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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他低头看着苏稚婷紧闭着眼睛，看着她苍白如纸张的容颜，紧张得手脚冰凉。

　　他没有想要苏稚婷的命，上午的时候他给狙击手打了电话，将计划临时更改！

　　但现在这心脏位置的洞眼，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明明一直恨着这个女人，甚至在当初做计划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犹豫，可为什么，眼看着她中枪倒下的时候，脑子里却轰然炸裂，悔痛不堪？

　　莫名的泪意模糊了视线，林子阳眨了几下眼睛，却是越看越不清晰。

　　心头迷乱的同时，旁边有人扑了过来，愣愣看着那像是熟睡的人，凄惨嚎叫出变调的一声：“这他妈怎么回事！”

　　林振宇在混乱发生的时候还在跟被人聊天，蓦然被撞了好几下之后才察觉不对劲……疾走几步过来却看见那从小恋慕的女人闭着眼睛柔弱不堪地躺倒在林子阳的怀中，胸口的位置鲜血淋漓。

　　“林子阳，你他妈干什么吃的！”林振宇心中一恸，照着林子阳的脸便是狠狠一拳。

　　如果是他，是绝对不会让苏稚婷受到任何危险！

　　极大的力道让林子阳偏过头去，连嘴角都渗出了血迹……但即便是这样，他依旧紧紧抱着苏稚婷，没有半点松手。

　　睁着通红的眼睛看了过去，林子阳眼眸深处尽是悲痛和沉寂，他冷冷看着林振宇，对于他的反常感到异常恼恨和不容。

　　他当然知道，或者说早就知道这个弟弟对苏稚婷的感情。

　　以前知晓的时候从来都只感到憎恶，可如今面对林振宇责怒的表情，林子阳心里一阵气恼，忍不住吼道：“苏稚婷是我的妻子，和你无关！”

　　林振宇红着眼，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妻子？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把稚婷当成自己的妻子吧？你看她的眼神里，从来就没有爱可言！”

　　夹带着浓浓妒忌与不屑的话叫林子阳一愣，他没想过自己对苏稚婷的感情会让别人看出来。而既然林振宇都看清楚了，那苏稚婷……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

　　苏稚婷最后闭眼时那一刻的神情浮现在林子阳的脑海中，那分明是释然和无奈的，没有夹杂着半点的惊恐和害怕，难道她真的全都知道了？

　　林子阳浑身麻木，连救护人员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眼睁睁看着苏稚婷被人抬走上了救护车，自己却忘记跟上去。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眼中已然没有了救护车的影子。

第十二章 抱歉，我们尽力了

　　林子阳脑海里却只有苏稚婷带着凄然的神情，夹杂着自己纷乱的感情。

　　来不及细想，一群警察从门口的位置涌进来。见到这里发生了枪杀案，立马将现场控制住，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配合着警方将这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好，林子阳和林振宇匆忙赶往苏稚婷所在医院。然而他们并没有见到人，只得到一句还在抢救之中。

　　抢救，就是说明还有救是吗？

　　林子阳狼狈地靠在墙边，脸上还有淤青和血迹。他微仰着头闭上了眼睛，只要有希望，那就是好的。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自己对苏稚婷的感情，那个女人怎么就能轻易离开呢？

　　同时，他也必须要问问那个狙击手，明明射击一个不会危及生命的地方就可以，为什么偏偏瞄准心脏，难道是无视了自己的命令？

　　他眸色一黯，见林振宇一脸悔痛地坐在旁边的座椅上，心里相当不是滋味，转而走到拐角处的窗口边，掏出手机给狙击手打了个电话。

　　“你是没听清楚我的要求？”电话一接通，林子阳便声音低沉地低吼了一句。

　　在人前他从来都带着温和的面具，甚少生气……然而一旦发起火来，却是叫人背脊生寒，像是置身于危险之中，只觉胆颤不已。

　　那狙击手沉默了一瞬，随即才有些抱歉地开口：“对不起林先生，是我瞄偏了。”

　　口吻听着有些怪异，似乎有难言的理由夹杂其中。

　　自己既然会请这个狙击手，自然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况且今天晚上的情况对于他这个老手来说应该并不会出现失误，怎么可能只是一句瞄偏了就能带过的？

　　林子阳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正待再问一句，却听不远处的林振宇发出一句悲恸的喊声。那声音在回廊里萦绕回响，叫人心哀。

　　他心头一紧，连手机从手里滑落都不知觉，只缓慢将视线挪移过去。

　　距离不近，林子阳听不见医生的声音，但见他摘下口罩面带歉意，还有林振宇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的样子，心里便隐隐有了答案。

　　“怎么会……”他喃喃自语着不愿相信，手也禁不住抚上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有一点尖锐地痛着，随着身体的察觉越发扩大……慢慢从最开始的一点发展到犹如密针一般满满当当的刺痛。

　　林子阳胡乱摇了摇头，脚步都禁不住后退，抓着自己胸口位置的衣服使劲拉扯，甚至发出了自嘲的笑声：“不会的，苏稚婷这么爱我，怎么舍得离开？”

　　是了，那个女人将整个心都给了自己，又怎么甘心在还未得到他的爱时便倏然离去？

　　快走几步及至医生近前，林子阳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抓住医生的领子，赤红着双眼连脖子上青筋都用力泛起，咬着牙低吼：“告诉我，她怎么样了，她没事对不对？你说啊！”

　　医生似是经常面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地将自己的领子从林子阳手中扯了开……眼中带着抱歉和怜悯地看着面前像是疯了一般的男人，轻声开口：“抱歉，我们尽力了。”

第十三章 活该你后悔一辈子！

　　医生的话犹如惊雷，炸响在林子阳的耳边。

　　心里某一处被藏得很深的东西破碎了，他惶然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不信」，跌跌撞撞地进去想要看一眼那人。

　　他要问问她，明明自己都大发慈悲准备放她一命了，为什么她连这么大的希望都不抓住？不就是一颗枪子，那么小小的一颗，只是受点皮肉之苦罢了，为什么就能要了她的命……

　　是啊，是他送的枪子，要了苏稚婷的命……

　　林子阳面色凄然地往里冲，却被一群医生护士拦住，架住他的胳膊往手术室外面拖。苏稚婷的尸体还要法医来进行检验，涉及到枪案的人，他们不能让其余人靠近。

　　身体被几双手缚住拉扯开，那手术室内模糊的身影却好像在视野中越发扩大。林子阳耳中的声音越来越远，恍惚听见一声娇俏羞赧的女声，带着点情窦初开的涩意，轻声道着：“我爱你，子阳。”

　　“我爱你，纵是你一无所有，我也愿意将我所有的都给你！”

　　“我爱你，想跟你在风雪之中携手并进，一不小心白了头，至死不渝！”

　　那些遥远的，远到林子阳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情话在脑海中逐渐清晰。他的心脏砰砰跳动着，为着那惑人的话语和羞涩的声音。

　　林子阳被架到一间病房，打了镇定剂，派了一个护士看守着。

　　整个人坐在病床上，表情却像是个无知的孩童一般脆弱。

　　可笑啊可笑，他林子阳自傲一生，却到如今才发觉自己的感情。而即便心有所觉，他还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承认自己对苏稚婷的感情，更不愿承认自己从很久以前便放了她在心上。

　　要他怎么承认呢？那人已经不在，再多的感情也只是徒添悲伤……

　　林子阳没能见到苏稚婷最后一面，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被告知苏稚婷的尸体已经被转移去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