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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宁伫立一旁思索着，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方才那脚还让她疼着。

“坐！”萧鹤野冷瞥了眼身侧的俞宁。

俞宁一怔：“奴婢不敢。”

萧鹤野望着俞宁的眼，冷目的光在此刻闪过些许柔和：“让你坐下你便坐下。”

俞宁敛眸，坐于他身侧。

沈怡红命小二上了菜，萧鹤野只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俞宁，另外一杯自己轻抿下。

俞宁望着萧鹤野涌动的喉结，在不明不暗的烛光里闪现犹如一条巨龙。

她从未想过，他会因为她的离世这般伤心。

他从不说想念，她却从他的眸光里望见曾经的自己。

那一百次的循环往复，终归是感化了他？

可他还是丢掉了她。

“你要盯我看多久？”萧鹤野眸色未动，只有声音在空气里冷然。

俞宁急忙低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清酒下肚，俞宁顿时满脸通红，头晕目眩。

晕倒前，她望着朦胧里的萧鹤野轻唤了声：“鹤野……”

第十四章

醒时，俞宁已安全地躺在丞相府西厢院中。

她猛然惊醒，询问系统：“我昨天不是和萧鹤野在酒肆喝酒吗？怎么回事？”

【宿主，凝烟的身体对酒精有过敏反应，切记以后不得再喝酒。】

俞宁回想到自己昏迷前看到的萧鹤野，连忙甩了甩头，她不能再想他。

这一次，她与他只会是主仆。

时间已过卯时，俞宁急忙起床往凝香居去，恰巧碰见正在扫地的小玉：“小玉，你可知大人醒否？”

小玉解释：“大人一早便和月溪公主往宫里去了。”

俞宁愣神。

所以他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为了皇位？

她发现她还是看不懂他。

……

灵堂。

这是俞宁死去的第十天，可她的灵位前却只剩几根单薄的香，灰洒满地也无人清扫。

俞宁心忽然一紧，她拾起扫帚轻扫完灰烬，凝着牌位上刻着的‘吾妻俞宁’四字入了迷。

“你怎在这？”

身后传来萧鹤野冷厉的声音，俞宁立刻低下头行礼：“奴婢见此地杂乱，稍微收拾了下……”

一阵冷沉，萧鹤野缓缓走近她身前，凑近她耳边：“凝烟昨日反常得很，醉酒后不唤我大人，倒唤我正名？”

男人眸色深沉，俞宁识出那是生气的模样，立刻扑倒在地，头额紧贴于地。

“奴婢该死，奴婢酒后胡语望大人责罚。”

萧鹤野嗤笑几声，蹲下身抬起俞宁的下颌，仔仔细细端详着，仿佛欣赏一件艺术品：“皇上御赐的丫鬟果然不一样。”

俞宁望着萧鹤野的脸，眸光中闪过一丝怯懦。

四目相对间，萧鹤野像是透过了她眼睛看见了她的魂体。

可忽然，灵堂外传来司徒月溪的声音。

“鹤野哥哥。”

司徒月溪轻步走近门，萧鹤野才松开了手，像擦拭脏水一样擦了擦手。

“鹤野哥哥，是这小丫鬟惹你不高兴了吗？”司徒月溪紧盯着俞宁，“若是，我便让我父皇下旨把她流放到边疆，一辈子也不能回京城。”

话落，俞宁只低着头一声不吭。

萧鹤野冷瞥了眼俞宁，转眸望向司徒月溪，话里轻松不少：“谢谢你月儿，这段时间好在我还有你。”

司徒月溪笑得娇羞，挽上萧鹤野的胳膊：“鹤野哥哥，待丧期过去，我便让父皇下诏让你娶我可好？”

俞宁不敢抬头，却能感受到萧鹤野有一瞬思虑。

半晌，司徒月溪补充道：“嫂子在天上一定会希望有个人可以好好照顾你的。”

闻此言，萧鹤野才似松口气，指腹划过女人的鼻尖：“好，我答应你。”

待二人走远，俞宁才站起身来，心口传来阵阵苦涩。

【宿主，一旦其二人结婚，你的任务就会失败。】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提醒着她。

俞宁望着萧鹤野和司徒月溪的背影，低声呢喃：“我知道了，可他对我还没有足够的信任……”

第十五章

午后。

凝香居书房。

俞宁为萧鹤野熬了提神汤，端入书房：“大人，提神汤好了，您喝些吗？”

萧鹤野一顿，全府上下只有灵堂里躺着的俞宁才知道他午后有喝提神汤的习惯。

“为何突然准备提神汤？”

男人端坐于书案前面色冷凝，一双赤目凝着她。

俞宁知道，萧鹤野只会对自己亲近的人温和，只是现在她还没有取得他的信任而已。

“大人，奴婢看您看书时打着瞌睡，又怕打搅您，所以才自作主张熬了着提神汤。”

她屏住呼吸，生怕他下一秒就把着汤撒掉。

意外的是，萧鹤野只点头：“拿上来吧。”

俞宁窃喜一瞬，将汤落于书案前，萧鹤野端起碗轻轻吹了吹，随后喝了半口。

能清楚地望见他眸色怔住。

“月儿？”

俞宁条件反射回应了声：“嗯。”

四目相对，俞宁望见了萧鹤野眸色里难得的一丝柔情。

可那他那双柔眼里却含满了震惊：“你……”

未等萧鹤野话说完，俞宁打断道：“大人，您是叫我吗？我的亲人都叫我凝儿。”

萧鹤野紧紧盯着俞宁那双熟悉的眼睛。

“她怎么可能是我的月儿，我的月儿已经死了。”

俞宁清楚望见他的嘴唇紧闭着，才料想到这也是读心术。

不由得松了口气，可俞宁又在想，倘若萧鹤野知道她就是月儿，又会待她如何？

失神间。

萧鹤野将汤放置一旁，再次开口：“凝儿，往后我也这般叫你。”

俞宁回过神，行礼道：“是，大人。”

可凝儿就是月儿……

俞宁在萧鹤野身旁服侍了他整整一个下午，他没有丝毫要休息的意思，晚膳也不用。

直到深夜，俞宁才强撑不住困意，倚靠在书架上睡去。

临近亥时。

屋外秋风萧瑟，俞宁倏然觉得身上一阵凉意，惺忪睁眼。

才望见萧鹤野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直直盯着自己。

“奴婢该死。”俞宁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未曾想，萧鹤野竟将她扶起身，温和开口道：“凝儿，你和她可真像啊。”

俞宁微愣，她知道他说的是她。

“大人，奴婢不知。”

萧鹤野哼笑一声，眼里却泛了泪：“我的亡妻，她死了，别人都说她是跳池自尽，可我知道她是怪我，怪我三心二意……”

话里话外，尽是遗憾和愧疚。

俞宁心酸一瞬，手指忍不住想去触碰那张自己深爱的脸。

指尖触及的那瞬，萧鹤野附身将其抱起身，她才嗅到他身上的酒气。

萧鹤野为何喝酒了？

错乱间，俞宁揽上男人的厚肩，她能清楚感受到他此起彼伏的鼻息萦绕在她的周围，心里不禁掀起几分浪潮。

“大人，我是凝烟。”俞宁解释道。

可萧鹤野丝毫没有反应只抱着她径直走入卧房，俞宁不禁心里有些忐忑。

他将她放在床上，温柔地替她脱去鞋袜，紧紧凑在她耳边亲昵地唤着她的名：“月儿……”

俞宁面颊绯红，望着自己曾经那么爱的男人，终是没有忍住吻了上去……

第十六章

萧鹤野替她褪去衣物，唇轻轻摩挲在俞宁每一处，惹得她又痒又躁。

床幔垂帘，男人压下身，俞宁的背摩擦在红木床上，传来阵阵疼意。

不知过了多久，萧鹤野才累得睡过去，而俞宁却只直直盯着床幔缝隙外那轮明月，眼角滑落一滴无声的泪。

她是自己的替身……

丑时她才归房，却再无睡意。

她坐在窗前细细望着天际皎洁的月，轻声低吟：“我为什么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去爱他呢？”

【若是克制不住，顺其自然也是一种方式。】

脑海里骤响的声音，让她有些豁然开朗，既然命运于此，那她便奉陪到底。

反正她迟早也要离开。

……

翌日辰时

俞宁备好洗脸水敲响萧鹤野卧房的门。

她期待他将昨日一切尽数忘记。

“进。”门内传来萧鹤野的声音，俞宁深吸一口气往里去。

萧鹤野正端坐在书案前览卷，眸色清冷。

“大人，请洗漱。”俞宁低声开口，强压压制着心口的不安。

萧鹤野剑眉一蹙，起身一把将洗脸水泼向了床。

俞宁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床上那点红迹，为何昨日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不过是说你与我亡妻有几分相像，你便敢如此放肆？”萧鹤野冷睨着俞宁，吼声大到整院都能听到。

“奴婢该死。”俞宁知道瞒不下去，只下跪求饶。

自俞宁嫁入丞相府后，萧鹤野便再也没有发怒，彼时整个凝香居的人都惶惶不安，却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鹤野背过身，语气缓和些：“你是皇上分配来丞相府的，我自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把屋内陈设全部更换，往后不准再踏进我房间一步。”

说完，萧鹤野径直迈出门。

只要他没有杀她，她便觉得这是最小的惩罚了。

可俞宁的心却像窒息一般疼痛难忍……

一个上午，俞宁便按照萧鹤野的嘱咐将所有的物品全部更换，唯独没动的是书案上一副她的画像。

曾经她在同一个地方发现了司徒月溪的画像，可现在却在这也发现了自己的画像。

【迟来的真情比草都轻贱。】

系统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俞宁的悲伤戛止。

“我知道。”她倔强回答道，手将画纸放回了原处。

【宿主，请你不要浪费时间了，司徒月溪又来丞相府了。】

“什么事情？”俞宁沉下眼。

【萧鹤野把你的灵堂被拆了，他要行动了。】

系统的声音方从脑中消失，身后便传来萧鹤野冷沉的声音。

“还在这里做什么？”

俞宁转过身去，立刻行礼道：“对不起大人，我马上离开。”

音落，俞宁径直往外走去。

可和萧鹤野擦肩的那瞬间，却被他一股大力袭在原地，他往她手里塞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明日公主生辰，你与我同去，给自己买件像样的衣裳切莫给丞相府丢人了。”

俞宁头低得更下了，语气却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是，大人。”

……

第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