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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妈。

　　忘了我吧。

　　可别跟着我去了。

　　31

　　梁溪生产的前一天，顾淮回来了。

　　他激动地和我分享这个好消息：「茵茵，我们的孩子明天就要出生了。」

　　那明明是他和梁溪的孩子。

　　他怎么能说是我们的呢？

　　我笑：「恭喜你呀，要做爸爸了。」

　　我穿着宽厚的羽绒服，遮住了我瘦骨嶙峋的身体。

　　他看我面容憔悴，用力抱了我一下，安慰：「等我，等梁溪出了月子，我就回来看你。」

　　我依旧在笑，「好呀，我等你。」

　　「说好了要等你的。」

　　「直到我死的那天。」

　　顾淮没听出我话里的深意。

　　他抱着我说了许多。

　　他畅想着我们的未来。

　　他说我们会有一个孩子。

　　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孩子。

　　我们会看着孩子长大，送孩子上学，看孩子成家。

　　在他的规划中，我们一家三口会走得很远很远。

　　但是，阿淮，抱歉了。

　　我走不远了呀。

　　32

　　顾淮我说了没多久的话，梁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催他去医院。

　　他似有些不耐烦，撒谎说自己在公司，马上过去。

　　走之前，他让我给他煮了碗面。

　　他早上过来没吃东西。

　　我下厨，像以前无数个寻常的早晨一样，给他煮面，送他出门。

　　出门时，他低头吻在我的额头。

　　「在家乖乖等我。」

　　我微笑着说好，给他系上围巾。

　　「路上小心。」

　　他低头看着我，忽然将我紧紧抱住。

　　我问他：「怎么了？」

　　他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今天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笑他：「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他也笑，没再说话，转身出门。

　　33

　　莫寒洲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说梁溪今天生产，顾淮在医院陪她。

　　电话里，莫寒洲把顾淮骂了个狗血淋头。

　　就好像被出轨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我忍不住笑起来。

　　他听到我笑，有些无奈，「没心没肺的东西。」

　　说完，他又似乎有些难过，「我们家茵茵，怎么这么可怜啊......早知道当初我就该......」

　　他声音哽咽，忽然泣不成声。

　　他打这通电话本是想安慰我的。

　　结果成了我安慰他。

　　他情绪安定下来，提醒我：「明天记得来医院拿药。」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安眠药，「我打算出去旅游几天，药还没吃完，过阵子再拿吧。」

　　他信以为真，又叮嘱我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我心里默默跟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骗了他。

　　对不起当初去找他看病。

　　如果我没去找他看病，他就不用经历朋友离开的痛苦了。

　　挂断电话，放下手机。

　　我给家嫂放了假。

　　我吞下一颗安眠药。

　　开了煤气。

　　关闭所有通风口。

　　我躺回床上，安然入睡。

　　煤气依旧开着。

　　顾淮，再见啦。

　　34

　　阿淮，阿淮。

　　祝你和梁溪白头到老呀。

　　要永远记得我呀。

　　要记得。

　　在你孩子出生的这天，那个曾经最爱你的女人永远离开了。

第六章 许茵是个保守又古板的女人

　　番外：顾淮

　　1

　　大学时我和许茵并没什么交集。

　　和许茵结婚，有一半原因是为了气梁溪。

　　和许茵结婚后，我就有些后悔了。

　　所以当梁溪结束国外的工作回来后，我忍不住和她走到了一起。

　　我知道自己有了妻子，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

　　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许茵是个保守又古板的女人。

　　她话少，安静。

　　虽温 软知性，但终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在许茵那里缺失的激情，只有梁溪能带给我。

　　所以我沦陷了。

　　2

　　父母一直催着要孩子。

　　我跟许茵说让她给我生一个。

　　许茵向来乖巧听话，答应下来。

　　我们开始备孕。

　　戒烟戒酒，日日沉 沦。

　　没多久，她怀孕。

　　孩子五个月大时，她跟律所请了假。

　　当时她手上有个经济纠纷的案子，社会关注度很高。

　　如果打赢，她不仅会拿到高达上千万的律师费，还有可能名声大噪。

　　所有人都说，她是众多同行中最有可能最早成为律所合伙人的尖端人才。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她选择了暂停工作，为我们孩子的到来做准备。

　　一个女人愿意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说一点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她为我付出这么多，愧疚心作祟，我和梁溪的联系开始少了，花了更多的时间去陪许茵。

　　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正是我的这个决定，催生了梁溪的嫉妒心。

　　她将许茵从楼上推下去。

　　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

　　我永远忘不了许茵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样子。

　　她性格温 软内敛，很少在我面前哭。

　　那天她也没哭。

　　只是抬手轻轻抚着已经干瘪下去的肚子，就那么坐着。

　　背影孤单得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我听到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碎了。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只是安慰她：「茵茵，别难过，我们还会有其他孩子。」

　　她扭头看着我，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嘶哑：「怀不上了。」

　　「以后都怀不上了。」

　　那时她的模样太过脆弱，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

　　我忍不住想抱抱她。

　　可我终究是没那么做。

　　她是因为梁溪才流产的。

　　而梁溪对她动手，是因为我。

　　我终究是有愧于她。

　　不敢碰她。

　　3

　　许茵流产后，曾想过要报警抓梁溪。

　　但被我拦住了。

　　我舍不得怪梁溪。

　　我爱了这个女人七年。

　　为了袒护她，我甚至将她调职到了自己身边工作。

　　许茵是个逆来顺受的女人。

　　对此，她并没有和我争吵。

　　只不过从那以后，她对我逐渐冷漠。

　　而我为了弥补她，时常同她亲近，说些爱她的话。

　　她是个很好哄的女人。

　　我多说几次爱，她便也就忘了之前的痛。

　　我以为她真的忘了。

　　直到很久以后，她瞒着我，死在我孩子出生的那天，我才意识到她其实一直恨着我。

　　甚至为了让我一辈子记住自己曾有愧于她，专门选在了孩子出生的那天结束自己的生命。

　　4

　　梁溪生日那天，我陪她到很晚。

　　喝了酒，她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