应该停飞！不！要直接开除！”

听着这些，秦子聿只是笑笑，就去和机组同事们集合。

完成了安全检查等一系列程序后。

飞机正常起飞，进入自动巡航状态。

恰逢客舱有乘客闹事，陆秦川被乘务长叫了出去。

驾驶舱只剩下了秦子聿和沈洛熙两个人。

秦子聿看着沈洛熙和沈洛清相似的脸，突然很好奇沈洛清是个什么样的人。

然而话还没问出口，机身就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气流，开始剧烈颠簸！

秦子聿连忙看向副驾驶座上的沈洛熙：“快避开乱流！稳定机身！”

沈洛熙却被吓到，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眼见着操作台已经闪烁起了红色警示灯。

秦子聿顾不上其他，只能自己来到驾驶座，打开防颠翻程序，握住操纵杆调整飞机的高度、速度和航向……

等到陆秦川回来时，飞机已经恢复了平稳。

他看着坐在主驾驶座上的秦子聿，神色不明。

沈洛熙也回过了身，指着秦子聿举报：“机长，她没经你同意就擅自进行操作。”

“刚刚那么危急，我是怕发生更严重的后果！”

秦子聿蹙眉解释，希望陆秦川能明白她这次是事急从权。

却听他说：“机组规定第三条，观察员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权操作。”

“秦子聿，你违反规定，具体惩罚等回航后再决定。现在，出去！”

秦子聿不敢相信。

陆秦川却早已收回视线去检查仪表盘的数据，没再看她一眼。

一旁，沈洛熙得意洋洋：“还愣着干嘛！机长让你离开驾驶舱，听不懂吗？”

秦子聿所有情绪都梗在胸口。

她木然地走出驾驶舱。

驾驶舱外的机组同事们听到了全过程，看向秦子聿的眸色复杂。

秦子聿沉默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终于熬到飞机落地。

秦子聿拖着行李疲惫地来到酒店房间，打算泡个澡早点休息。

她蹲在浴缸旁放着水，听着哗哗的水流声，脑海却不断播放着陆秦川让自己离开驾驶舱的画面。

一遍又一遍，自我折磨般，无限循环。

水汽氤氲间，“叮！”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秦子聿猛然回过神来，却先感受一阵刺痛。

她诧异低头，就看到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被割开的伤口。

以及一整片被血染得猩红的浴缸……

第4章

这是怎么回事？

秦子聿慌乱地扯下纸巾，摁住手腕上的伤口止血。

茫然走出浴室时，就看到了被随手扔在行李箱上的心理健康宣传册。

关于抑郁症那一页的描述赫然写着。

【抑郁症患者会在无意识中，产生自残行为。】

这几个字仿佛在不断变大，重重地砸向秦子聿。

不会的，自己只是暂时情绪不好而已。

秦子聿自我安慰着，出门打算去附近的药房包扎。

却在走廊遇到了陆秦川。

对视间，她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陆秦川却与她擦肩而过，径直走远。

秦子聿刚编好的谎话就这样哽在了喉咙。

她一时说不清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庆幸的是，他没发现自己割腕。

难过的是，就算发他现了，也根本不会在乎……

秦子聿浑浑噩噩地到了药房买了药和纱布，给自己包扎好后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