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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是已经忘记了他们成婚当日发生过何事了吧。

　　他不记得了。

　　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她从未受过的巨大屈辱。

　　新婚当日，她的夫君让她独守了一夜空房。

　　她甚至直到第三日才见到程淮安的人。

　　那日，他们刚拜过堂，她身着喜服等在房间。

　　可等了好久，她没能等到程淮安来与她喝交杯酒，等来的是下人告诉她：“大人临时查案去了，三日后再归来与夫人相见。”

　　一句查案，将她满腔期待与爱意的心浇了第一盆透心凉的冷水。

　　如今想来，那个时候的她自己也实在是傻。

　　她竟然就这么天真地认了，忍了。

　　那时候她想，程淮安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本也就是因为他这样的一面才喜欢的他。

　　他是去查案是去为民好，她要做他的贤内助就不能无理取闹。

　　她将理由想得透彻。

　　就这么安静等着他，即便是第二日她因为没能和夫君新婚同房，早上去给婆母敬茶时受尽了阴阳怪气和嘲讽，她也尽数忍了下来。

　　她嫁的是程淮安，是她喜欢的人。

　　所以她什么都能忍。

　　那时，容清鸢是这样想的。

　　新婚那几日，她受尽了刁难，也受尽了委屈。

　　直到见到程淮安归来后，她却将那些难处尽数忍下，当夜，她又承受了程淮安晚来的夫妻情事。

　　初尝情事，容清鸢既惊又怕。

　　可程淮安却并未察觉出她任何情绪，不管不顾直接狠狠撞入了她体内。

　　被撕裂的痛楚几乎快要了她的命。

　　她痛得惊呼，脸色苍白。

　　然而程淮安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居高临下不悦瞪她：“安分些。”

　　一句话，让她连痛吟都不敢放肆。

　　那一夜，她忍着痛承受着他猛烈的撞击，忍受着他的发泄。

　　结束后容清鸢几乎是痛晕了过去。

　　即便后来的几年磨合下来，两人身体逐渐变得契合。

　　可偶尔，程淮安心情不佳时，她依旧会承受痛楚。

　　就这样并不好的新婚体验。

　　容清鸢即便是活了两世，也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然而落在程淮安嘴里，竟成了相处和谐恩爱。

　　实在是可笑。

　　容清鸢没有再多说什么，垂眸跟在他身侧踏入了蜜饯铺子。

　　才刚踏入瞬间。

　　耳边却当即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表哥，表嫂，好巧。”

　　抬眼看去。

　　只见里面牵着孩子正在选蜜饯的人，不正是秦雪薇母子？

第33章

　　容清鸢眸色淡淡，平静望着面前的母子。

　　她在刚醒来的第二天，就正好撞见秦雪薇带着孩子搬离程府。

　　因此对于秦雪薇母子的情况她也有所了解。

　　毕竟。

　　当初秦雪薇和程淮安的对话，就在她床榻前发生的。

　　她那时虽然浑身重伤，意识却其实是清醒的。

　　因此容清鸢自然也就听清了他们的所有对话。

　　她清楚地听到秦雪薇对程淮安说要做他的妾，也听到了程淮安毫不客气拒绝了她。

　　直到那个时候。

　　容清鸢才知道，原来程淮安对秦雪薇也并非是真心喜欢的。

　　他对她是愧疚。

　　但那又如何？

　　容清鸢因他受过的苦，不是假的。

　　程淮安对秦雪薇母子的愧疚，为何要她这个无辜之人来承受？

　　容清鸢并没有因此有分毫的动摇。

　　她神色平静瞥过面前的秦雪薇母子，状似不解：“夫君，这位姐姐好生眼熟，是谁？”

　　秦雪薇的神色倒是一僵，她眉梢轻蹙，狐疑看过来：“表嫂，你这是何意？我们从前虽然有过误会，可那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何必跟我装不认识？”

　　她被安排住得偏远，根本就无法打听到程府如今的事，自然也就不知道容清鸢的情况。

　　不等容清鸢再开口。

　　程淮安已经先一步冷冷出声：“你们仅仅只是有误会罢了吗？秦雪薇，我夫人如今伤病未愈，许多事已经记不得了，你莫要再出现她面前刺激她，如若无事，就带枫儿回去吧。”

　　这般直白赶人。

　　秦雪薇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她看看容清鸢还想说什么，程淮安一个眼神看过来，秦雪薇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她勉强笑笑：“既然如此，我就先带枫儿走了。”

　　说完，她带着孩子很快离开了蜜饯铺子。

　　一路走了几步。

　　秦雪薇又回头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悄然返回凑到守在门外的程府下人身旁，她将几两银子交到下人手里。

　　“劳烦问问，你们夫人这失忆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下人收了银两，心虚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迅速小声回答：“原因不知，但大人看起来并不想让夫人恢复记忆的样子，每回夫人说想寻记忆，大人都不愿意。”

　　秦雪薇若有所思看着两人，眼里泛起奇异的亮光来，随即很快抱着孩子离开。

　　蜜饯铺子内。

　　容清鸢随意选了几样甜蜜饯，程淮安叫人都包了起来。

　　两人踏出铺子，容清鸢踏步要往程府回去，程淮安却拉住了她。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再去逛逛吧。”

　　他竟然还真要将时间浪费陪她逛街上，还真是稀奇。

　　容清鸢也并未拒绝。

　　她随他一起慢悠悠在街上闲逛起来。

　　路过一家首饰铺子。

　　容清鸢随意看了几眼，目光落在了一枚白玉簪上。

　　说来也巧，这支玉簪，竟跟她年少时送给祁烈的那枚，一模一样。

　　不过多看了一眼。

　　程淮安的目光却也吸引了过来，他顺着她的视线拿起那枚玉簪。

　　容清鸢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蹙了一下。

　　随即就听见老板开口——

　　“这玉簪款式适合大人，夫人买下来给你家夫君吧？”

第34章

　　容清鸢唇角装出来的笑意也一时僵住。

　　可程淮安却似乎并未注意到，反而顺着老板的话看向了她，眉梢轻挑：“夫人，说起来，你我还未有过定情信物，倒不如今日你我互送可好？”

　　心猝然往下一沉。

　　容清鸢看着他手中把玩的那枚玉簪，心中满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同一款玉簪，送两个男人。

　　这实在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容清鸢的眉头一点点拧起来，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夫君说得是，不过这玉簪我觉得不好看，倒不如换一样可好？我来选。”

　　说着，她目光在琳琅满目的珠玉上扫过，随意落在了一枚玉佩坠子上。

　　她伸手将那玉佩拿过来，放在程淮安的腰间比了比。

　　“夫君，我看这玉佩极衬你，就选这个吧。”

　　程淮安的眼神从那玉簪收回，低头落在了她手上的玉佩上。

　　他眉眼舒展，带着几分愉悦：“好，就听夫人的。”

　　容清鸢正要松口气。

　　却见程淮安又将那玉簪拿了起来，轻柔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那为夫便将这玉簪送你，它衬你。”

　　所有思绪顿时哽在喉间。

　　容清鸢透过店面里的铜镜，看见了那跟祁烈同款的玉簪正在她自己的头上，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与此同时，她更多的却是心虚又心慌。

　　程淮安选中的东西，她无从拒绝，只能收着。

　　直到走出铺子。

　　容清鸢也始终觉得头上的玉簪沉重不已。

　　她不敢想象，如果程淮安知道他自己挑的这枚玉簪，是她曾经送给祁烈的一样的，将会是如何反应。

　　正想着。

　　却见身旁的程淮安目光忽地下垂，落在她头上的玉簪上，眉头轻蹙起来。

　　“这玉簪，刚刚不觉得，如今一看，怎的感觉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

　　他这话一出。

　　容清鸢的心也险些提到了嗓子眼。

　　他可能并不记得，可她却记得很清楚，祁烈这次回来，头上的玉簪就从未变过，他始终戴着玉簪。

　　程淮安见了他，自然就会发现。

　　容清鸢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玉簪取了下来，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