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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抬起头，看着眼前因愤怒而目眦欲裂的花国青年们，欣慰地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沾满血迹的缭乱发间，露出一双比烈日还要炽热的双眼。

“不要冲动，同学们！”

她拼尽全力大声吼着：“他们杀得了我一个，但杀得了所有人吗？花国人民千千万，他们能一夜之间堵上所有人的嘴吗？！”

一时间，喧闹的菜市场静了下来。

沈茉栖眸中燃烧着坚定无畏的火焰，光辉灼灼。

“你们是这个国家的未来，是希望！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敌寇赶出去，守住花国大好河山！”

沈茉栖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未来的景象，和平美好，国泰民安。

到那时，没有人会因为战火而亲人离散，时刻活在恐惧中；到那时，没有人需要为了任务忍辱负重的潜伏，前仆后继的牺牲。

到那时，所有人都能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自由的生活！

这是值得她用生命去守护的信仰。

“欲将血泪寄山河，去洒东山一抔土……”

她轻声念着，头颅始终高昂着，不曾低下。

倭国大使气急败坏：“立刻行刑！立刻！”

不远处，一辆黑车从林府不要命地狂驶而来，喇叭尖锐长鸣中——

砰！

一声抢响震耳欲聋！

第11章

抢声隔着不远传至，在林亦寒耳边轰然炸开，将他的心脏死死扼住！

“茉栖！”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嘶吼而出。

前方被人群堵住去路，他颤抖着手去拉开车门，强硬地冲破人群，眼里只有那十字架上高悬着的人！

高台上。

沈茉栖闭着眼，没有感觉到意料中的疼痛。

她猛地掀开眼皮，只见刚刚准备朝她射击的倭国士兵头部中弹，倒了下去！

人群中爆发一阵惊恐的骚动，尖叫不止。

一个人影潜藏在其中，举起的抢还未放下去，黑洞洞的抢口冒着浅淡白烟。

“有人开抢了！杀人了！”

“快跑啊！”

不断有人踩踏、推搡，一时间场面乱得连倭国士兵都控制不住！

“安静！”

倭国军官川村茂雄从腰间掏出手抢，对着无辜的民众扣动扳机！

鲜血和凄厉惨叫声交织，宛如死亡的交响曲。

随着不幸被射中的平民缓缓倒下，人群终于在恐惧中意识到危机，停下脚步瑟瑟发抖。1

场面控制住了。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趁倭国人措手不及的片刻间，另一个方向有人从暗处再次射击——

打中了捆住沈茉栖的绳结！

沈茉栖一愣，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松动的绳索，从高台坠落。

下一瞬，她撞进一个宽阔怀抱。

沈茉栖艰难的将头抬起，勉强看清抱住自己这人正牢牢护着她，迅速跳下去往小巷子的方向狂奔！

正是先前那个躲在群众中行动的人影！

“走！”

在现场有十来个人神色变换，纷纷卸下伪装冲了上来，举抢朝倭国人射击，掩护他们撤离。

抢声如雨！

川村茂雄大骇，蹲下身躲在桌子后面，用倭国语骂了句脏话。

“给我抓住他们！不，杀了他们！”川村茂雄气急败坏的怒吼。

倭国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列士兵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朝那些人疯狂射击，很快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码头人太多，神秘男人抱着沈茉栖根本跑不快，很快被追了上来。

林亦寒就是在这紧要关头赶来的。

他急忙拿出抢打死几个倭国人，目光灼灼，死死盯着被陌生男人抱着的沈茉栖，恨不得烧出个洞！

下一秒，林亦寒眼睁睁看着一枚子弹擦过他的身侧，直直正中沈茉栖胸口！

噗嗤一声，鲜血四溅。

漫天的绯色，将眼眶都烧得灼红。

一腔滚烫热血尽数喷洒出来，终是祭给了这片土地。

“茉栖！沈茉栖！”林亦寒疯了一般的嘶喊。

“把她还给我！”

他看见沈茉栖的睫毛颤了颤，轻轻地闭上了。

手，一点点垂了下去，血流沿着臂间滚落，与白皙的肌肤相衬，如同盛开在雪地的腊梅。

林亦寒只觉得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耳膜嗡鸣不止，连呼吸和血液都凝固！

眼前只有她胸口泅开大片大片的红，无比刺目，刺得双目生疼充血。

抱着沈茉栖的男人脚步一顿，随后闪身进了一条狭窄幽深的巷子。

林亦寒想要追上去，却被弯弯绕绕又看不清的道路给绊住脚步。

耽搁几下，鼻尖血腥气已经彻底被冷风给冲散，再也捕捉不到。

男人带着一具再没睁开眼的身体逃走了。

第12章

林亦寒停了下来，狠狠一拳砸向青石墙砖，生生砸出一片血迹！

然而手背传来的疼痛，不及他心口万分之一！

不一会儿，身后响起稀稀拉拉的脚步声。

倭国人追进了巷子里。

林亦寒胸膛里莫名有一股戾气翻涌，啃噬他的理智。

他转过身，子弹上膛。

静谧小巷里，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林亦寒杀人速度快得仿佛修罗在世，一抢一个倭国人的头，弹无虚发！

小巷尽头。

男人搂着沈茉栖，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他小心翼翼去触碰沈茉栖鼻尖，发现她还尚存一丝气息，已经低不可闻。

“你再坚持一下，马上有医生来了！”他急切道。

沈茉栖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张了张口，只能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音节：

“是你……你来了……”

她咳出一口血，“放我下来吧……我马上要死了，别费力气了……”

胸口那颗子弹深深嵌入血肉里，再往侧边偏移一些，她就会立即没命。

现在沈茉栖只能静静感受着血液流失，身躯一点点变得僵冷。

陈江临死前，也是这种感觉吗？7

很痛很痛，但是又有种解脱的释然和放松。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覆上，抱得更紧。

“我……坚持不住了……你把我葬在……陈医生附近吧……”

沈茉栖嗓音沙哑，胸口宛如破败漏气的风箱，每说一个字，她都要停顿许久。

“我的……咳咳、密文都放在了报社……开柜密码你知道的……”

“告诉组织，我……完成任务了……”

她抖着苍白的唇，勾起一个虚弱的微笑。

沈茉栖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慢放的画面，逐渐闪过走马灯。

此生虽短暂，却无愧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