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沈墨萧沉)全文免费阅读_(沈墨萧沉)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身上这些雨珠如同锐利的细针重重地刺入少年的皮肉,刮得表皮泛起条条白痕,割伤的部位几乎与平常无异,却有着难以承受的痛感自伤口传来。
萧沉的嘴里溢出残缺不全的哼声,身躯不断痉挛,紧闭的双目起伏。
几处严重的地方有红色的花朵伴着溅射的水珠绽放,妖艳又瘆人。
萧沉怔怔地望着那几朵血花,一时呆住了。
少年翻过掌心,此刻这里传来的灼热感似乎要燃断手臂。一个微弱的符号破天荒地出现在掌心,是一个紧紧相缠的十字弧。
他本来是想跑的,可是转头的瞬间又想起了沈墨,迈开的脚步生生地停下,如同有钉子将他的双脚扎入地面,动弹不得。
萧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原地,可就是觉得自己得站在这里等她。
明明沈墨根本轮不到他来担心,他应该先去避雨的。
厚厚的雨宛若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令得人听不到彼此的呼喊。
萧沉觉得自己的眼睛蒙上了层层水纱,疯狂流下的雨水挡住了他的视线,眼中是混沌般的景,无法看清。
少年意识到自己看不清她了,也辨不出方向,喉咙嘶哑,根本发不出呼喊。
萧沉的眸子逐渐闭拢,宛若昏昏欲睡的人,上下眼皮疯狂地打架。
他的身躯疲软无力,软的像泥一样。人重重地瘫倒在地上,惊起无尽的水珠溅射,飞到了极高的位置。
不应该这样的,怎么会如此呢。
这十字弧究竟是什么东西,与我的身世有关吗?
......
另一边,厚厚的雨墙隔住了两人,也阻碍了沈墨的听觉,她对另一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还是来不及。”沈墨垂眸,停下了动作,喘着气说。
今天花大量开放的时间不好,恰恰碰上了一场雨。
如今她只能采用灵宝来收取原料了,尽管会造成大量的原料损失。
如果任由满树的碧玄花被冲走,那样的损失更为严重。
有终究是胜于无的。
她不是没想过用灵宝撑起雨幕,保护碧玄花树免受雨水的洗刷。可这娇贵的花儿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环境,周围环境的动荡都会引得满树碧玄花簌簌坠下。
沈墨有点惋惜。
可惜了,若是都利用起来可以多搞不少成品了。
她不过是个俗人,只盼望着能多饮上几口‘琼浆玉液’。
一个金色瞳状灵宝出现在沈墨的掌心,熠熠生辉,带上金灿的芒。
灵宝不过巴掌大小,此刻有着恐怖的灵压溢散,震得枝桠剧烈颤动,难以数清的花落下枝头,一场纯白的雨尽情下着,带上滴滴花液。
只不过片刻,沈墨收回了手中的灵宝,树上的白空了,只剩下寂寥的翠绿。
“走吧。”沈墨向另一边的人点头,却没有得到回应。
沈墨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侧目一看,她的徒弟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只不过面目狰狞着。
她连忙俯下身子,一把将这个人扛上肩头。
女子深深蹙眉,不应该这样的,一场普通的雨怎么会将人变成这种样子......
这个人原本积攒的好心情一散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愁。
她本来想着好好制作今年的花酒,再挖出去年埋下的花酒细细品味,可如今这个境地却全然令人失去了兴致。
“究竟发生了什么,短短片刻就变成了这种样子。”沈墨问他,也在问自己。
昏迷的人不能给予回应,而少年所见的东西终究会如同泡影般渐渐忘去。
第18章 雨后
雨声绵绵,似有妙龄女子穿着轻纱,眉眼带媚,伸出纤纤的手指拨动琴弦所传出的靡靡之音。
这种声音是会让人上瘾的,尤其是当人无欲无求时,心境上说不出的舒适。
屋外,淅沥的雨如雾般弥散,千万条银丝在空中荡漾,坠下的雨水如丝如缕,密密交杂成为珠帘。
空中飞过一排白鹤,顽强地前行着,动物用躯体硬生生地剪断连在一起的‘珠帘’,沙沙雨声砸的树木几近从中断裂,绽出大片的亮。
斜雨入户,敲打靠窗的桌案,些许书浸湿了,桌上不时滚着剔透玲珑的露珠,迫使沈墨关上了窗户。
潮汐峰的大雪被不断冲刷,树下、宫瓦上、檐角、地面都流动起雪白的海,声势浩大,滚滚白顺着山势流下,很多不见了。
万物好像被赋予了新生,颇有春日雨后的场景,可潮汐峰是没有春的,有的只是永恒的冷冬。
这场雨似乎想将寒宫的积雪全部洗去,可终究是徒劳无功的,潮汐峰很快很快就会下一场接着一场大雪,霸道地把寒宫变成全部由白色伴饰的世界。
常年的寒令得有一些雪化作了永恒冰层,牢牢地依附在上面。这些冰层几乎失去了白色,颜色几近透明,难以分辨。
沈墨舒展眉眼:“少了雪的覆盖,寒宫终究不好看了许多。”
她已经分不清是习惯还是真的喜欢。
人一生能见多少东西呢?所见所闻的只不过是天下一隅,不值得提起。
这个女子此刻头上插着一根银色簪子,簪子尾部缀着随风晃动的流苏,发饰迎着风似乎在笑,满头银发似乎都有了生命。
顺着女子的裙摆往上看,这人不染纤尘,宛若一朵盛开的白莲,孤冷傲绝。腰间一根青色绣着云纹的束带,衬得腰部纤柔,翩翩柔弱无骨。
端的是腰如约素的清冷美人。
......
那疾雨打在永恒的冰层只能划出一道道发白的痕迹,很快失去了所有的力,软绵绵地滑动。
疾雨碰撞冰面发出咯人的声音,听起来难受极了。
可当疾雨失了力,屋檐上落下一排排宝珠,落在地面溅射绽放,又谱出轻柔悦耳的乐章。
失去狠劲的雨这么柔弱,仿若绵柔的女子那般无力,拎不起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鸡崽。
远远望去,这座不大的宫殿在雨中散发淡淡的光芒,折射出不全的彩虹。
她感觉此刻有些冷,身体破天荒地开始发寒。
可是,作为终生都居住在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会觉得冷?
就如同她整日跟自己的徒弟说“不怕冷吗?”一样都是笑话......
沈墨摇头。
寒宫的环境四季如冬,不是人ʝƨɢ喜欢的地方。她曾经招收的几个侍女被遣散的一个原因就是难以接受这极寒的环境。
也就只有萧沉无法离开她,久久居住了许久,现在已经适应下来。
沈墨眸中映现的雨景由盛大转向衰败,她在室外已停留了许久。
她似乎知道了身体冷的原因,因为屋里那个人还未曾醒来,也不知道昏迷的原因。
每每想到那个人,女子心中似乎有着热流淌过,唤醒冰封的心灵,敲醒迷惘的思绪。
“看来我终究还是保留了一丝情感,就如师尊一样。”
女子转过身回了屋,声音淡的几乎不包含情感,浅蓝色的眼带上几分说不明的色彩。
......
屋内。
沈墨已经坐在自己的那张椅子上许久,而床榻上的萧沉依然昏迷着,场面一片宁静。
这个女子翻动书册,却根本找不到相关的问题。
她全然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后检查徒弟的身躯也没有任何异样,躯体光洁如初,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床榻上的人静静躺着,脸色舒缓,健康的红布满整片脸颊,呼吸也是那么有力和平稳。
沈墨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许久,她的记忆回溯,想起了关于萧沉的所有事,最后停留在十六年前。
黑夜、被灭族的部族、血流成河、深夜啼哭的婴儿......
曾经早已如泡影般忘去的事儿渐渐清晰,又变得如此映心,好想有某种神秘的魔力促使她记起......
关心则乱。
窗外大块大块的铅灰色云朵早已远去,天空呈现的是雨后靛蓝色的晴空,看不到一丝云彩,如同美丽的蓝色宝石般闪眼。
狰狞舞爪的天穹此刻变得如此温柔,又怎么能将它联想到刚才那副模样?
云从何处来,又归于何处?
这个女子推开半闭的窗户,骤然间有着极大的冷风涌进,吹得发丝飘飘,裙服贴紧身躯,却吹不动女子的眉。
你在怕什么?沈墨。
沈墨的眼睛怔怔望着天空,问自己。
她是怕他会大变模样,还是怕有人布了个这么久远的局来对付她,还是说这个人身上发生了未知之事令她惊恐?
这世上确实很少有她这样的人,胆敢随便收留人。可她也是有私心的,而不是出于什么慈悲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