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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陪在他身侧的女人，程莹梦也认识，是他的秘书，谢心语。

她知晓谢心语对李敬白心思不纯，和他提过一嘴。

当时李敬白神色认真，发誓证明他的清白，还立刻保证：“我立刻把她调出秘书部。”

可现在又算什么？

心底传来难耐的刺痛，随之升起的，竟还有一种无措。

她无措于自己是该愤怒李敬白的背叛，还是该嘲讽自己愚蠢，他在外面有了这么大的孩子，她却半点没有发觉，沉溺于他对自己的好。

浑浑噩噩转身，她下意识想要逃离这里。

刚逃到走廊，却迎面撞见了李母。

视线相对，程莹梦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李母冷哼一声：“你应该已经看见了吧？你不能生，但我们李家不能没有孩子。”

“你自己是个绝户，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该仗着敬白宠你，逼他守身，害得我李家也断子绝孙。”

这理所当然的指责，仿佛做错事情的是程莹梦。

没有家人的疤被人狠狠揭开，痛的心颤。

她强忍难堪定定望着李母：“你们可别忘了，当初是你们求着我嫁的。”

李母脸色难看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冷笑一声：“当初不过是敬白一时糊涂，现在有了孩子绊住他的心，可不比从前。”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绝不会让我的宝贝孙子流落在外。”

“我要把孩子接回来，而孩子母亲作为孕育李家血脉的功臣，也会被接回来，以后谢心语就是敬白的二太太！”

一句比一句过分的话，气得程莹梦头也不回离开。

回到家，强撑的镇定就溃散，她脱力瘫软在沙发上。

脑海一阵刺痛，那个和李敬白一模一样的孩子脸一秒秒提醒她，她又被背叛了。

两辈子——

她的婚姻都一地鸡毛。

……

暮色四合，转眼到了晚上十点。

门被打开，程莹梦抬眼看去。

挺拔的男人走进，换了鞋像平常那样冲她走来，抬手要抱她：“怎么又坐在客厅等我？会着凉……”

“我们离婚吧。”

程莹梦打断，男人的笑僵在脸上。

迎着他眼中的错愕，她又将一份离婚协议书递到他的面前。

空气沉寂良久。

李敬白死死盯着离婚协议，像是确认是不是在做梦。

“莹梦，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他颤抖着攥着离婚协议，忽地将它撕碎：“这个玩笑不吉利。”

碎片洒落一地。

可他红着眼眶触及程莹梦眼底的冷漠，心头又是一慌：“莹梦，到底怎么了，我错了，我以后早点回来陪你，你别生气……”

他慌乱着道歉，态度诚恳，却根本不知道该为什么事道歉。

在外呼风唤雨，人人敬畏的大总裁，在她面前永远像个害怕失去珍爱玩具的孩子，对她臣服低头。

这些年，她一不开心，他就道歉哄她。

哄着哄着，她对他彻底没了戒心。

也就从来没想过，他的道歉或许真的是心虚……

见程莹梦无动于衷，李敬白终于想起了什么：“我今天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协议撕了还会再有，李敬白，当初结婚时你承诺过我，如果我不想继续了，你就给我自由。”

程莹梦疲惫打断，她没有说破孩子的事，也没提自己出了车祸，终究还是想给他们这场婚姻留一点体面。

不再去看他，她转身上楼。

见状，李敬白更加慌乱，不管不顾将她带进了怀中：“我不许你离开……”

他俯下身想要吻她，可下一秒——

一滴鲜红落在了程莹梦的衣襟。

她流鼻血了。

李敬白立马止住了强吻，担忧沉下脸：“这怎么回事？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程莹梦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回过神来，她挣开了男人的手：“不需要。”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一提到医院，她就控制不住的去想在医院中看见的那一幕，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敬白。

不等李敬白再回答，她快步离开，“砰”的关上了卧室的门。

将血擦去后，程莹梦无力躺在床上，浑身都好像被抽空了力气，极累。

或许是车祸的后遗症吧……

她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程莹梦都对李敬白避而不见。

直到这天有个很重要的商宴，她和李敬白合体出席。

步入宴厅，却恰好听见一阵议论：“听说有人昨天在医院看见了李总和他的私生子……”

“你这谣言说得没点水准，圈子里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李太太就是李总的命，天塌了，李总都不会背叛李太太。”

程莹梦抿了抿唇，抬眼看向身侧的李敬白，他正好低头看她，眼中闪过极快的心虚。

心中闷堵，她移开视线，眉心却一跳。

下一刻，人群中忽然冲出个人影，‘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程小姐，我不会和您抢李太太的位置，求您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

第3章

下跪的人是谢心语，她的怀里还抱了个闭着眼的孩子。

宴会厅静了一瞬，随即，一片哗然。

毕竟这个孩子，和李敬白长得一模一样。

程莹梦还没反应过来，李敬白忽得撞开她，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他眉眼处的担忧，就跟尖刺一样，刺痛她心脏。

谢心语还哭哭啼啼：“程小姐，如你所逼，我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下跪，现在我的名声在整个A市都毁了，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他病的很重，求求你放过他好吗？”

程莹梦脸色一紧：“我什么时候逼你下跪了？”

“你早就知道了孩子的存在？”

李敬白盖过她的话，看向她的眼中尽是冷漠。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是不是因为我不愿意离婚，你才故意设计的这一幕？”

“心语她生了病，你就这样容不下这对母子……你怎么这么狠心？”

责备的话句句砸来，让程莹梦险些站不稳。

李敬白眼底的冷漠，和上辈子害死她的渣男很像。

心寒凉如冰，程莹梦忽然没了反驳的力气。

曾经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人，为什么也会变心？

顶着周围的窃窃私语，程莹梦失望看了李敬白一眼，转身离开。

她没有回到和李敬白的家，浑浑噩噩回到父母留给她的程家。

丑事传千里。

连家中的老管家都听说了宴会上的事，一脸担忧：“小姐……你没事吧？”

程莹梦强忍下心底的酸涩，摇了摇头：“没事。”

“我只是有些累了，要去休息一下，谁来找我，我都不见。”

前世今生，所爱都狠狠刺了她一刀。

她要好好静一静，想想今后余生该怎么走。

一夜噩梦，清晨，程莹梦被朋友的电话叫醒。

“莹梦，我听说李总昨天顶着大雪,在程家门前站了整整一夜！你快去群里看看吧，圈子里现在都在看你们的热闹。”

李敬白昨夜一直守在她门前？

程莹梦有一瞬僵硬。

挂断短话打开群聊一看，果然是铺天盖地的闲话——

“李总的深情大家有目共睹，从小就为了程莹梦拒绝一切异性，她要天上的月亮，就绝不会给星星。”

“结果程莹梦倒好，硬是让李总在雪天站了一夜，真替李总不值，就是哄条狗，哄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

“就是，结婚后就是再重要的局，李总十点前都必定会回家陪她……”

“李家只有他这一个独子，家大业大不可能绝后，李总对程莹梦这么好，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就不能怪李总偷偷养一个了吧。”

一字一句都是对程莹梦的谴责。

她攥紧了手机，脑海又刺痛。

明明是李敬白承诺的事没有做到，为什么现在却成了她的错？

窗外大雪仍在飘落，程莹梦下了楼。

程家大门外。

李敬白凝见熟悉的身影，漆黑的眸光骤然一亮：“莹梦！”

站得太久，他的双腿早就发僵，步伐踉跄奔到程莹梦面前，模样可怜又讨好。

又哑着声音，快速却又小心翼翼道歉：“对不起！昨天我是被离婚吓得昏了头，乱说话。那个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他说着，想拉程莹梦，却被她躲过。

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他眼底更慌了，收回手后扯出了一个无措的笑，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身上凉，你身体不好，我确实不该拉你……对不起。”

程莹梦心头一颤，这才抬起眸子仔细看李敬白。

雪落满头的他，像极了前世那个听闻她的死讯，一夜白头的李敬白。

当初，她的灵魂跟在他的身后，看病重得要死的他，拖着病体为她跪了九百八十一道台阶，临死前求神佛用给她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