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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的心忽的一痛，却是将许明舒抱得更紧。

“那也轮不到你这魔界之人前来染指。”

娄尘掌心瞬间托出一团烈焰：“神君如此，便是要战了？”

火光乍现。

却在此刻，许明舒忽然轻哼出声。

她似是难受至极，却喃喃开了口：“夏竹……”

她的声音极小，却足够清晰。

娄尘愣了一瞬，冷笑一声：“罢了。”

随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夏竹垂下眸，心中荡开一抹柔情，轻声安抚道：“我在，明舒，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许明舒却是听不见他的话，仍是自言自语着。

“夏竹……”

“求你放过我……”

第28章

夏竹一愣，生生停下了脚步。

许明舒的话似是在他心口剜下一个洞，鲜血淋漓。

许明舒是被他伤得多彻底，才会在昏迷中仍念着他的名。

说着恨他。

他的手紧了紧，却仍是带着许明舒回了仙界。

站在玄天殿外，夏竹却忽然止了脚步，停滞不前。

若是明舒醒来，瞧见自己在玄天殿，怕是会不乐意。

这样想着，他便转身来到了宵晖殿。

看着宵晖殿破败的院墙，夏竹的心口仍是一刺。

是他亲口下令推了许明舒的神庙，才让宵晖殿破败至此。

将许明舒安顿好后，传了天医仙君前来，夏竹这才有空去看看这寝殿。

与律周千年前别无二致的寝殿。

那琳琅满目的小玩意，都是许明舒所爱的，收集起来尽数放在了寝殿。

她从前便爱收集这新鲜的玩意，即便是两人一齐下凡游历，她也能带回一堆东西。

“阿竹，你看，这小糖人多像你。”

“阿竹，这人间尽有如此美味，叫什么糖葫芦。”

“阿竹，你看着小蝶，竟是叶子做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妖法呢。”

“阿竹……”

许明舒带回的吃食，他每样都尝遍了，许明舒带回的玩意，也都在玄天殿中见过了。

因为许明舒永不会忘了他，定要给他带一个一模一样的。

但那些凝着心意的玩意，全都因陆瑶羲的一句不搭，被尽数扔了出去。

而那样明媚的明舒，如今却昏迷不醒，被他磋磨至此。

夏竹一样样看着，却忽地发现桌上空了一块。

其他地方挤得满满当当，但那空处却干干净净。

夏竹想了许久，总算忆起了那地方本该放着何物。

玉骨琵琶。

许明舒最珍视的心爱之物，被他横刀夺去后，便留下了这么一出空旷。

“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夏竹说着，看着许明舒蹙着眉，想来是心神不宁。

他熟捻地拿出安神的熏香点起，看着那遥遥飘起的熏香，却是心头一空。

他来了太多次，对这房中的一事一物都太过熟悉。

即使千年未踏入，依旧能忆起所有东西的位置。

倒也并非千年，前不久他曾来过一次。

那时许明舒刚离开苦寒之狱，陆瑶羲却来找他告状，说许明舒顶撞自己。

他那时仍被忠情蛊缠着，对陆瑶羲言听计从，当即便来了宵晖殿，想要给她个教训。

然后，他便烧了自己与许明舒的婚书。

心中忽然涌出滔天的愧疚，横冲直撞，蔓延开令人窒息的疼。

“明舒，终是我对你不住。”

夏竹轻声开口，不知是在说与许明舒，还是说与自己。

天医仙君姗姗来迟，见到许明舒，眼中闪过片刻的讶异。

但随即，他便搭上了脉，面色逐渐沉重起来。

见久久没有结果，夏竹不免紧张，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回禀神君，明舒上神的脉象奇异，似是有中毒之兆。”

夏竹紧握住许明舒的手，问道：“什么毒？”

天医仙君犹豫了片刻，最终拱手道：“噬骨之毒。”

第29章

夏竹一愣，思绪却骤然回到了千百年前。

他曾中也过噬骨之毒，虽不致命，但毒发之时疼痛难忍，近乎无解之毒。

可许明舒知晓后，神色凝重地思索了片刻，便道：“这有何费神？那天山的圣雪莲不就能解吗，你当初还给了我一朵，我这就将它取来。”

他从前从未听过雪莲有此功效，不由得心生怀疑：“明舒，你可是在哄我开心？这毒从古至今都未能解开过。”

“我是曾游历天山，在一避世老者那里得知的，你信我便是了。”

许明舒说着，便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后来他服下雪莲，昏昏沉沉地昏睡一觉，在醒来后，那毒便真的解了。

许明舒便站在一旁，得意地说着：“看吧，我都说有效了，你真是笨蛋。”

想起从前的许明舒，夏竹忽地心头一软。

虽不知她怎会中毒，但当务之急还是将毒解了。

“库中可还有天山雪莲？去取来。”

天医仙君听罢，却皱了皱眉：“雪莲并不能解毒，神君要雪莲何用？”

“怎会无用？”夏竹道：“我曾也中过此毒，便是用雪莲所解。”

不料，天医仙君却道：“神君，我研究医术少说近两千年，这噬骨之毒乃是无解之毒，绝非雪莲可解。”

“唯一摆脱之法，便是将毒尽数渡到旁人身上。”

……

不知过了多久，我幽幽转醒，却见身处于自己的寝殿之中。

尚未理清思绪，便瞧见了一旁的身影。

“夏竹？”

我瞬间坐起，警惕问道：“怎会是你？”

他似瞳孔颤了颤，却仍俯下身轻轻哄道：“明舒，你可还有不适？”

我不欲与他多言，起身便想离开，却被夏竹拉住了手腕。

“明舒，我有话与你说。”

我挣开他的手，冷声道：“我们没什么可说的，我也不想见你。”

夏竹却并未生气，仍是轻声说着：“你可是担心方灵澈？”

灵澈可是无碍？

我的心隐隐激动起来，看向夏竹：“灵澈还活着？你说的可是真的？”

夏竹却摇摇头：“不，只是她魂魄未散，我寻了聚魂灯将养着，百年后便可重塑肉身。”

他说着，便将那聚魂灯递给了我。

看着那忽明忽暗的魂芯，我心颤了颤，终是叹了口气。

如此倒也算好了，我便问道：“你要与我说何事？”

“当年……”夏竹愣了愣，忽地改了口：“明舒，对不起，终是我欠你的太多。”

这句对不起我等了太久，却久到已ʟʋʐɦօʊ经不需要了。

我并未回答，夏竹却道：“有些事太过荒唐，我说来到也像是借口。”

“但你放心，我会将你这千百年来所受的委屈，一一补偿给你。”

夏竹说得诚恳，但我望着他，从前那些事却历历在目，叫我无法忘却。

若因这三言两语便将过去一笔勾销，那我活得也太窝囊了些。

“夏竹，你倒说说，要如何补偿我？”

“处死陆瑶羲，将我的一切还回来，让我继续当仙后吗？”

“可我被冤枉被落井下石关在苦寒之狱的千年呢？你如何还给我？”

“我受到的凌辱践踏，奚落和嘲弄，你如何还给我？”

“子烨呢？他何其无辜？你又如何还给我ггИИщ？”

夏竹眸色暗淡了几分，便是站起了身。

“我明白了，明舒。”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寝殿，只留下一句：“我会还给你的。”

第30章

我不知夏竹是何意，却也不想深究，只看着那聚魂灯微微出神。

魂芯那般微弱，似是轻轻一晃便要散了一般。

她被困在那无尽的深渊中那般久，吃的苦头已然够了，我不愿她再困于聚魂灯百年。

总有什么办法能助灵澈早些好起来。

思来想去，我却想起了初到魔界时身处的汤泉。

娄尘说过，灵渊池能治百病，说不准会有奇效。

我想着，连忙回了魔界，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灵渊池，却骤然碰见了娄尘。

他见了我也是一愣，但那赤红的眼中却带上了玩味：“上神这般心急，是想与我共浴吗？”

此刻他正赤裸着上身站在水中，升腾的热气虽将视线挡得模糊，却也是若隐若现。

娄尘望着我，倒显得我像是强闯进来的狂徒。

我别开了眼，问道：“你这包治百病的池水，可否聚魂？”

娄尘却摇了摇头。

“恕我不知，不过上神若想试试，请自便。”

我瞬间有些失落，但想着死马当做活马医，便将聚魂灯整个浸入了水中。

随后，我飞快地将其提起来，却瞧见那魂芯果真亮了些。

虽依旧微弱，却不似从前那般飘摇了。

我瞬间放了心，将聚魂灯再次放进了池中。

我蹲在池边，用手拎着灯，尽量将其没进水中。

可如此一来，我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只能蹲在岸边与娄尘大眼瞪小眼。

他倒是坦然望着我，笑得有些玩味：“上神，你对我很有兴趣吗？”

我一愣，当即别开了眼：“抱歉，只是怕这灯沉进池底找不着罢了。”

娄尘却看着我，有些好笑：“那你为何不将灯给我拿着，可是信不过我？”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将聚魂灯递给了娄尘：“多谢。”

“无妨，对外我只道是移情别恋罢了，不然我这灵渊池岂不成了共享之所。”

娄尘说着，却忽然问道：“上神怎地忽然从仙界回来了？”

我一愣，这才想起事情的蹊跷。

“你可知我为何出现在仙界？”

娄尘点头：“那时我正与那神君对峙，忽然有人说什么越狱之类的话，那神君便叫着仙界直接撤退，不知去了何处。”

“我刚回到魔界，便隐约听见你唤我，待我赶过去时，你便已经被那神君抱在了怀里。”

“我本想将你带回来，但你昏迷不醒还唤着他的名字，我便成人之美了。”

我神色一顿，骤然想起了那个梦境。

当时我被疼晕了过去，眼前便如走马观花般幕幕浮现。

自我记事起，到飞升成仙，一直到如今。

可段段都离不开夏竹。

我看着他满眼厌恶，将曾经给予我的一切都夺去，又看着他眼含期待，紧握住我的手。

我被折磨得近乎崩溃，却如何都无法逃离。

我只能一遍遍说着：“夏竹，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