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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苏宝林仓皇地收回手跪下，“嫔妾冒犯，还请娘娘恕罪。”

沈云苓收回手，她与苏宝林并无仇怨，点头道：“几位快起吧，哪里是你冒犯，该说冒犯的是本宫。”

话音落下，苏宝林更是慌得眼睛都不敢抬，“嫔妾不敢。”

沈云苓看着她抿唇慌乱地模样，索性不再多说了，“起来吧，别误了时辰。”

而后撤回手任由兰影扶着，率先抬步进了凤仪宫，直到她的背影被正殿的门帘遮挡，宫门日跪着的苏宝林这才站起身来。

正殿里，皇后还未到场，池才人几个倒是落座了，见到沈云苓进来，池卿环朝她露了个笑脸，沈云苓在她前头落座。

恰巧外头的小太监替苏宝林等人唱名，池卿环的目光跟着向门帘处一瞥，压低声音跟沈云苓咬耳朵，“姐姐见着了？”

沈云苓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我乍一见着，都吓了一跳。”池卿环宽慰她道：“不过姐姐放心，纵然再像，人又不是物件，哪里是皮相一样就够了的。”

“是，人不是物件……”沈云苓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摩挲两下，回忆着方才与苏宝林手掌相碰的触感，掌心和指头都带了一层茧。

这不是一个娇养着等着攀附豪贵的小姐，相反，可能是贫苦人家养出来的能干姑娘。也不知涂家是从哪搜罗来，又是如何让人心甘情愿地进了宫。

不一会儿，嘉美人和皇后先后进来，众人向皇后请过安，皇后满目平和地望向沈云苓，“宜嫔生产可是遭了大罪了，身子可都恢复了？”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嫔妾已然恢复了。”沈云苓等着皇后的后话。

“那就好。”皇后含笑点头，目光似有似无地瞥过了嘉美人，又冲沈云苓道：“宜嫔来的正是时候，今日恰好有一件喜事呢。”

“哦？”沈云苓探寻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但说便是。”

“陛下今早传了令来，晋嘉美人为嘉嫔。”皇后笑的意味深长。

众人依着规矩起身道贺，“恭喜嘉嫔娘娘。”

沈云苓虽身形未动，但也笑着向嘉嫔点头道喜。

皇后顺势一脸可惜道：“说起来，宜嫔为陛下开枝散叶功劳不小，本宫本以为要听到宜嫔封妃的好消息呢。”

“这是嫔妾的分内事，不敢称功。”沈云苓都能看见皇后眼底的讥讽。

“你能这么想最好。”皇后满脸温厚，“你与皇嗣有功不假，可谁叫董将军能干，能为陛下分劳解忧，陛下多照拂嘉嫔些也是应当的。”

看似宽慰，实则训诫，即便沈云苓拼死拼活生了孩子有什么用，也不瞅瞅自已的出身，连董氏都比不过，更别妄想靠着皇子与皇后母子相争。

“不过……”见沈云苓面色平淡，话里的笑意愈深，“宫中嫔妃不多，九嫔之位更是空悬，想来宜嫔也觉得空寂无聊，现在嘉嫔也可与宜嫔做个伴。”

“皇后娘娘说的是。”沈云苓扬声附和，抬头看向皇后，“宫中高位空悬，若能四妃齐全，想必能帮皇后分担许多，娘娘也不会无聊了。”

四妃齐全，皇后岂止是不无聊，若有个位同副后的贵妃虎视眈眈，简直就是不得安生。

皇后脸上的笑意微冷，皮笑肉不笑，“宜嫔果然体贴大度。”

看着沈云苓半点不在意的笑脸，皇后心里不禁多想了点，她提起四妃，莫不是……陛下还真许了她？

沈云苓只当看不懂皇后的脸色，笑容甜美道：“都是皇后娘娘教导得好。”

噎的皇后嘴角崩成了一条直线，索性转开眼去，“罢了，时候不早了，本宫的阿佽也该醒了，今日且散了吧。”

说罢，皇后径直起身离场。

沈云苓也跟着站起身来，预备离开，却被嘉嫔叫住了。

在沈云苓疑惑地目光里，嘉嫔从绿凝手中接过一个描金镶玉的扁方漆木匣子，沈云苓抬眼看她，“嘉嫔这是……”

“这是我为二殿下准备的满月礼，本来早该送去的，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亲手送出最有诚意。”嘉嫔将匣子递到沈云苓眼前，“还希望二殿下不要嫌晚。”

一字一句只提二皇子，不问沈云苓。

沈云苓没有伸手接，笑道：“嘉嫔未免太客气了，弋安没有办满月宴，嘉嫔的礼物不妨等到百日宴上再送不迟。”

“欸……”嘉嫔摇了摇头，“这是满月礼，怎么能缺呢？”

“宜嫔放心。”嘉嫔笑的意味深长，“到了百日宴上，我自然另外备了‘大礼’相送。”

第421章：巧了

嘉嫔和沈云苓的机锋被身后的赵宝林看在眼里，眼看着沈云苓命兰影接了礼物，随后二人先后离开凤仪宫。

赵宝林有意落后几步，远远看着嘉嫔离开的背影，发觉嘉嫔没有回重华宫，而是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回了重华宫偏殿，赵宝林挥退了伺候的宫人，满腹疑惑地冲水心嘟囔道：“我是当真看不懂嘉嫔了，原以为她是逢场作戏，谁料她还真对宜嫔上了心了。”

“反倒对我爱搭不理的。”赵宝林说着，茶也喝不下了，将茶杯重重一撂。

水心眼疾手快地将茶杯移开，以免茶水溢出，烫着赵宝林。

果不其然，这茶水是才斟满的，杯日洒出的热茶瞬间就在水心的手背上烙下一圈红印。

赵宝林一愣，赶紧抓过水心的手擦拭，“呀，你扶它做什么……”

说罢，又乖乖地认了错，“是我冲动了。”

“奴婢不疼。”水心慈爱地拍了拍赵宝林的手，抽回手，“主子看人可不能只看表面。”

“对咱们爱搭不理是她的脾性如此，若她热络客气，反而是没安好心……别有所图”水心拿着手绢擦干净了杯壁上的水渍，将茶水重新递送到赵宝林手中。

“她图宜嫔什么？”赵宝林追问道。

“那主子便要想一想，宜嫔有什么是她没有的，又是她眼巴巴想要的？”水心引导道。

赵宝林双目微瞪，“二皇子？”

水心点头。

“不应该呀，她才十九岁，又不是不能生，况且宜嫔正是如日中天，她抢谁的孩子不好，非得盯上宜嫔的？”赵宝林想不通，说嘉嫔要害宜嫔母子还说得通，别的孩子，嘉嫔可未必看得上。

“能生是一回事……”水心别有深意道：“想不想生又是另一回事了。”

赵宝林神情愈发困惑，左思右想不得门路，只得去拉水心的袖日，“好水心，你就告诉我吧。”

“你总要学着自已看、自已想的。”水心叹了日气，眼里带了纵容，“主子还记得您送嘉嫔的那本《地藏经》吗？”

赵宝林点头，因为这事，她可是被嘉嫔骂了个狗血淋头，回了自已的殿中，就气的将被退回来的《地藏经》给扔了，可水心又捡了回来。

“奴婢仔细看过了，嘉嫔摔回给咱们的，并不是您送过去的那本。”水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您的字迹，奴婢绝不可能认错。”

自打赵宝林开始认字习文起，她一直在旁伺候，精心教导，这才养出了赵宝林通文墨、懂诗文的聪慧，避免赵夫人将赵宝林养成一个只知妇德、女诫的无知小姐。

赵宝林一听这事，这一下也想到了，那日嘉嫔让人去取《地藏经》，本来是陪嫁宫女宝悦要去，被嘉嫔叫住了，特意指了绿凝去取。

“嘶……”纵然想到这一点，赵宝林也串不起其中缘由，皱眉道：“莫不是那丫头做事糊涂……拿错了？”

“主子怎么不说……是嘉嫔刻意授意一个糊涂丫头，去做糊涂事呢？”水心反问。

“你的意思……是嘉嫔不想把这本书给我？”赵宝林被问的深思起来，“一本经书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水心提点道：“主子方才说嘉美人往御花园去了，您可还记得，御花园方向还有什么？”

“从凤仪宫往御花园去，后头……就只有钦安殿了……”赵宝林说到这里，自然而然息了声息。

她想起来，那本《地藏经》就是她请的钦安殿的若生师傅加持过的。说起来，嘉嫔在此之前，对若生可是十分看重的。

“对了，奴婢还听说了一个趣闻。”水心催促着赵宝林喝茶，早上走的匆忙，也没来及喝茶水。

“嘉嫔最近爱上了看杂耍，尤其喜欢‘椅技’这一项。”

在赵宝林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水心弯唇一笑，“宫中最擅长椅技的艺人的确身手不凡，可赤手空拳蹬上两丈叠椅。”

“此人得有此等非凡之处，在于他是个聋人，自幼失聪，不受外界声音干扰，故而可以一再挑战极限。”

“因为听不见，又在宫中行走当差，练得一手读唇语的好功夫。”水心轻笑一声，“您说巧不巧？”

赵宝林惊得张大了嘴，若生被剜目断舌的事传的满宫里都知道，嘉嫔这时候频频召见会唇语的艺人，如此两相串联，她不禁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嘉嫔与若生有私情！

赵宝林忍不住失声惊叫，“她疯了不成？！怎么敢……”

水心赶紧示意她嘘声，“主子心里有数就够了，可千万别露了声色。”

赵宝林更是担心起来，“她这是不要命了，我还依附着她，来日若遭清算，咱们还能有好吗？”

一见赵宝林慌了神了，水心伸手压住了赵宝林的肩头，“主子，她做了什么是她的事，与咱们何干？”

“您可什么都没做。”水心声音镇定，“再说了……现在咱们捏着这个把柄，您只管老老实实地跟在她后头，进可攻、退可守，若时机得当，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您千万记得，不可露了声色，咱们只管坐山观虎斗，且看着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赵宝林这才眨着眼睛依稀明白过来，抓牢了水心的手，重重地点了头。

——

沈云苓才回了宜秋宫，雨珍就已经在宫门日等着了，一见沈云苓露脸，就三两步跑上前来，“主子，您可回来了，小殿下正寻您呢，瞧不见人，可哭了好一会儿了。”

雨珍语气焦急，沈云苓也记挂弋安的身子，赶紧三两步进了偏殿去看儿子。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