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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宫之后，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说林家，比如说夜北寒此后从未对林府出手，再比如说，傅昭然并未受到处罚，而是重新回了太医院任职。

她知道，他此时此刻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弥补她，可她也知道，这份爱，过了失而复得的欣喜之后，便可能如从前一样重蹈覆辙。

曾经的惨烈和心碎依旧历历在目，纵使夜北寒此刻对她轻言软语，纪昭昭也没办法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了。

纪昭昭最近觉得身体很乏累，两人说了会话，她便下了逐客令，说来她回宫几日，从未留过夜北寒住下。

夜北寒知道，纪昭昭的心结还在，倒也不强求，他想，他们来日方长，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的，他愿意等，也愿意承受后果。

夜北寒心情极好的出了凤宁宫，却在御书房门口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

“傅昭然，你来作甚？”

第三十六章遍体生寒

“陛下，难道以为，娘娘的病，我不该来？”傅昭然反问了一句。

夜北寒心里一跳，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突然遍体生寒，他说：“进去再说。”

御书房内烧起了地龙，室内温暖至极，但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

夜北寒终于想起了傅昭然的那本笔记，想起了太医说的百日咳。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真的吗？

可纪昭昭还好好的活着，已经过了三月之期了，是不是已经安全了？

他思绪纷杂，傅昭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脸色变幻不定，问道：“陛下可知道娘娘的病情？”

夜北寒张了张嘴，问道：“什么病？百日咳吗？”

傅昭然点点头，“陛下既然知道，为何要下令阻止臣前往为娘娘诊治？”

夜北寒盯着傅昭然看了很久，确定他是真的疑惑不解，并不是调侃或者讽刺的时候，不由老脸一红。

他淡淡的说道：“太医院太医众多，比你有资格的大有人在，朕只想给皇后最好的。”

傅昭然丝毫不让：“除了臣，娘娘找不到更好的了。”

纪昭昭在与他分别前说过，不让他告诉夜北寒她的身体情况，傅昭然记得，但不代表他不会再去诊治纪昭昭。

“那朕问你，娘娘的病到底是什么，总不可能真的是百日咳吧？她还活着，不是吗？”夜北寒没去计较傅昭然的张狂，直接问道。

傅昭然沉默了一瞬，这一瞬间，他脑海中有个大不敬的想法：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不值得纪昭昭去爱。

自欺欺人很好玩吗？他根本不在意纪昭昭的病情，反而对他处处刁难，充满敌意。

若是傅昭然懂一些人情世故，便知道眼前这位九五至尊，是吃醋了。

傅昭然淡淡的说道：“皇上若是愿意相信太医院的其他人，臣不敢置喙，但请陛下将此药带给娘娘。”

说着有小太监接过傅昭然手中的小药瓶，到了夜北寒手中。

夜北寒说道：“朕会转交给娘娘的，无事的话，你退下吧。”

傅昭然退了出去，夜北寒看着手中那个精致的小药瓶子，却在瓶口不显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丝端倪。

那口子上，刻了字，不仔细看，根本没人注意到。

‘雪’

呵，傅昭然这人，是真的仗着朕不敢杀你？竟然亲手将这东西递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了？

夜北寒脸上的杀意浓厚，却不料傅昭然去而复返，神情并无异样：“陛下，臣疏忽，拿错了药，这个才是皇后娘娘的。”

夜北寒看着再次被递过来，瓶身光滑的瓶子，不由在心里冷笑。

他动了怒，将那个刻着字的小药瓶砸在傅昭然身上，冷声道：“傅昭然，朕看到了，你可知，这是死罪。”

傅昭然看着脚边滚动的瓶子，缓缓跪下，一字一顿：“臣是为娘娘不值，但臣从未对娘娘有过非分之想，陛下，您该相信娘娘对你的感情。”

他和纪昭昭的感情如何，需要一个外人来说？

但看着傅昭然君子坦荡荡的模样，夜北寒的怒气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无处使力。

“送傅太医回太医院，未曾传召，不得入宫。”夜北寒说道。

这就是相当于将傅昭然在太医院的地位直接拉下来，一个不能为贵人诊治的太医，如何抬得起头来。

傅昭然并不在意这些，行礼之后出了御书房。

看着这巍峨的皇城，他只觉得压抑，望着远处天边的暗沉，他有些怀念塞外的风光了。

隔日，夜北寒照例去了凤宁宫，神色中看不出昨日事情的影响。

桌上的菜琳琅满目，夜北寒指着一道菜说道：“这菜，是朕特意吩咐为你做的，尝尝合不合口味。”

纪昭昭尝了尝，淡淡道：“很好，有劳陛下费心了。”

“那这个呢？”夜北寒又指向另一道菜。

纪昭昭放下了筷子，静静的看着他说道：“陛下，臣妾胃口不佳，不能陪您用膳了。”

夜北寒把筷子放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道：“是吗？在塞外那段日子，你和傅昭然有没有这般相对而坐？你有没有跟他说过胃口不佳这种话？”

第三十七章无悲无喜

纪昭昭看了夜北寒一眼，那眼里无喜无悲，也没有被怀疑的怒火，只是平淡，她摇了摇头，声音清冷的说道：“陛下，你的暗卫跟了我一路，应该对你知无不言，我和傅太医之间，清清白白。”

当入城之日，纪昭昭便已经想通，回都城的途中那隐隐间窥探的感觉是什么。

夜北寒为了将她带回来禁锢，手段真的层出不穷。

垂了垂眸，纪昭昭说：“既然你不信我，又为何用林家众人威胁我，让我回到都城？两相折磨，何时能休？”

夜北寒心里一颤，看着纪昭昭平静似水的眼，喉咙一梗，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想过纪昭昭或许会对他有怨有恨，唯独没想到这样，如一潭死水的平静。

他张了张嘴，倒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情：“将军府的事情，朕会安排妥当，你要的，朕都会为你做到。”

夜北寒看了她半晌，才说道：“你二哥三哥的求援，是林家所为，非朕所做。”

纪昭昭只一句话便将他所有的话堵了回去：“陛下，可曾怀疑过将军府？”

桌上的菜渐渐凉下去，两人之间只剩无言的寂静。

最终是纪昭昭打破了这份尴尬：“陛下，逝者已矣，臣妾不该多问。”

就算问出了什么，难道林家死去的儿郎，她在宫门前自尽的母亲，年幼的阿满，那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眼前男人熟悉的脸，纪昭昭终于恍然，原来他们之间，隔着这么多人的命，又如何能再继续走在一起？

“陛下，臣妾身体不适，想进去休息一会。”纪昭昭开口道。

夜北寒看着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将傅昭然拿来的药放在桌上，道：“这是傅太医托朕给你带的药，你按时服用，朕已经传唤太医，等你休息好了，就来为你诊治。”

“不必。”纪昭昭说的十分坚决。

夜北寒来了火气，他一双黑眸里冷冷沉沉的：“难道只有傅昭然才能治你这病不成？难道别的太医就比不上他傅昭然？！”

纪昭昭无意争辩，只是说道：“陛下，臣妾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必再请太医诊治。”

“朕要知道你的身体状况。”

太医院的事情并未传出，纪昭昭身边的人不知，傅昭然在太医院并无相熟之人，也没人告诉他夜北寒研究过笔记的事。

可今日看到傅昭然的模样，夜北寒便想，纪昭昭是他的女人，难不成只能靠另一个男人才能好起来不成？

就算是百日咳，他翻遍整个大津，总能找到办法治好她，能长长久久陪着她的，只能是他！

“不要闹了，你先休息吧。”夜北寒道。

纪昭昭突然爆发了：“我说了我不要！夜北寒，你能不能将我的话放在心里，你总是一厢情愿的为我做决定，你费尽心机将我从塞外骗回来，你有没有想过你害死我多少亲人，凭什么觉得我还可以跟你白头偕老？！”

纪昭昭从前只是骄纵，却从像现在这样，对他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和躁狂。

夜北寒行动先于思想，他上前紧紧抱着纪昭昭，嘴里说道：“好好好，不看，朕不让太医过来了，你别激动。”

纪昭昭想挣扎，可亏空已久的身子怎么敌得过男人健壮的身躯。

纪昭昭放弃挣扎，呆呆的窝在夜北寒的怀里，眼神空洞洞的。

“夜北寒，我想回林府住了。”

第三十八章赏赐恩宠

林府早在纪昭昭回都城的那一天便解除了封禁，随即而来的是不断的赏赐和恩宠。

林府虽然没有嫡系的子孙，在夜北寒好好挑选了一下，还是将旁支那几个对林府忠心耿耿的人提拔了起来，刚好补上林家倒闭之后的窟窿。

朝臣虽然觉得这事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