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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掠过，瞧着他们眼睛里倒映的光明，“以君子的标准要求自己，而不因个人要遵从大义去影响别人，这才是我等熟读圣人典籍的要义。”

　　众人躬身，俱点头称是。

　　······

　　月光冷寂地在山川流动，声声震动在其间回荡！

　　大监司持刀在半空滑翔，全身闪烁乌光，元力在他的身体四周粘着，好似一件坚韧的衣物盔甲，他的刀光一击更胜一击，宛如一阵阵从天而降的巨大屏障，落地之后就是地动山摇的震撼。

　　他们的交手虽然不曾毁天灭地，这是因为都将自身的伟力压缩到极致，以达到能重创对手的效果，这令人心惊的场域，让两个人的身影都愈发模糊，在汪洋一般的元力神通中，二人的轮廓隐隐约约，各自散发惊人的威压。

　　惊天动地的隆隆之声响彻了方圆数里，刀剑的余波似乎要将地面穿都，无数的异象光芒是一轮又一轮的大日，激荡的能量让地面和山石碎裂。

　　二者的交手越来越快，张辰已经出尽了全力，双眸展现星辰日月，掌中长剑幻化无数异兽，脚踏闪电身化残影，几乎大半个江湖的神通都被二人施展到了极致，仿佛是能够湮灭半边天的强大气息。

　　大监司并不如张辰的神通有万般变化，他走了一力降十会的路子，身体四周秘术加快元力运转，刀光中似乎有无尽的精气，似乎有一个真实的世界在逐渐演化。

　　这原本肆虐狂暴的大监司气质陡然一变，一道又一道空气漩涡凭空出现，这是他力量太过强悍的缘故。

　　二人以刀剑为画笔，元力铺成画卷，浩浩荡荡的一幅绝世画面就此展开，张辰已经战至疯魔，自北荒时见观主的忘川河而修习的无数神通施展出来，时不时有星辰崩裂，席卷天地的光华威势滔滔，从地面一直蔓延到九天之上！

　　一场大战的异象光耀半边天，二人的元力冲撞犹如汪洋，让天地间漂泊的元气都因此狂暴，二三里外以瞳术远远观瞧二人大战的江湖人士，元力的运转吸收竟也因此变得有些艰难。

　　在模糊的残影交错里，鲜血做了点点梅花，虚空晃出了一滴滴倒映这片天地的血珠子。

　　张辰的身形显现，就像被人从虚空逼迫出来踉跄后退，长剑也倏然回到手中，腹部一道两指深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胸膛，稍微再深几寸，便会被开膛破肚，但哪怕如此可怖的伤势，经他元力运转，顷刻便不见鲜血。

　　大监司对此毫不意外，心知对面男子绝不能以常理度之，再次御使符印，元力以一晃便见了千万点斑驳的影子，亮彻了半座京都的光华让无数人眯起了眼睛。

　　张辰则以身作流光，劈出一剑又似千万剑，外人看不清其中的门道，只察觉变色的天地自然。

　　同时，他身周氤氲白色的耀眼光芒，在这片光芒下经脉中的元力运转都快了一倍，这却又是常人做不到的，只不过他身如琉璃澄澈无垢才能如此。

　　到此刻为止，二人已战了大半日，因心思都在这场战斗上，因此不能知晓长安城内已乱成了一锅粥。

第107章底牌

　　到此刻为止，在外人看来，这二人难分难解平分秋色，张辰自己却明白，因为他至今还没有形成气海的缘故，方圆十数里的元气已被吸收一空，他经脉中流转的元力正在逐渐变得稀薄，这就导致他的神通术法后继无力，正在逐渐落入下风。

　　张辰心下暗暗感叹，“难怪人人都说大监司是当世第一的修为精深，观主强则强矣，但其最终的声势，和谋划了人间大阵不无关系，而且他的神通变化万千，其所学之广虽令人佩服，可除阵法之外没有一条路走到极致。

　　而大监司不同，在交手的这几个时辰里，他所施展的道法都只出自承剑司，称不上多么玄妙，但其速度和力量都远比观主更强。

　　瞧他的模样，到此时都未必动了真格，总之当下的我，若还不肯开辟气海，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心下觉得有些可惜，只因这许久以来，自己迟迟不肯开辟气海并非因为不能，而是不愿意罢了。

　　根据世上最早的修行经典记载，气海是人的修行根本，暗寓人体便如一世界，气海一旦开拓完成，便和此人往后的修行息息相关。

　　气海越完美，其根基越扎实，元力的磅礴和质量便越高，正如当初张辰感知到了李璇的气海，当时她的伤势若换了常人，恐怕早已爆裂而亡，偏她的气海实在扎实，因此才能容纳了当时极混乱的种种气息。

　　而气海的构建，除去天赋外，最重要就是自己本身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再将种种认知凝聚成形，藏于自身，这也是须弥芥子。

　　张辰一直没有搭建气海，就是想再让其一旦成型，便是这世上最完美，也因此在北荒之后，他于天下行走时，要见江湖上的零零总总，无论大义还是蝇营狗苟，见明暗，知善恶。

　　但是到了现在，他于大监司面前相形见绌，那便非要搭建了气海不可，否则不能力敌。

　　人生总有取舍，或早晚，或多少。

　　······

　　山脉起伏是分隔天地的界线，早已西移的月亮，散发了苟延残喘的光芒，做了铺陈一切的背景，秋天灰黄的树木在阴影下不见任何色彩，只是在山间穿行乍现的小溪流，翻转了这个世界。

　　风吹草地见了天地，天地偌大装了众生，众生的熙攘成了江湖，江湖恩怨做了尘土。

　　千百年江湖，千百年鲜血，千百年尸骨，千百年尘土。

　　现在，于这片山岭之上，两个最强的人令天地震动。

　　张辰此时在半空中疾行，转瞬之间就是百丈，到了他们这个实力，数里也只是转瞬。

　　大监司翻掌而落，天边的云雾翻腾，便见一道指蔽日的巨掌从空落下，速度隐隐比张辰更快！

　　张辰只顾着不断腾挪，他也能察觉到头顶的危机，掌中长剑向上挥出，无数剑光迸发，每一道见光都足以杀死一名普通的四境。

　　大监司见状再度翻掌，掌间符文连贯，发出了某种惊生物的巨大咆哮，压抑了风声，裹挟着无上神威，要将张辰镇压。

　　张辰回首，长剑异象浩荡挥洒，其中的无数异兽异象前仆后继，直奔巨掌，这是观主神通和剑意的结合。

　　铛！就像洪钟大吕响彻在地间，嗡嗡震颤，凌厉崩山的剑芒竟然未能完全消弭这巨掌虚影。

　　神光璀璨的剑身在张辰手中又一次激射，万丈霞光迎向巨掌，就向一轮烈日和乌云的撞击！

　　轰！剑光和巨掌终于齐齐消散，张辰却被这余波震动落地，在地面掀起了无数尘埃。

　　也就在此时，张辰明白，自己不得不完成对气海的构建了。

　　大监司低头俯视，随着脚下烟尘尽散，他的脸上现出了几分讥诮，“世人都称你不染尘埃，若让他们瞧了你现在的模样，不知还会不会称你做神仙？”

　　张辰的身形自地面缓缓浮起，他根本不因对面老人的话产生任何波动，最多不过觉得莫名其妙罢了，他微微摇头，“神仙和人又有什么分别，左右都不过是活在这个世上，不染尘埃有什么好？天降仙神就真的超然物外吗？天地悠悠，就算万古长青，终究不过蜉蝣过客。”

　　大监司看着张辰的不露声色，他能清楚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这番话的平静，以及对所谓仙神之名的弃如敝履。

　　大监司心头最敏感的一根弦因此被挑断，他的滥觞现出一丝疯狂，这个一直以来站在高台，不理人间烟火的高人，面对自己不能忽视的敌手，终于也现出不能压抑的不甘和野望，“这么多年，我日日告诉自己要断绝人欲方成大道，曾亲眼见了至亲的死，亲手扔了自己护持千年的基业，不知吃了多少苦，凭什么你却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这一切？你如今却说自己本就无意这一切？

　　不过，不论如何，今日过后，只要吃了你，我便能取而代之，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