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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却皱着眉直摇头：“纵使少将军体魄强健，毒已经顺着血液开始流通了，何况我现在还尚未得知是哪种蛇毒。”

　　看着紧闭双眼的江厌辞，柳如烟心如火煎：“我曾被毒蛇咬伤，用了许多种解毒药才救回来，方才我替他吸毒，开始有些头晕目眩，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不适。”

　　大夫眼里闪过一丝震惊，沉思一瞬说：“夫人可否取血救少将军？眼下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柳如烟没有迟疑，当即命小桃取来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掌，将血滴在了解毒药中。

　　看着江厌辞饮下药后，又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下令：“此事不可向少将军提一个字！”

　　确认有效后，此后每日，柳如烟都取血放入江厌辞的汤药中。

　　直到第三天，江厌辞彻底解了蛇毒。

　　得知消息的柳如烟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柳如烟脸色苍白，双手都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

　　小桃正端着药进来，一脸愤愤不平：“明明这几天都是夫人在照顾少将军，却被清音那个女人抢了功劳！”

　　“夫人为何不让我们告诉少将军，竟让她在将军府如此耀武扬威！”

　　柳如烟抿了口药，喉间的苦涩一直蔓延到心里：“若是让人知道我与他每天共处一室，他的名声仕途就都没了，现下他醒了就好。”

　　“小桃，你下次见到她远远的就好，不要意气用事。”

　　小桃虽不甘，却还是应下了，规矩伺候柳如烟处理府中事务。

　　不想柳如烟刚翻开账簿，就见两个婆子突然闯进屋内，强行把小桃摁在地上，左右开弓狠狠扇了小桃两掌。

　　柳如烟反应过来，连忙厉声制止：“住手！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对我的丫鬟动手？”

　　“犯了错就要受罚，这是将军府的规矩，你也不能例外。”

　　柳如烟顺着熟悉的男声看去，就见江厌辞扶着清音缓缓走来。

　　清音的脸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五指印。

　　她娇弱靠在江厌辞怀中：“清音哪里做得不好，母亲可以直接说，没比要让丫鬟来羞辱我。”

　　柳如烟心一紧，解释的话还在唇边。

　　就听江厌辞冷漠的声音传来：“连自己的婢女都管不好，如何管理将军府。”

　　“把管家掌印拿出来给清音罢。”

第7章

　　柳如烟心如刀绞，甚至大过双手割血救他的痛。

　　她也已经记不清楚，这是江厌辞不分缘由就向她问罪了。

　　一旁，小桃摇着头，口齿不清的解释：“夫人，奴婢没有打她。”

　　柳如烟捏紧手指：“清音可有人证？”

　　“就是没有旁的人她才敢打我，难道我会自己打自己吗？”

　　清音眼泪如断了线的水珠开始落下，委屈的看着江厌辞。

　　江厌辞不耐催促：“别废话。”

　　纵使能猜到答案，柳如烟还是不死心想问江厌辞：“我遵从老将军遗嘱管理将军府，她是以什么身份管理？”

　　“自然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江厌辞铁青着脸，伸手擦去了清音的眼泪：“柳如烟，要么交出管家之权，要么交出这丫头的命。”

　　一股冷意从指尖传遍柳如烟四肢，心都要被冻僵了。

　　而江厌辞明知小桃是从小跟着她长大的，与她情同姐妹。

　　却还是要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巴掌，要小桃的命！

　　柳如烟从枕边拿出管家掌印递出去，眼里满是失望：“如今，可否放了小桃？”

　　江厌辞接过掌印，抬了抬手，那两个婆子松开小桃。

　　随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

　　柳如烟挣扎着想下床去扶小桃，却因为身体虚弱倒在床上。

　　小桃连忙起身去扶住她，眼泪哗啦啦的掉：“夫人，你怎么能为了我交出管家掌印呢，没有了管家之权，这偌大的将军府，哪还有您的容身之处？”

　　柳如烟连忙帮小桃拭泪：“傻小桃，没事的。”

　　刚安慰完小桃，外面突然一阵骚乱。

　　一群丫鬟冲进来，为首的趾高气昂地行了一礼：“夫人，清音姑娘说要调我们去别的院子做事，我们就不伺候你了。”

　　说完，一群人仰着头离去了。

　　小桃气的眼都红了：“夫人，您平时也她们不薄，如今您刚交出管家掌印，她们就迫不及待的走了，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柳如烟知道现在府里所有人都是看着江厌辞的脸色行事。

　　摇了摇头，对小桃说：“别说了，祸从口出，你去账房拿一些药膏擦脸吧。”

　　小桃抹了抹眼泪，应声出门。

　　不多时，柳如烟又见小桃气愤的从外面回来。

　　“夫人，府中不给药，亦不让我出府去买，可您的药就要喝完了……”

　　柳如烟身体一僵往边上倒去，堪堪扶住桌沿才站稳！

　　她缓了又缓，才出声安慰小桃：“今日天色已晚，我明日再想办法。”

　　哄走了小桃，柳如烟抚着小腹出神。

　　自己没什么所谓，可孩子也不能没有养分……

　　翌日。

　　柳如烟一早就去江厌辞的院子，找他求情。

　　还进门，就透过缝隙看见清音身体慢慢贴近江厌辞，踮起脚尖想要去亲他。

　　柳如烟被刺痛双眼，脚下不慎踩到枯枝。

　　江厌辞闻声望来，立刻冷下脸：“你来做什么？”

　　柳如烟紧咬着苍白的嘴唇，揪紧手指：“我不是故意打扰，只是我的药没了，还请少将军准许我的丫鬟出门取药。”

　　闻言，清音委屈的看向江厌辞：“我从不曾下这样的命令。”

　　江厌辞扶着清音的腰身安慰：“与你无关，定是她平时苛刻下人，才会墙倒众人推。”

　　柳如烟抓紧了衣裙。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找他，他对自己就算没有感情，也不会见死不救，却不想只是自取其辱。

　　柳如烟咽下舌尖苦涩，转身离开。

　　不想回院子的路上，又看见小桃因为一晚粥在与厨房管事争执。

　　她胸腔一疼，默默做了个决定……

　　静养了几天，柳如烟感觉身体好些了，便带着小桃开始收拾着随身物品。

　　正忙碌着，一道低沉男声传来。

　　“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柳如烟闻声望去，江厌辞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

　　柳如烟手上动作不停，面不改色：“明日……是你父亲的七七之日，我准备离开将军府去为他祈福。”

第8章

　　江厌辞拽着银票的手渐渐缩紧，冷笑出声：“将军府是容不下你了吗？你要出去替他祈福！”

　　他听说柳如烟最近在变卖首饰，拿着银票过来，却不想她是因为要走才典当！

　　柳如烟看了一眼渐渐荒芜的院子，抿唇苦笑：“你就当我去相国寺散心吧……”

　　接着背上行李，就要和小桃离开。

　　擦肩而过时，手臂却猛然被人拽住。

　　她抬眸，就对上江厌辞幽深的视线：“柳如烟，你知道你现在走，意味着什么吗，你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舍得就这么放弃？”

　　柳如烟知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以后她可能再难回来。

　　意味着下半辈子与青灯古佛相伴。

　　可留在这里，让她看着江厌辞和昔日好友相亲相爱……

　　她做不到！

　　柳如烟低下头，不去看江厌辞的眼神：“我是将军的妻子，理应去为他祈福，就算一辈子不出相国寺，我也愿意的。”

　　江厌辞脸色一变，猛地松开柳如烟的手臂：“既如此，你滚吧。”

　　接着甩袖离去。

　　柳如烟看着他的背影，与记忆里他出征的画面渐渐重合，那曾是她的少年将军，现在已经……

　　她连忙转身出府上山，掩饰即将掉下来的泪。

　　下半辈子，她就常伴青灯古佛吧。

　　为他祈福，也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