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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前来,就是要你把当初我们容府给的嫁妆尽数还回来,自此,你只是程淮安的妻,与我们容府再无关联。”
一字一句,如利刃锥心。
容清鸢彻底僵住。
她本以为,母亲是想通了,是想要来与她求和,那么她也能借着失忆的借口,重新和家人和好。
可此刻,容清鸢才知道自己的可笑。tຊ
原来对容府而言,对她的这二十年的亲情,全是假的。
容母此次前来,竟是要和她彻底割裂。
要回嫁妆。
这般行为,容府竟然也能做得出,足以见他们是真的恨极了她。
容清鸢死死咬牙,定定望着面前的容母,痛意席卷而来。
她忍不住开口:“我害死我哥?可您有没有想过,若是我没有控告我哥,现在连累的会是整个容府!是他自己非要做那些脏事惹火上身!我是为了容府!为了保住你们才不得不控告他!”
“可你们却要来向我问罪,实在是可笑可悲!”
“好,你们要要回嫁妆,尽管拿去便是。”
容清鸢凛神,当即叫来了婢女,吩咐人将嫁妆抬出来。
她一一清点,满是失望看向容母:“从今以后,你们容府再有任何事,是好是坏,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容清鸢字字清晰。
容母神色僵住,她还未曾见过如此硬气模样的容清鸢,一时回不上话来。
半晌。
容母冷笑一声:“自然!求之不得!”
语罢,她命人带着那几箱嫁妆愤然离去。
直到那嫁妆尽数被抬走。
容清鸢死死咬牙,回过神来,一转头却对上程淮安探究的目光。
她先一步开口。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记得容府的事?”
第24章
程淮安眸色轻眯,点了头:“对。”
容清鸢在桌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她饮了一口,平缓语气。
“其实,我记起了一些琐碎的记忆。”
她抬眼定定望着他,神情淡然,“就在刚刚,在见到母亲的那刻,她说的那番话,我便记起来了,记起来我是怎么控告的我兄长,也记起来兄长死后我回容府是如何被她们咒骂的。”
“是她们不懂分辨利弊,是她们太感情用事。”
“也是当初的我自己太重感情,才会被他们伤到心。”
“现在的我并不这样觉得,这样的家人,与其还去乞求原谅,倒不如如他们所愿,再无干系。”
容清鸢说得云淡风轻。
一旁的程淮安听着,眸底的狐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愉悦。
他静静看着容清鸢,末了点头:“对,还是你如今想得透彻。”
显然,他巴不得她如此想。
容清鸢垂眸,将眼底的冷意掩盖,她本就是迎着他所希冀的方向去说的。
他希望她变成什么样,她就如他所愿成为什么样。
这样他才会相信她是真的失忆了,也会真正相信她,对她放松警惕。
而这番话,其实容清鸢说得亦是半真半假。
她心底唏嘘,也确实看透了容家人的真面目,她对容家人是真正死了心。
容清鸢想,自己救过了容府,就当是报答了容府的养育之恩。
至于以后。
以后她已经跟容府没有任何关系,却也不会只是程淮安的妻,她是容清鸢,仅仅只是她自己。
……
过了几日。
医官来给容清鸢换药之际,容清鸢从铜镜里看见,自己脖颈处那道狰狞可怖的刀伤已经开始结痂。
很快,她就能痊愈了。
她的眼底不免浮上一抹由心底升起的欣喜。
这大概是她回到程府后,第一次由衷感到开心的一刻。
换过药后,容清鸢拿上一本闲书躺在了院子里,晒着日光,静静翻阅。
正在这时。
下人进来禀告:“夫人,永乐郡主来了。”
容清鸢眸色一喜,面上淡淡点头:“让她的进来吧。”
自从在街上遇见过那次后。
永乐郡主便想着法子来见她,说要带她寻记忆,可前些时日都被程淮安拒绝了。
容清鸢知道,程淮安是怕永乐郡主真的让她恢复了记忆。
直到近日,容家人那事后,程淮安对她多了几分信任,这才同意永乐郡主与她见面。
当然,每次见面的时间都不能太长,亦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至于要屏退下人单独相处,更是想都不用想。
永乐说他防贼似的,他也不为所动。
但不管怎样,至少能有过说话的人了,容清鸢也不想再多计较。
她叫下人拿了些瓜果来,寻了处晒日光的好地方。
等着永乐前来。
片刻后。
院子前传来永乐欢快的声音——
“清鸢!你瞧,我带谁来看你了!”
这话让容清鸢神色疑惑。
永乐今日怎么还带别人来了?
她抬眼看去,心中咯噔一下,神色大震。
手中的闲书也在一瞬跌落在地。
只见跟在永乐身后走进来的人,却正是祁烈!
第25章
永乐这是在做什么糊涂事!
怎么把他带来了?
容清鸢的脑子里一瞬闪过程淮安盛怒的神情,心里仿若缠了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
祁烈定定望着她,悠然上前一步,弯腰替她拾起地上的闲书,目光瞥过书上的内容,他的眼底泛起几分笑意。
“鸢儿,你还在看这些。”
容清鸢这才注意到,这书正是她和祁烈一同看过的。
甚至,这个系列的书都是祁烈给她搜寻来的孤本。
当时还是偷偷给她的。
那些原本以为早已经忘却的记忆在此刻重新铺天盖地袭来。
容清鸢记得,那时祁烈时不时会随他父亲去各地游历。
有时十天有时半月,久一些三个月。
每次回来,他都会将在当地搜寻到的故事孤本带给她。
两人就在郊外的那棵百年银杏树下。
背靠大树,一会儿听祁烈讲他游历途中的趣事,一会儿两人各自安静看着故事闲书。
偶尔还有永乐,几人就会在一起玩蹴鞠,比驾马。
容清鸢的马术亦是祁烈教的。
那会儿,她胆大得很,就算摔得全身青紫,也未曾喊过半分疼。
可就是那么辛苦才学会的马术。
在后来的日子里,已经被容清鸢忘得一干二净。
自从祁烈走后,她重新被容府规训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等待着嫁人,等待着相夫教子。
就好像年少的那段时间,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而容清鸢也甚至真的忘记了那段最是惬意不过的日子。
直到此刻。
那些久远的过往在她脑海翻涌,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容清鸢看着面前的祁烈和永乐,这才仿佛意识到,自己原来是真的拥有过那么鲜活的曾经。
安静良久。
容清鸢却还是将心底的所有情绪压下,神色恢复淡然。
她笑了笑:“小侯爷,我只是随便看看,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祁烈眸色微凛,他看了眼她,没有再说什么。
永乐小心翼翼在旁挽住了容清鸢。
“清鸢,祁烈说想来见见你,我们是年少很好的朋友,我想着你见了他或许会不会记起些什么,就带他过来了。”
“原来如此。”
容清鸢神色平静,语气却是带了几分冷意,她话音一转。
“不过就不必了,永乐你大概不知道,前几日我与这位小侯爷就有过一面之缘,他当时跟我夫君闹了不愉快,到时候若是被我夫君知晓你带了他过来,怕是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