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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继续道:“您看那上面的第二个条件,是不是现在就得差人去办?”
说完,她垂头看向地面,表现得像只乖巧的兔子,盼主恩允,又像只惹了祸的小猫,等待权者的判词。
晏翎鹤依言往契纸上看去,刚看一行,身体忽然一阵绞痛,他运气压下,接着往下看。
随着目光的移动,他眼底渐渐发颤,泛起苦涩的怒意,抬头看向案前低头垂首之人。
为了他,你都敢使美人计了。
好,好得很。
斜长的凤眼布满阴鸷,“既已签了死契,你的要求本督自会满足。”
祁允薇暗松了口气,作揖躬身道:“待会他来恐怕要一晚上照顾奴婢,还请督主准允。”
“啪嗒”一声,晏翎鹤手里的墨笔被折断。
“好……”他几乎龇牙。
这一怒使得体内躁火愈演愈烈,自下腹爬满周身,灼烧经脉,啃咬肉骨,他握拳忍耐,痛到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
必须即刻去一趟后山。
“你退下吧。”
“是。”
祁允薇走后,晏翎鹤的汗珠滴落到契纸上,他瞪着眼珠死死盯看那两个附加条件:
第一,她要自由出入府的权力。
第二,即刻让谢秉丞来府看顾。
第一条尚且不论,这第二条实在让人怒火中烧。
“即刻”、“谢秉丞”、“看顾”几乎每一个字都让晏翎鹤磨牙凿齿。
“把尹拓叫来。”他沉声道。
安荣闻言微顿,尹拓是专门负责杀人藏尸的亲侍,一般只有见不得人的腌臜事才会叫他。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惹了他家督主,自求多福吧。
初秋月皎,格外清朗。
祁允薇备好门锁,只等谢秉丞人一到,就把他锁屋里。
可她等了好一阵,还不见人,越发心焦,顾不上脚伤,拿上拄拐赶紧出府。
刚走出角门,听见仆院大门处有动静。
“到了,扔门口就行。”安荣隔老远捂着鼻。
尹拓肩上扛了个人,“确定?”
以往都是丢乱葬岗,丢门口还是第一次。
“确定,就这里。”安荣嫌弃地指了指门边草地,“丢吧,赶紧办完了事,明儿督主早朝,我还得起早。”
说完,嘣咚一声,肩上那人被摔了个狗啃泥,随后两人快步离去。
祁允薇从门柱后探出头,过去查看。
从背部身形一眼便知这人是谢秉丞,他浑身都是臭酒味。
祁允薇用拐杖粗暴地戳了戳。
谢秉丞支支吾吾咕哝两声,自己翻了个身,这一翻差点把祁允薇吓到。
他脸上挂了彩,鼻涕、血渍、淤青、红肿,还有刚磕的泥,乱七八糟混在一起,跟坨那啥一样,嘴角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呕吐物,实在恶心至极。
不过,他活该。
“阿丞,你怎么了,快醒醒……”祁允薇泼水去了他脸上的污秽。
谢秉丞依旧毫无反应,这下祁允薇放了心,忍着脚痛,拽住衣领拖尸一般把他拖进了杂物房。
一道树影遮住了清亮的月光,祁允薇脸蔓仇火,眸如寒冰,凌铮铮地盯着地上的谢秉丞。
她翻箱倒柜找来一把剪刀。
地上的谢秉丞睡得四仰八叉,许是风冷,他侧身蜷缩起来。
一道举着剪子的黑影慢慢爬到他身上,从宽敞的腹部到起起伏伏的胸膛,最后颤抖着在颈动脉上方停下。
第6章 给他拿双合脚的鞋
铁制的剪刀没有一丝温度,在灰冷的月下更显尖锐。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愤怒在这一刻撑满整个胸膛,祁允薇举起剪刀,直直往下——
只差那么一点,谢秉丞今晚就死在这儿了。
看着他脖颈处浮出的血痕,祁允薇恨得磨牙打颤,一个劲地攥紧剪刀,指节发力到失色才把杀心压下。
人面兽心的东西,祁家还在他手里便动他不得,明日必须得去一趟鸿楼见沈肆。
风从院中来,带来一阵淡雅的花香。
祁允薇逐渐恢复冷静,她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
若真要杀他也不能在这里杀,况且她不确定醉酒的谢秉丞会不会……
想到此处,祁允薇赶紧收起剪刀,手突然被抓住。
“你想杀他?”
记忆中那个不一样的谢秉丞出现了。
祁允薇愣愣地看向地上之人,磕磕巴巴道出他的名字,“邓、邓洵?”
“是我,你还……嗝——”邓洵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随后冲她笑起来,稀稀拉拉把这句话说完,“你还……记……记得我啊……”
随后又倒头睡了过去。
祁允薇整颗心提到嗓子眼儿,半响不敢动。
“邓洵……邓洵……”她轻推他两下,又唤,“阿丞,阿丞?谢秉丞……”
静谧的空气中,只剩下他那粗重的呼吸声,祁允薇长长舒口气,瘫坐在地上。
邓洵,是住在谢秉丞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算上前世和这次,她只见过他三次,第一次见面邓洵就提醒她谢秉丞不是什么好人,劝她离远点。
可惜那时候的她,被谢秉丞精心编织的伪装迷得不知颜色,听不得任何反对的声音。
邓洵具体是个怎样的人她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低。
把谢秉丞藏好后,祁允薇带上银子去了趟南杂院。
夜已过半,从后山修愈回来的晏翎鹤收到一则呈报:
“她专门给谢秉丞拿了身干净的衣鞋,后又担心鞋不好穿,在庭院中摸黑打磨了好一阵。”
晏翎鹤听后,手不自觉握成了拳。
上一世他曾不止一次想杀谢秉丞,是祁允薇在雨中跪了一天一夜,又是高烧又是不吃不喝的换来他不动谢秉丞的承诺。
直到死,他都未动谢秉丞分毫。
可这一世,他改主意了。
“去,给他拿双合脚的鞋。”他说着邪肆的凤眼泛出寒光,“方才那些碎瓷片,扎脚,给他用最tຊ合适不过。”
说完,又补了一句,“做的隐蔽些,别让祁允薇发现。”
这边,仆院一角。
祁允薇蹲在花坛边,抱着一双新鞋,正往里面塞她刚磨尖的石子儿。
将才她从南杂院回来,路过废料场看见倒掉的碎瓷片,便想把那些个碎片也搞一把放谢秉丞鞋里头,但转念又想现下还不能跟他翻脸,于是退而求其次用石子儿充数。
好好享受吧,谢秉丞。
我也会守着你的。
月明,风清,拐杖拄地的声响稳而劲,一声一声地响彻整个院落。
翌日,天还没亮,祁允薇被脚伤痛醒,整只右脚又红又肿,跟细刺针扎般难受。
索性起床把药换了,顺便去看一趟谢秉丞的情况。
“阿丞,醒醒……阿丞……”祁允薇推了几下,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醒。
可在她回来之前,他还不能醒。
祁允薇倏然想起府里养猪的老丁,他就住在猪舍旁边,有时候半夜嫌猪吵,便给猪下自制的蒙汗药。
不一会儿,一碗放了蒙汉药的水端到谢秉丞面前,他渴了一晚,刚碰到水就急不可耐地喝个精光。
随后,倒头睡得不省人事。
彼时天色蒙亮,院里没什么人,祁允薇轻手轻脚,关门,上锁,去北院领事拿牌。
她走后,角门冒出一个人影,左看右看,快步跑去杂物房。
“鬼鬼祟祟,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刚被选为随行女婢的苗小蝶来到门前,看看锁,又去侧边窗户试了试,最后在草丛里的后窗看到了里面。
她不认识谢秉丞,但她知道这是昨日来府上做客的谢大人,是顶冠束带的朝廷命官!
竟被打成这幅模样,还被关禁在此。
祁允薇,你就等着受罚滚出府吧!
苗小蝶嘴角扬起狡黠,嘚啵嘚啵跑去叫人去了。
另一边,祁允薇拿到可自由出入的松木牌,心里正乐,忽然看到公示栏上派给她的差,脸一下就变了。
“嬷嬷,我怎么会是扫园子的勤杂呢,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管事嬷嬷翻开登记册,看了看上面的红字小注,“祁允薇,沿用本名,主院粗使丫鬟,领松木牌。”
“没弄错,”嬷嬷瞟了眼她的脚,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