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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牵着小蕊急匆匆地跑过来，谢鹤熵的助理跟在身后。

两个孩子冲到门口，高声大喊。

“爸爸！”

第23章

小云的声音很大，透过紧闭的大门传到傅沉砚的耳朵里。

心电图上的水平线突然跳动了一下。

小云扒着门哭了出来，哭声在整个走廊里回荡，让人揪心。

哭泣的声音对傅沉砚就像是一种强烈的刺激一般。

傅沉砚置身于黑暗中，小云的声音划破了面前的幕布，他愣在原地。

“抽噎声像击鼓一般打在傅沉砚的心上。

他怔怔开口：小云……”

“爸爸你别死！”

傅沉砚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看着小云哭得声音都快要嘶哑。

小蕊躲在小云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灯，眼圈红红的。

傅沉砚心中塌陷了一处，双手紧紧握成拳。

再次睁眼，傅沉砚有些迷糊，身上的麻药效果还没过。

他的身上缠了不少纱布，想要开口说话声带却传来剧烈的疼痛。

秘书见他醒了连忙上前：“先生你醒了，医生说您的声带有所损伤，现在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傅沉砚扫视着房间，没有小云和小蕊的影子，眼神不觉黯淡下来。

秘书看出了他的心思，解释道：“手术时小云和小蕊来看您了，等看到您平安后，谢先生就让他们回去了。”

傅沉砚说不了话，又闭上了眼。

此后傅沉砚便在医院里修养，脸上留下了一块大面积的烧伤疤，声音嘶哑。

傅沉砚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只是坐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进病房，照不到傅沉砚身上。

天气好的时候，傅沉砚会让秘书用轮椅推着他到楼下的花园里转转。

温暖的阳光和淡淡的花香将傅沉砚包裹住，只有这片刻的欢愉才让他可以暂时忘记一切，沉浸其中。

在一个很平常的寂静夜晚，窗外皎皎月光。

傅沉砚没有休息，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眼底下的乌青愈发深了。

月影绰约，傅沉砚的眼前一片朦胧。

时间仿佛就暂停在了此刻，谢舒婉坐在窗台上，看向天上的月亮。

傅沉砚不觉笑了出来，掀被下床向谢舒婉走去。

谢舒婉察觉到他的靠近，偏过头去冲他笑着：“阿砚，快看。”

说着她便让出了身边的位子，傅沉砚爬了上去，月亮明晃晃。

谢舒婉牵着傅沉砚的手，轻声说：“阿砚，我们一起去月亮那里吧。”

傅沉砚的眼神有些迷恋，点了点头。

谢舒婉眉眼如画，翻身下坠，笑着看向窗台上的傅沉砚：“来，跟我一起。”

傅沉砚看着不断下坠的谢舒婉，眼眸中的情绪显得有些空洞，握着窗沿的手松了松。

弥留之际，傅沉砚被人拽了回来。

意识回笼，傅沉砚扶着窗户回头看去，是秘书。

“先生！你做什么傻事呢！要是我来晚一点儿你就掉下去了！”

傅沉砚的冷汗打湿了病号服，喃喃道：“我、没事。”

秘书搀扶起傅沉砚，将他扶到床上，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傅沉砚将水杯紧紧握在手里，看着水杯里的水渐渐浮现出谢舒婉的脸。

他失手没拿稳，水杯掉在被褥上，湿了一片。

秘书见状连忙拿纸去擦，让傅沉砚坐到沙发上：“先生您到底是怎么了，您先起来，我来收拾就好。”

傅沉砚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随即抬头看向正在清理被褥的秘书，说话的声音有些难听。

“我好像，生病了……”

第24章

秘书闻言一顿，转过身看向傅沉砚：“您说什么？”

傅沉砚无力地垂下头来：“我能看见小婉，就在我身边。”

秘书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傅沉砚靠在沙发上，没有再说话，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每天都在挣脱那些令他痛苦伤心的记忆牢笼，但都是些徒劳无功。

傅沉砚在他身边的每一处角落都能够感受到谢舒婉的存在，就像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秘书沉默了好一会儿：“先生，没关系，我们看医生就好了。”

傅沉砚没有回答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次日，小云和小蕊来看望傅沉砚。

傅沉砚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在花园里和孩子一起画画。

小蕊举起自己的画给傅沉砚看，傅沉砚看清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凝固住了。

画上是四个小人，是一家四口的全ℨ家福。

小蕊见傅沉砚没有说话，沮丧道：“画的不好吗？”

傅沉砚回过神来，摸了摸小蕊的头：“没有，小蕊画的很好。”

听到傅沉砚这么说小蕊才笑了出来，指着画上的谢舒婉道：“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可是我画不出来那么好看。”

傅沉砚捏了捏小蕊的脸：“你已经把妈妈画得很好看了，妈妈看见的话也会很喜欢的，就像喜欢小蕊一样。”

小蕊抬头看向傅沉砚：“爸爸，那你喜欢妈妈吗？”

傅沉砚不知道怎么回答，小云闻言也停下笔看向傅沉砚，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爸爸对妈妈的感情不能用喜欢来形容。”

傅沉砚笑得牵强，小蕊疑惑地开口：“那是什么呢？”

不等傅沉砚回答，小云就轻声说：“爱，就是愿意为一个人付出所有，包括自己的生命。”

“这是以前妈妈告诉我的。”

傅沉砚闻言红了眼，摸了摸小云的头：“没错，妈妈说的对。”

小蕊挠了挠头：“我怎么听不懂啊。”

傅沉砚蹲下身来，笑着拉住小云和小蕊的手，道：“没关系，等你们长大些就会知道了，爱是没有准确的定义的。”

“如果非要说的话，爱就是一个滤镜，当你们真心爱着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在你们眼里就是闪闪发光的样子。”

小云拉着傅沉砚的手：“爸爸妈妈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傅沉砚呼吸一滞，如今他脸上的疤看起来十分恐怖，声音也变得难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怪物一样。

可小云和小蕊见到他的第一眼却没有退后过，像是看不见这些伤疤，血浓于水的亲情是谢舒婉留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傅沉砚将两个孩子拥入怀里，哽咽道：“爸爸也很爱你们。”

小蕊抱住傅沉砚的脖子：“爸爸，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看妈妈好不好？”

傅沉砚吸了吸鼻子，应下：“好。”

花园里的蝴蝶驻足在花蕊中，扑闪的翅膀反射着阳光。

傅沉砚坐在椅子上看着孩子们追逐嬉戏，桌上的那副全家福染着金光。

那张画被收进了口袋。

第25章

小云和小蕊没有待多久就被谢鹤熵带了回去。

谢鹤熵来接人的时候看见傅沉砚的样子：“少糟践你自己了，这样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傅沉砚只是笑笑：“谢谢你，哥。”

谢鹤熵没看他，直接转身上了车。

傅沉砚看着车子扬长而去，没忍住咳了两声。

秘书连忙将手中的毛毯给傅沉砚披上：“先生我们回去吧，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傅沉砚点点头，让秘书扶着他回了病房。

可是傅沉砚的状态越来越不好，秘书发现他夜里老是爬上窗台，想是失了神志一般，他便夜夜在病房陪床。

当傅沉砚再次要爬上窗台的时候，秘书关上了窗户，傅沉砚突然激动起来，想伸手去够向窗外。

秘书转头看过去，窗外什么都没有。

傅沉砚急的红了眼，秘书死死地挡在他面前，傅沉砚倏地晕了过去。

秘书接住他连忙叫来了医生。

终究是个不眠之夜，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

傅沉砚再次睁开眼时，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谢舒婉。

他咳了几声，医生和秘书便齐齐将目光投过来。

傅沉砚觉头痛欲裂，秘书给他倒了杯水。

喝下温水傅沉砚才缓过来一些，问：“我又怎么了？”

秘书没有回答，只是问：“先生，您还记得刚刚看见了什么吗？”

傅沉砚的心漏了一拍，回答：“我刚刚，看到了小婉，就在那儿。”

说着他便抬手指着窗户，秘书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医生轻声道：“傅先生，您很有可能是因为悲伤过度却没有发泄，压抑成性导致出现的幻觉，也就是臆想症。”

傅沉砚脑袋“嗡”的一声，霎那间一片空白。

“您说什么？臆想症？”

傅沉砚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脑袋里的记忆突然就断片了。

医生点点头，无奈地说：“大脑受到刺激，通常都会出现这样的幻觉，是因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