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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绵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可是怎么会没事啊……这些天他比我瘦的还要厉害。”

　　　　苏许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红了眼眶。

　　　　方浔这些天基本上不怎么来学校，每次来也都是颓然心不在焉的状态。

　　　　不和任何人交流，上课也总是走神，每次回头他都是偏着头在看旁边的空位。

　　　　即使姜绵不在班里，上课的时候他还是会把要用的书帮她拿出来。

　　　　闻远问过为什么要把书打开摆好，他只是说，“怕绵绵来上课的时候不知道要用什么书。”

　　　　那一刻他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的喜欢细腻到了骨子里。

　　　　苏许晴心疼的握住了姜绵的一只手，把她孱弱的身子搂到了自己怀里。

　　　　“绵绵这个时候我多希望你们可以为自己想一点。”

　　　　这两个人分明心里都难受担心的要死，每天还都在对方面前装作无恙，都宁愿把苦涩吞进自己肚子里，也不愿对方有一丁点的难受。

　　　　苏许晴说完这句她能感受到自己怀里人的颤抖，闷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做不到，一想到自己让他担心，我就好难受，我不敢在他面前哭，也不敢提身体，每次在他面前都有很努力的笑，我真的好想他不那么难受。”

　　　　苏许晴一直强忍的眼泪终究掉了下来:“傻女孩，生病的是你啊，你心里该有多难受。”

　　　　姜绵紧紧环着她的腰，这些天强忍的情绪，也彻底绷破，小声抽泣了起来。

　　　　“许晴，我们两个还没有拍单独的照片，我还没有陪你过生日，还没有穿闺蜜装……好多好多我都还没有和你一起做。”

　　　　说到这里，人哭的厉害，像是不愿意接受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而且，我答应过方浔我们一起好好学习，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到了大学我们就谈恋爱……可是，我、我好怕自己撑不过去，好怕就剩他一个人了。”

　　　　苏许晴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心里难受的喘不过气，紧紧抱着女孩，轻轻呢喃:“不会的，我还要看着你和方浔订婚，还要去当你的伴娘，绵绵不准有事，你要好好活着，要长命百岁。”

　　　　……

　　　　那天苏许晴把方浔在学校的一切都告诉了姜绵，她说完之后女孩低着头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或许一开始我不应该来青阳的。”

　　　　她后悔了，后悔认识方浔了，如果他们不认识的话，方浔就不会因为她难受了。

　　　　苏许晴和闻远没走多久，方浔就赶了过来。

　　　　姜绵看着拎着小馄饨走来的人，眼睛里又一次氤氲出了雾气。

　　　　想吃馄饨，只是她昨天随口一提，青阳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卖馄饨的店铺。

　　　　走过来的方浔也注意到了女孩的不对劲，他把手里的馄饨放到了一旁的桌上，走到人身边，伸手摸了下她眼角，指尖拂过眼尾的红痕:“刚刚是不是哭了？”

　　　　他一问，姜绵强压着的酸意就控制不住的往上涌，她觉得现在自己只要说话，眼泪就会掉，紧紧咬着嘴唇，摇头。

　　　　“傻不傻，”方浔无奈有心疼，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姜绵别过脸不敢看他，下唇被咬出了印子。

　　　　方浔看人这样，心疼的不行，把人拉到了自己怀里，掌心揉着她的发顶。

　　　　“什么时候开始你连不都不敢哭了，绵绵，在我面前你可以放肆哭的啊。”

　　　　姜绵还是没敢哭，只是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她想到了苏许晴跟自己讲的那些，脑海里一直浮现的都是他一个人在学校的模样。

　　　　在心里轻轻的说:方浔，你不喜欢我了好不好？这样我不在了，你也不会那么伤心。

　　　　*

　　　　周五方浔像往常一样来了医院，走到门口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从小窗户那里看到女孩正低头在写着什么。

　　　　没敢打扰她，过了好久，屋子里的人写完合上了本子。

　　　　方浔见人忙完，推门走了进去，轻声唤着她。

　　　　“绵绵。”

　　　　站在窗边的人身子转了过来，脸上立刻浮现出来笑，她跑过来，拉起了他的手。

　　　　“方浔，我们周六出去玩好不好？”

　　　　“绵绵想出去了？”

　　　　“嗯，”姜绵点头，牵起了他的手，微微晃着，“我都好久没出过门了，而且我刚才问医生了，他说适当的游玩是有利于我身体的，我们这周就出去玩嘛，好不好？”

　　　　女孩声音甜软，牵着他的手微微晃着，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

　　　　他本来也打算领人出去转转，听到她提，淡淡笑了笑:“好。” 情绪涌上心头。

　　　　

第一百五十七章 把希望夺走

　　　　姜皓霖也推掉了所有工作，从遇安来了青阳，在看到病床上的女儿时，这个连咳嗽一下都会让员工畏惧的人眼里有了湿意。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看着躺床上睡着的人，手指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

　　　　“我们绵绵怎么瘦了那么多呀，是不是爸爸不在，没有好好吃饭。”

　　　　站在他后面的阮晴，双手紧紧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音。

　　　　这些天他们一直奔波着找医生，始终没有找到相对稳妥的治疗方法，现在只能用药物先维持，他们时刻都在担心，担心一个不注意女儿的病情会加重。

　　　　就在这时，姜皓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去看，在看到消息内容时，身形有刹那间的紧绷，着急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牵起一旁的阮晴去了走廊。

　　　　站到走廊里，把手机递了过去。

　　　　阮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条短信，眼泪又流了出来，“老公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绵绵有救了？”

　　　　“嗯，”姜皓霖握住了她颤抖的手，把人抱在了怀里。

　　　　他国外的同事发信息说，联系上了一个医生，他之前有这方面的手术案例。

　　　　姜皓霖把人的情绪安抚好之后，拨通了自己朋友的电话。

　　　　他还没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声音。

　　　　“我刚要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就打过来了。”

　　　　姜皓霖听着朋友说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莫名有点不安:“你打电话想说什么？”

　　　　“就是……”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也有点为难，说话吞吐了起来。

　　　　“我刚刚去见了那个教授，想着先让他仔细看一下绵绵的情况，结果他看过之后说绵绵的情况和之前做的那些案例不太一样，绵绵的更为复杂，即使等凝血功能调整好之后做手术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躺在床上的女孩，睫羽翕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姜绵缓了一会，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觉得头有点晕，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往饮水机那里走，接完水转身回来的时候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自己的爸爸。

　　　　她眼睛眨了眨，在确定不是梦的时候，欣喜地往门边走，在手碰到把手的那一刻，听到了外面的对话。

　　　　阮晴听完电话，完全不愿意接受，分明前一秒还在说孩子有救了，现在却又告诉她，在手术中随时有死亡的可能性。

　　　　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无措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老公我们不要那个医生治，我们再去给绵绵找其他的医生，世界那么大，怎么可能连这都治不好……”

　　　　比起没希望，像这种告诉你了希望，又再一次把希望夺走最让人崩溃。

　　　　姜皓霖心疼地把人搂到了怀里，掌心摩挲着她的脊背，语气苦涩:“阿晴，绵绵的身体不能拖了。”

　　　　阮晴不愿意相信，一个劲地摇头，“我不要，不要绵绵去面对未知的手术，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姜皓霖按住了她的肩膀，迫使人看着自己，虽然不忍心，但还是说出了对他们做父母的极为狠毒的话。

　　　　“阿晴做手术有死亡的风险，但是不做的话绵绵就只剩下死亡。”

　　　　门后的姜绵身子不由自主地发软，摇摇晃晃地跌坐到地板上，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眼泪也止不住地掉，她紧紧咬住了自己的手，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原来是真的要死了。

　　　　原来死亡来临的时候真的会害怕。

　　　　她没有再听，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书桌旁，颤着手指打开了那个本子，这上面是她从第一天住院就开始写的遗书。

　　　　本来她希望这个本子永远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