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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好。”
那人几不可闻地轻舒了一口气,又问,“你为何不抬头看我?”
小琤微微抬头,浅笑回他,“公子威仪,奴不敢直视。”
“你可知今日进宫是为了什么?”
小琤笑答,“奴不知道。”
那人一笑,眸光温柔,“到了你便知了。”
小琤又垂下了眸子,“是。”
他大抵也不知再该说些什么了吧,静默良久都没有再开口。
也不知行至何处了,那人又说,“你若想给大表哥写信,你便给他写,我叫人为你送去。”
她没有什么可与大表哥写的,该做的事,大表哥已经告诉她了。
她只需按照大表哥的叮嘱,及时向良原君报信便是。
因而,并没有额外需要在信里去写的。
她笑着点头,“是,奴记住了。”
那人定定地望她,“进了宫,便不要再称奴。”
小琤依旧垂着眸子,“是,奴记住了。”
她想,她不是一个好细作。
她心性太硬,总不会伪装。
可再一想,好似这么做又是理所应当的。
若一副奴颜媚骨的讨好模样,那他定要起疑。
她不去取悦他,恰恰是做她自己。
也但愿他不曾起疑。
可他伸过手来的时候,小琤还是本能地朝后一躲,那是猎物对天敌的躲避,她没能伪装下去。
不免想起了最初在燕国中军大帐,她因为躲了他掷来的麻饼,硬生生地又挨了他一下。
她心里惴惴,指尖又一次掐进了掌心,偷偷抬眸见那人正眸光定定地朝她望来,垂下去的手里正捏着一只朱红漆木兰的小梳子。
她暗暗咬唇,想解释一声,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一个玩物罢了。
一时便将话语噎在喉中,人依旧低低地垂着头。
那人兀自端量着手中的小木梳,好一会儿才道,“我做的。”
“木兰亦是我画。”
他竟那么喜欢木兰。
他的府邸叫做兰台,兰台中遍植木兰,那日他的生辰,还亲自为她簪了一朵木兰,如今他手中的朱色木梳子竟也绘着一朵白色木兰。
但小琤不喜欢木兰,她喜欢的是那漫山遍野的山桃花。
他笑问,并不强求,“不喜欢?”
小琤也笑,“喜欢。”
“为何躲开?”
小琤轻声,“奴以为公子要打。”
那人怔然一顿,“我怎会打你?”
小琤不知,只是下意识觉得他要打她,也就下意识地躲开了。
她歉然笑道,“奴不懂规矩,公子恕罪。”
那人并没有怪罪,“过来。”
小琤不愿靠他太近,因而抬头问他,“公子有什么吩咐?”
那人眉头锁着,“你定要与我如此生分么?”
原本也是生分的,生分些好,他下手时不必迟疑不定,她动手时也不会拖泥带水。
小琤温声道,“公子要奴干什么?”
他攥着手里的木梳,在指尖反复摩挲了几下,到底是没有再给她,只不轻不重道,“无事。”
似是无关痛痒。
她这才想明白,方才那不一样之处究竟是什么。
不一样的不是马车。
是人。
待到万福宫外下了马车,那人甚至牵起了她的手。
拾级而上,她看见他的袍摆荡在她的腿畔。
他的手。
曾扣住她的后颈,掐住她的脖子,缚住她的双手,拽紧她的项圈,也曾抱过她的手,此时正牵着她往万福宫的高台上一步步走着。
他素来不沾女色,更不愿旁人探查自己的软肋,而他既知燕宫之内有公子牧的人,那必也有良原君的。
他怎么又不怕被人查探到他的软肋了?
小琤不知道。
她被三个人握住过手。
有沈宴初,有良原君,也有萧翎。
她唯有在萧翎手中感受到一种据为己有的气息。
他双腿修长,平素行走尽是龙行虎步,而今却有意慢着步子,似在将就她。
他牵着她的手,她便也由他牵着,没有不从的。
听那人低声道,“小琤,旁人能做的,我亦能做。”
小琤顺口问起,“公子说的是什么?”
那人步子一顿,转脸望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亦能为你濯足。”
第113章家宴
小琤心口一窒。
他身在高位,说出这种话来只怕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
他生来便是王室大公子,衣食住行自有得力的宫人婢子侍奉,这样的念头只怕平生都不会有过。
便是年前在绛城郡守府与易水别馆,亦都是她来侍奉濯足沐浴。
可细细琢磨,他说的话多了,最后也全都是他自己食了言。
一句话罢了,原也不必当真。
见他凝眸望来,目光灼灼,约莫是要等她说一句。
若是从前,她心里定是欢喜的。
除了母亲坚定地将她生下来,这十六年间她从未被人坚定地选择过,从来也不曾。
因而从前若听到这样的话,她定然欢喜。
有人待她好,她怎么会不欢喜。
可立在眼前拉着她的人,他并不是真的待她好。只是怕她果真站在他的对立面,怕她果真做了王叔的人,是他心里不安,因而才要假意待她好。
他好与不好,小琤又怎会不知道呢?
早在魏昭平三年冬她便知道,公子萧翎,并非良人。
她亦是如此劝过槿娘。
正是因了心里过于清楚,因而感恩戴德的话她说不出,违背本意的话她也不肯说,她从那人掌心抽回了手,冷静地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奴福薄,公子不要再说这种话。”
她垂着眸子,没有去看那人的面色,那人默然立着,过了片刻也就往前走了。
甫一上殿庭,便见许蘩和一个胡服少女绕过廊柱跑了过来。
那少女并不束发,满头的小辫子散着,戴满了一串串红红绿绿的玛瑙珠子。身着红色丝质镶毛边窄袖长衣,衣袍下端开衩,露出一截奶白绣花纹的袴裤来,脚蹬着一双小靴子。与魏人燕人皆大是不同,看起来十分娇憨可爱。
那胡服少女亲昵喊道,“远瞩哥哥!”
许蘩笑道,“哥哥带小琤来了。”
那胡服少女闻言在小琤身上瞟了几眼,秀眉倒竖,“什么小琤,难听死了!”
萧翎沉声,“阿娅!”
那叫阿娅的少女嘟着嘴巴,上前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脑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阿娅一直想着远瞩哥哥,若不是阿翁和阿父不舍得,阿娅早就来蓟城了。”
那人身子蓦地一僵,人便停在了原地,低斥一声,“胡闹!”
许蘩见状便掩唇笑起来,“自己表妹,有什么要紧?”
小琤没再看见那人五彩斑斓的神情,因为此时许蘩已经拉住她的手往前走了。
犹听见身后的阿娅仍缠着那人问道,“远瞩哥哥是送给阿娅的吗?”
小琤想起他左手心里是有那支朱红绘木兰的小梳子的。
那实在是一支好看的木梳子。
圆润的弧度,细密均匀的齿子,通体是他喜欢的朱绯色,其上的白木兰伴着青叶,好似果真开在枝桠上一般。
说是他亲手做的,也是他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