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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裳的声音比冬日的天还要冷上几分。

赵君琅的手顿在半空中，微微抖了抖，他脸色苍白，连声音都在发颤：“阿裳，为何？我们那时候那么好，为何你现在厌憎我至此？”

“阿裳，你能否告诉我，究竟为何！？”

赵君琅轻轻放下手，放在身侧紧握成拳，用力到极致，手心都被指甲刺破，猩红的血从指缝中滴落。

俞裳冷冷看着他，看着看着，嘴角就溢出冷笑。

她这样的神情，就像是无数把利剑，同时刺向赵君琅。

看着俞裳冷漠的神色，疼痛在赵君琅的心口翻涌，他脱口而出：“阿裳，我知道你恨我，可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让你死！”

俞裳瞳孔猛地一缩，她后退一步，声音冰冷：“赵君琅！”

第22章

赵君琅昏迷了整整三天，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俞裳从未对他冷脸相待。

他们始终是那样亲密，始终无话不谈……

小时候，他们一起踏春游湖，长大后，他和俞裳一同在战场上厮杀，出生入死。

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他们始终在彼此身边，从来都是那么默契。

俞裳虽是女子，却也是他的知己，她从来都懂他。

她对他有情，赵君琅一直都知道。

敌人给他下毒，俞裳为了救他，不顾自己的性命试药；

粮草不够时，她将自己的口粮都偷偷留下来给他；

他被困冷水滩，为了救他，俞裳冻伤了双腿……

一桩桩一件件，足以说明，那时候的俞裳，眼里全都是他赵君琅……

可最后，俞裳死得那样凄惨，他却不信她。

甚至逼死了她的至交好友，亲手杀了她的嫂子侄儿，害她母亲粉身碎骨……

他看到俞裳的亡魂四处飘荡，她的眼中氤氲着泪，却流不出来。

赵君琅抬手，想要抚摸俞裳的脸，却只从她的亡魂穿过。

俞裳只能看得见那个将她的家人都害死的赵君琅，看不见此刻的‘他’……

赵君琅的整颗心像是被人彻底撕碎，一种说不出来的疼，在心里翻滚，汹涌的冲到他的喉咙处，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着俞裳的尸体，他也像是被万箭穿心一般：“阿裳！”

赵君琅张开嘴，大喊一声，然后便从梦中惊醒……

看着周遭的一切，赵君琅瞬间就明白了……

为何俞裳忽然就仿佛变了个人，为何她忽然变得那样疏离冷漠。

为何……比武场上，她看他的眼神带着杀意，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

“阿裳。”此刻，赵君琅站在原地，神色怔然的看着俞裳：“你恨我也好，想杀了我也罢。”

“你不要如此看我……”

赵君琅想起前世，越衡数次劝他，可他说：“本王做事，从不后悔。”

如今，他悔了。

悔意如潮水般涌来，他悔得五脏六腑俱痛。

可如今，他还回得去吗？

俞裳站在原地，看着赵君琅良久，她侧过头：“晋王殿下若无事，便请回吧。”

可那双眼中，分明氤氲着泪意。

赵君琅后退几步，他艰难的点点头：“阿裳……你不想见我，我走便是。”

“可你信我，这一世，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

说完，赵君琅缓缓转身往外走去，他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像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俞裳放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发着颤，她看着赵君琅的背影，抬手抹了把脸。

此后的几日，赵君琅让人送来各种各样的物品。

吃穿用度，珠宝兵器，堆了满屋。

俞裳坐在餐桌前，眼眉低垂：“父亲，阿裳有事相求！”

俞父看了一眼俞裳，又看了看一旁的各类珍宝：“你说便是，你的事，为父哪有不应的。”

“请父亲，帮女儿将这些都送回王府。”俞父点了点头，看向俞裳的眼神却探究：“阿裳，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为父不插手你的事，你自己也要把握好分寸。”

“是！”

俞裳点了点头。

这是，外面传来一道厉喝：“俞镇山！你给我出来！”

第23章

俞裳和俞父对视一眼，立刻起身走向前厅。

前厅内，俞岸站在正中间，一旁是卢清瑶和卢父。

卢清瑶拿着手帕不停的擦着脸，细长的睫毛轻颤着，双眸盈满了泪珠。

“俞镇山，你今日必须给我个交代！”

卢父面色铁青，双唇紧抿，手在桌子上大力拍下。

俞父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向满脸怒容的卢父：“这是发生了何事？卢尚书冲到我将军府大喊大叫，又是何意？”

“何事？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竟……竟敢哄骗我家清瑶与他私相授受！”说着，卢父竟抬起脚，踹向俞岸。

俞裳眼神一凛，立刻将俞岸一把拉了过来：“二哥！”

俞岸看着卢清瑶，脸上划过一抹痛意：“卢尚书，我已经同你说了，我与清瑶是两情相悦！”

听到俞岸的话，卢清瑶抬起头，她泪眼婆娑，脸色煞白。

忽然，卢清瑶双膝一弯，猛地跪在地上：“父亲，俞老将军，我没有……我一介女子，怎敢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娘亲从小便教导我，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我一直便知晓，父亲与俞老将军向来不和，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万不敢如此啊！”

“俞岸，明明是你逼我的，你为何要如此说……”

卢清瑶伏在地上，说着说着，哭到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

俞岸后退一步，轻轻摇头：“清瑶……”

他的声音都在不自觉的轻颤，带着隐隐痛意。

“俞岸，难道你要逼死我吗？”卢清瑶抬起头，像是忽然下定决心一般：“若是没了清白，叫我背上与人私相授受的骂名，我宁愿去死！”

说着，卢清瑶从地上爬起，就要撞向一旁的墙。

俞裳快步冲上前，将卢清瑶拉了回来：“卢清瑶！”

俞裳紧紧攥着卢清瑶的手臂，将她拉到卢父面前：“尚书大人，还请看好令千金，若是伤着了就不好了。”

俞父刚要开口，俞裳便转头朝着俞父和俞岸使了个颜色，她看向卢清瑶：“卢小姐方才说，都是我二哥逼你的是吗？”

“那你且说说，我二哥是如何逼迫了你。”

卢清瑶看了一眼俞岸，像是极其害怕，她缩着脖子。

“你们班师回朝那一日，我在街头遇见几个小混混，是俞校尉救了我，自那日之后，俞校尉就时常约我出门，我不同意，他就……”

俞裳的眸色变得冷了许多：“他就如何？”

卢清瑶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俞父朗声道：“你放心大胆的说，若真是俞岸欺负了你，我必定给你和你父亲一个交代！”

卢清瑶紧紧揪着衣袖，眼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