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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待回到府中，他转身便要去洗浴换衣裳，我却伸手抓住他的手。

戚冥扭头，作出那般天真的模样，笑着看我。

“姐姐，男女授受不亲，你该不会是想看我沐浴？”

我瞪他一眼。

“我要说正事！不准开玩笑！”

戚冥轻挑了一下眉，似是在说：正事？你有什么正事可说？

他转过身来，在我身旁坐下：“说吧，姐姐。”

我藏在衣袖下的手捏紧了掌心，心中有些忐忑，强装镇定地开口。

“戚冥，你真的喜欢我吗？”

“还是，只是因为季苍槊的缘故。”

第41章

戚冥闻言，愣了一愣，一时没有说话。

我的一颗心悬起，随着他沉默的时间一点点悬得更高。

半晌，戚冥张开唇。

“江檀儿，你是蠢货吗？”

我霎时便顿住了，方才忐忑不安的心此刻生出气愤，还有些委屈。

我在这边担心这担心那，戚冥这家伙竟然一开口就是骂我？

“你才是！”

我狠狠掐他手臂。

戚冥顺手抓住我的手，神色正经地开口。

“我为什么会因为季苍槊而喜欢你，我是我，他是他。”

“我就是喜欢你，没有任何原因，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改变，你明白了吗？”

“只要我活着，我就会追寻你。”

我很少见到他如此认真的模样，收了平日里的轻佻，目光坚定地看着我。

宛如宣誓一般。

戚冥又继续说着，眉间却微微皱起，展露着他的情绪。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其实我也时常会想，你是不是因为季苍槊，而与我将就，把我当做季苍槊的替身。”

“我不愿如此，我与季苍槊是不一样的。”

我一愣。

过去戚冥也说过如此的话，虽不是以这般方式说出，而是冷硬地警告。

也是我也故意与他唱反调。

就为了惹他生气。

我看着他，声音笃定地告诉他。

“戚冥，我从来不把你当作是他，自始至终。”

“请你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

戚冥的眼睫轻颤，他又问：“如今你知晓了季苍槊喜欢你，你不会心动吗？”

我忽地坐起身，用额头磕向他的额头，力气不轻不重，却也有些疼。

没办法，手被抓着呢，但又想教训他一下。

我就保持着这个动作，紧紧地对上那双赤红的瞳，将他目中的错愕尽收眼底。

“戚冥，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记清楚了！”

“再不记住我就打你！”

“即便是知道你是季苍槊的神识，即便是知道季苍槊曾对我有感情，我的心选也不会变，就是你，只是你，你知道了吗？”

“我江檀儿从不是滥情之人，对脚踏两条船也没有丝毫兴趣，我心胸狭隘，只能装下一个人，我便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果你对其他人心动，我就杀了你。”

语落，我停顿了一下。

心中想：完了，我是不是被戚冥传染了，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我以前没这么凶残啊！

带我回过神，才后知后觉我与他凑得极近，呼吸交缠。

就见戚冥目中含笑，就着这个凑得极近的距离，吻上了我的唇。

与过去那般凶残的咬不同，这一次倒是真的轻柔的吻。

一下一下温热的触感，像是要将二人融化似的。

犯规！

一番纠缠过后，他的发带早已落下，长发披散在肩上。

戚冥将我抱到了床上，用嘴咬下我的发簪，青丝垂下，与他墨一般的发纠缠不休。

……

眨眼之间，许多年过去了。

我与戚冥却谁也未提婚礼一事。

我是不愿再发生过去那般的事，但我不知他是为何。

这日，我与他正出宫游玩。

天色忽生了异变。

乌云聚拢，乌压压地一大片，却与魔族压界时的那般不同。

天空之中无一丝魔气，反倒在那漆黑的云中隐着金光。

就见它们皆朝一个地方所去，带着雷光与闪电。

那是昆仑山的最顶端。

戚冥看着那般场景，面色沉了沉，说。

“季苍槊要渡劫了。”

第42章

我本不觉有何问题，想着任他去便好，成功了便说一声恭喜，失败了便惋惜一声。

可下一瞬，我猛然意识到，戚冥是季苍槊的一抹神识。

若元神堙灭，作为它的一部分，戚冥是否也会一同陨去……

霎时，我心中一紧，攥紧了戚冥的手，颤着声音问他。

“戚冥，若季苍槊不幸陨落，那你是不是……”

戚冥拧紧的眉稍稍松开了些，他看向我，露出平日里那般戏谑的笑。

“别担心啊，季苍槊没那么容易死。”

我知戚冥是故意说得如此轻松的。tຊ

季苍槊已是大乘之姿，只一步便是飞升之路，也就是这一道劫。

九十九道雷劫，每一道雷都会越来越重。

是常人完全无法想象的程度。

季苍槊的神识不全，他真的能扛得住吗？

若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抗住了，那……

“戚冥，若季苍槊成为上仙，那你是否会归为神识之中？”

我哑着声音问戚冥，攥着他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这件事，似乎无论落得如何结果，皆不是我想要的。

戚冥一把将我拥进怀中，声音不似平时的他，十分轻柔。

“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会找到你的。”

“我不在你身边，说不准有人一不小心又踏入危险之中了，那可怎么办。”

我用尽地抱住他的背，心间却有着止不住的寒意。

是否我上上辈子坏事做尽，或是不幸之人，天道不愿让我得起所爱。

季苍槊或许爱我，可他的爱沉重得过分，之为我带来无尽的痛楚，不论是心中的，身体上的疼痛更为深重。

如今我终于放下了季苍槊，爱上了戚冥。

却还是终要失去，我手中什么都抓不住。

季苍槊的九十九重雷劫，自空中劈下，一道又一道，紫光照亮了夜空，百里之外仍能看见。

这场雷劫持续了整整一夜仍未完成。

司承邑说：“这雷都快把昆仑山劈烂了，季苍槊竟然还活着。”

我的一颗心揪的紧紧的，似被一只大掌攥在手心中，只需一用力便会被捏碎。

这只大掌，名为天道。

皆说天命不可违，可我活了两世。

是否正是因这件事被发现了，天道才落下如此劫难，情劫难渡。

天边隐隐露出光亮之时，戚冥不见了。

消失得无声无息，似从未出现过。

而那昆仑山上的雷云停了下来，好似已经结束了，却迟迟未散去。

已经九十九道雷了，为何还不散去？

我正疑惑之时，就见那云层又聚拢，环绕在云层之间的雷电变得更为粗壮，紫光变为了金光，噼里啪啦地比那日光还要灼眼。

我的眼睛似被灼伤一般红了，口中惊呼：“第一百道雷劫！”

我心中的那只手才松开些许，顿时又收拢了，比方才更紧，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传言只有逆天而行之人，在该承受的雷劫过后，还会再承受一道天劫。

而那天劫，比那最后一道雷劫更为威力巨大，在渡劫之人虚弱至极之时降下。

我从未听闻谁能承受得住。

我猛然起身，拼命朝昆仑山奔去。

金色的雷光似龙一般游动，却并非吉兆。

金龙降下，霎时之间，乌云散尽，云开天明。

昆仑山上，天边一束金光洒下，灼眼得与那日光一般。

季苍槊登入了仙道。

而我，找不到戚冥了。

第43章

我赶到昆仑山时，就见昆仑台上金光散去。

季苍槊一席雪衣洁净无尘，周身泛着盈盈之光。

他追求了一辈子的大道，终结了果，做了那九重天上的仙。

昆仑宗的弟子皆跪地参拜。

“恭送仙君！”

季苍槊淡漠无尘地眼俯视着一众下跪的身影。

一切宛如初见之时。

季苍槊对上我的眼，目光停滞了一瞬。

而这一回，我不再追赶他的身影，我俯下身，与旁人一起跪下，说。

“恭送仙君。”

我曾想过一百遍的场景就这般出现在此刻。

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季苍槊站在天空之中的那一道金色光柱之中，衣袂翩翩，缓缓飞升。

而我看着昆仑顶上，遭过雷劫之后的粉碎漆黑的空地，心中似破了一个大洞。

寒风肆意地穿过那破洞，将一颗心填满，如落了冰窖。

“戚冥，你在哪？”

我不知是怎么回到魔族的，只觉这具身体不是我的一般。

我呆呆地坐在空荡的院中，看着那枯叶飘落。

忽地，一朵雪白的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那朵花我见过一次的。

一个地方在我的脑海中出现。

我猛然起身，便朝秘境奔去。

很奇怪，今日入了秘境之中，我耳边听不到溪流声，听不见虫鸣，也无风声。

很安静。

我能听到的，唯有我的剑在林中穿行时擦过折叶的声响。

林中没有出现妖兽，好似只有我一个活人。

分明那一次我是在迷雾中前行，记不得路线，此时却似乎有什么在引导着我前行，畅通无阻。

视野之中出现了贬低的树根，雪白的花朵似乎永不凋零。

我的心脏“砰砰”地跳。

我在害怕，害怕若这里也没有他，我还能如何。

终于，我行至了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