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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蔚眼眶发红。
男人气息咫尺之遥,侵略她,包裹着她。
熟悉又冷酷。
水流声下一秒停止。
他探出手臂,去拽篱笆架上晾着的毛巾,胸膛紧贴她,一下接一下地鼓动,另一条手臂自然下垂,弯曲,看似拢抱着她,却没真实触摸到。
在似有若无之间。
在占有与克制之间。
是那么诱人,像五彩的泡沫。
桑蔚死死地咬着唇。
“你挡我了。”陆寒时提醒。
她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退,错了方向,撞了他。
陆寒时扶住她,他骨节沾了水珠,潮湿且白净,掐在她腰间。
隔着裤子,皮带的金属扣冰凉坚硬,凉得桑蔚尾椎一麻。
“结了婚,做那种亲密的事,是夫妻的义务。”她眼神飘忽,陆寒时站在她背后,捏住她下巴,迫使她面对镜子,“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能让女人舒服,有一部分男人带给女人的是食之无味,甚至痛苦折磨。”
桑蔚闭眼。
陆寒时逗弄一般啄吻她的耳朵,“尝过厉害男人的滋味,耿世清那样的男人,太不入流了。”
他一番赤裸裸的话,酥麻又羞耻的感受像电流一样流窜遍桑蔚全身每一处关节,她难受得佝偻起脊背。
外面保姆的脚步声来来回回,陆寒时松开她的瞬间,眼眸注视着镜子中的她,不安的,焦灼的,狼狈又害羞的她。
他闷笑,“妹妹。”
陆寒时离开片刻,桑蔚也返回餐厅。
如同什么没发生过,继续用餐。
午餐快结束时,陆寒时接过保姆递来的外套围巾,挪开椅子起来。
桑蔚看向他。
他右手拿了一副皮手套,在左手掌心拍了拍,“耿先生,耿夫人,集团下午有会议,我先告辞了。”
桑蔚微微颤抖。
陆寒时伫立在那,平静凝望她。
给她最后的机会。
第48章 陆寒时真这么狠心
耿世清起身,“大哥,我送您出门。”
陆寒时没理会他,只看着桑蔚。
她不由抓紧了碗口,抓得十指震颤。
片刻,男人戴上手套,“不必了。”
扬长而去。
入户门“砰”地关住,桑蔚一激灵。
耿世清拧眉,坐下问她,“你哥哥脾气很差?”
她失魂落魄的,陆寒时真这样狠心。
舍得她嫁给瘸子。
“京臣的脾气不好不坏吧,他有软硬不吃的毛病。”周夫人捅了捅桑蔚胳膊,示意她斟酒。
“大人物嘛,都有脾气的。”耿夫人笑,“世清啊,你大舅哥是厉害角色,市里的青年俊杰,你娶了禧儿,以后仰仗你大舅哥,要好好相处——”
桑蔚撂下汤碗,追出去,在台阶上气喘吁吁,“哥...”
男人脚步一顿。
背对她。
“京臣哥。”她又喊。
他终于转身,一张面孔波澜不惊,像是无边无际的深海。
海底有滔天的漩涡,足以溺死人,海面又风平浪静。
桑蔚胸口急促的起伏。
陆寒时摘了手套,不疾不徐走到她面前,凝视她。
“怎么了。”
他立在院子的一块瓷砖上,阳光照射出颀长的影子,覆盖在她头顶。
桑蔚咬着唇,光影是柱状的,灼白浓烈,从他短发和衣领间倾泻,映得米白色大衣轮廓昭彰,他有五分暖意,更有五分凉意。
陆寒时是明知故问。
“你去哪?”她艰难开口。
“公司。”
“我也去公司。”
陆寒时淡淡嗯,“耿世清腿瘸了,不是没长腿,他陪你去。”
桑蔚哀求,“你送我一趟行吗?”
他掸了掸衣袖,语气没什么感情,“不顺路。”
“哥...”她没辙了,又喊他。
陆寒时不搭腔。
桑蔚吸鼻子,“你捎上我吧,我不想在老宅。”
“理由。”他咄咄逼人。
“耿家人在。”
“你不嫁耿家,也会联姻王家,孙家的公子,侄子。周家养大你,供你母亲续命,解决程家的麻烦,不是白费心力的,你有你的责任,你的代价。”
“我还你情。”她低下头。
“你拿什么还。”
陆寒时逼得太狠,逼得她哽咽。
“我拿全部还。”
“你的全部是什么。”他挨近,居高临下俯视桑蔚,“可怜的工资,喊一声哥哥的甜言蜜语?”
桑蔚情不自禁抽搐,“你先带我走,我会还你的。”
陆寒时伫立不动。
幽邃的眼睛似乎要在她脸上凿出一个洞。
“京臣!”周夫人这时也追出玄关,“你耿叔叔和耿阿姨没吃完饭,禧儿不能走。”
耿家是专程为桑蔚而来,商量订婚的,女方不声不响地撤了,是周家失礼数。
陆寒时睨了一眼客厅的落地窗,耿家夫妇和耿世清正观察庭院这一幕,莫名其妙的神色。
他又睨了一眼桑蔚,她瑟缩着,麋鹿一般的眼神,无助,依恋。
不知道他是否抛下她,那样战战兢兢的期待。
陆寒时收回视线,移向周夫人,“公司派桑蔚去外地培训,耿家突然登门,她没请假。”
他泰然自若,周夫人却沉不住气了,“禧儿嫁了耿家,不需要辛苦工作,何tຊ况有的是清闲的肥差,耿家人脉广,缺她一个岗位吗?”周夫人招呼桑蔚,“你马上进屋。”
“母亲的眼力好,识人最清,您见过耿世清了,认为他是良配吗。”陆寒时有条不紊,又云淡风轻。
偏偏化作一把刀,插在周夫人的心窝。
“周家不计较程衡波的流言骂名,这些年对桑蔚视如己出,做主她的婚事是应当的。如果对象是耿家的残疾,上流圈会怎样评价周家,周家的亲生女儿会嫁瘸子吗。”
周夫人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消失。
她直勾勾盯着陆寒时,陆寒时也盯着她。
好半晌,周夫人无动于衷,“你不是回公司开会吗?别耽误你的时间,司机送禧儿。”
是试探,亦是最后的让步。
桑蔚必须在老宅多留半小时,招待好耿家,圆一圆尴尬的场面。
“你上车。”
桑蔚望着他。
陆寒时握住车门扶手,手背青筋暴涨,起初只是一缕,两缕,在和周夫人无声的对峙中,他指骨开始泛白,发青。
周淮康夫妇是绝对的权威。
即使在权贵阶层,最活跃显赫的几大家族之中,也有极高的威望。
陆寒时有自己的规划,有自己的生活,可涉及周家的利益,声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