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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短短的一日,她遭受了太多太多。
实在是满心疲倦,没有精神再应付。
殷沐喉头微滚,嗓音也早已沙哑。
她揉了揉眉心,话音低缓道:“我累了,别再多言了,说了也是无用,你回去吧。”
殷沐话落,拉过被子和衣闭眸,扭过身子,背对着房门躺下。
那护卫听到这番话,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疾步往房门前走去,先是闭着眼睛阖上房门,紧跟着拎起沈砚后颈,就把人提溜了出去。
内室里,殷沐阖眼闭眸,疲累至极。
外头院落书房里,岑浩立在窗下,眼瞧着手下护卫将沈砚拎了出去。
身边伺候的内侍添了盏茶水送上,试探的问:“主子,您看,眼瞅着天都亮了,您是在哪安置?书房还是……”
书房里也有张床榻,备着让岑浩理事疲累时歇息所用,偶尔夜里忙的晚了,也就索性歇在这处。
至于卧房,大都是殷沐往日来这处时,他偶尔才会抱了人去卧房歇息。
前头几日,因着殷沐说要和他断了,岑浩一时怒上心头,让人将书房里头殷沐的物件悉数清理了去。
眼下瞧着,便觉这书房里,空空荡荡的,怎么瞧怎都不是滋味。
故而,下人问了这话,岑浩并未回应。
而是接过茶盏,越过窗棂,往卧房的方向又看了几眼。
他瞧得是紧阖的卧房门口处,也是沈砚方才跪的那处。
岑浩目光微沉,饮了口茶水后,略顿了瞬问身边内侍道:“你说,女人为什么总是最在意牵挂自己结发的夫君,即便那男人不堪龌龊,她也念念不忘。”
伺候的内侍闻言一脑门的汗,暗道完了,唯恐一个答的不对,项上人头不保。
岑浩这话,自然是问的殷沐。
那内侍摸了摸脑门的汗,暗暗思量了下,胆战心惊的答话:“奴才想着,或许,未必是当真惦记结发夫君,说到底还是夫妻过久了日子,再加上有了孩子作为血脉牵绊着,难免纠缠不清,女人嘛,总是为孩子活的。”
岑浩摩挲着手中杯盏,静静听着。
心中奇异的冒出了一个念头。
若是殷沐,能给他也生一个女儿,倒也不错。
一个女儿,又无需在意出身,养在宫外头也没什么挂碍,来日他登基之后,随意封个公主倒不算什么麻烦事。
公主也不比皇子,不会牵扯储君之争,也无需在意生母姓甚名谁出身如何。
最要紧的是,或许生了个女儿,殷沐就不会如现在这般,这样惦记牵挂和沈砚生的那女儿,连带着也格外牵挂沈砚。
只是,这生男生女,却不是人力可以决定的。
想怀上身孕不难,想生个孩子也不难。
难的是,怎么就能确定,刚好生的就是女儿。
殷沐身份太低,又是旁人妻,私盐案后,沈家满门都是罪臣。
她一个罪臣之妇,就是和离了跟着他,也高攀不上他的身份,连进东宫做个妾都不可能,至多也就是养在外头解闷的玩意儿。
这事,岑浩自己心里可清楚的很。
殷沐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东宫的太子爷,怎么可能纳个不清不白的女人进门做妾。
更何况,他至今尚未娶妻。
或许,也不愿在娶妻立妃前,让一个出身不清白的女人,成了东宫日后的活靶子,也碍了来日太子妃的眼。
殷沐这身份,最多也就是个外室而已,再如何喜欢宠爱,也就是个玩意,哪里真的能生育他的子嗣。
若真怀了生下来个男嗣,怕是还有的麻烦。
岑浩摇头失笑,自己也觉方才念头荒唐。
他没再言语,搁下茶盏,淡声道:“书房里不比收拾卧榻了,我今日歇在卧房。”
此时已是凌晨初阳时分,可岑浩折腾了一夜,也未曾合眼,此刻自然是困倦的。
他揉着眉心,往卧房里走,抬手推开卧房紧阖的木门,跨过门槛往床榻边走去。
殷沐和衣睡在榻上,眼下已经安眠。
她才是真的被折磨得厉害,身子没有一处好皮肉。
眼下连清洗都顾不得,就匆匆和衣在榻上,睡沉了过去。
岑浩缓步走进,脚步极轻,未曾吵醒沉眠的殷沐。
床榻上,殷沐睡梦中眉心紧拧,神色很是痛苦。
岑浩以为,殷沐是身子不适。
他想到自己这一夜里几回对她的折腾,到底心存不忍。
于是动作小心的,撩开她的被子,解开她早就烂的不成样子的衣衫,掰开她的身子细细查看。
白嫩的身子里头是血丝和酒水交织后的味道。
甜腻又靡丽。
衬得女人身子最柔软脆弱处,可怜兮兮。
岑浩叹了声,伸手去将脏污东西扣弄出来。
取了个帕子力道轻柔的擦弄。
可那帕子质地太硬,还是弄疼的殷沐。
殷沐疼得嘤咛,却仍未醒来。
岑浩见状抱了她在怀中,往卧房后头的净室走去,将她衣裳褪的干净,抱着人一道进了浴桶。
他这样一番动作,殷沐仍未醒来。
岑浩抱着人给她拿水清洗,总算给殷沐身子洗净,他却喘息重的了厉害。
双臂撑在浴桶边沿,垂手目光灼灼的瞧着睡梦中殷沐喘息的样子。
她身子伤得厉害,眼下睡得又这样沉。
他莫名的心疼,不愿再弄伤弄疼了她。
于是便贴着她身子,自己在水里匆匆纾解了回。
这连番动作抵弄,她仍未曾睁眼。
岑浩哑然低笑,手上沾着自己脏污,就去碰她的唇。
笑意朗朗道:“做什么美梦呢,这样还舍不得醒。”
殷沐是在做梦,可她做的却并非美梦,
而是一场荒唐又可怕的梦。
梦里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一直活在一处小宅院里,出不去半步门,只能偶尔,透过宅院里阁楼的窗,瞧一瞧外边的热闹。
后来不知怎的,连阁楼上的床,都被封死了。
她没有半点自由,整日被困在那座宅院的小楼里,日复一日的等着一个男人偶尔的光顾。
楼里伺候的丫鬟嬷嬷说,她是这男人从江南买回的妓子,养在楼里的女奴,见不得光,也不能被男人外头的家室知晓。
殷沐在梦里,始终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时间来复去,光影快如梭。
她瞧见她自己大了肚子,她知晓那个男人,快要一年没有来看过她。
后来她在那处见不得光的阁楼里生下了个孩子。
梦里的她,看不清孩子是男是女。
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生的什么模样。
孩子尚在襁褓中时,一对穿着华贵的夫妇踏上了那座始终上着锁的阁楼。
丫鬟嬷嬷恭敬的唤那女子夫人,殷沐不认得那女子,却瞧见了一张和自己很是相似的脸。
只是那张脸,要比自己这样浓艳的长相,更清雅一些。
那女子一身的贵气,也定然比她出身好上许多。
还有一双极好看的手,涂着艳丽的红色指甲。
殷沐眼瞧着她抱走了孩子,艳丽的指甲掐在孩子脸蛋上。
然后,猛然将孩子从阁楼摔了下去。
殷沐从噩梦中乍然惊醒,也在梦里最后一瞬,瞧见那位夫人身旁的男人。
那张脸,是岑浩。
噩梦中惊醒,置身浴桶中。
身前,恰好是岑浩的脸。
殷沐白着脸推开他,如梦初醒。
突地想起,那一夜几回放纵,他都弄到了里面。
她脸色惨白,颤着唇,伸手去拉岑浩衣袖。
开口问:“避子汤呢?”
第50章绝子药
她身上并无衣裙遮挡,人整个泡在水中,岑浩方才细致温柔给她洗净身子,又上了伤药。
压着欲望纾解了一回,没忍心再伤她。
却没想到,她初初醒来,拉着他湿透的衣袖,急急问的第一句言语,是这样的话。
岑浩目光微沉,喉头滚动,手指危险的抚过她的手背。
缓声问道:“你方才,说的是什么?”
殷沐没意识到他动作的危险,也没意识到他已然冷沉的目光。
仍旧被困在梦境里挣脱不得。
她并不知晓岑浩真实的身份,只以为,他是那位两江总督。
且不说岑浩真实身份是当朝储君,便是他这两江总督的假身份,与殷沐也是天地鸿沟般的差距。
殷沐想着,岑浩这样的身份,又怎么会没有妻妾。
或许他早就已经成了亲,有了家室。
她跟着他能有什么好结果,又怎么敢,真的怀上他的孩子。
若是当真有了身孕,怕也真就是梦里那般的下场。
她自个不得自由活得毫无尊严,孩子也是任凭旁人拿捏,说杀就杀了。
他们那样的权贵眼里,人命算什么东西。
殷沐嗓子有些哑,即便梦醒,仍觉心有余悸。
她抿了抿唇,目光直直瞧着岑浩,重又问了句:“避子汤药呢?你这几回弄进去了,却没给我送避子汤药。”
岑浩抚在她手臂的力道,猛然一紧。
殷沐疼得闷哼。
不解的看向他。
岑浩心里不畅快,连带着脸色也阴沉。
殷沐这才从他神情中意识到了不对,反应过来他或许是因着她张口要避子汤药的事动怒。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