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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颜如今失忆了，她自然也忘却了他们的床笫之事。

　　他上前伸手搂住她的腰身，声音也低了下来。

　　“无妨，我会教你。”

　　气音钻入容倾颜的耳朵，让她浑身不觉酥麻震颤。

　　这反应让她脸颊也在一瞬窜红。

　　可心里却冒出无尽的恶心来。

　　她厌恶极了程北霄，更厌恶此刻因为他的触碰还敏感的自己。

　　就在程北霄的手试图解开她衣裙之时。

　　容倾颜眼里猝然清醒过来，她猛地推开身上的人。

　　“不行！”

　　被拒绝的程北霄脸色一瞬阴沉，他定定望着面前的人，质问：“为何？”

　　容倾颜能清晰感知到他眼底的怒火。

　　心也在一瞬狠狠揪起。

　　她知道，此刻若是没能好好解释，以程北霄的想法，定然很快就会察觉出不对劲。

　　到时，她是装失忆的事就瞒不住了。

　　他也绝对不可能对她有半点如今的松懈！

　　容倾颜眸色发颤，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夫君，我好像记起来了。”

　　她这话一出。

　　程北霄的面色骤然一变，眉头紧蹙：“记起什么了？”

　　“痛……”容倾颜往后瑟缩，眼里有晶莹泪光闪烁，神色间满是恐惧，“很痛，我记起来了，你跟我的每次房事，我都觉得很痛。”

　　此话落地。

　　屋内寂静无声。

　　程北霄的神色更是当即僵住，铁青难看。

　　“什么？可你从前怎么并未与我说过？”

　　“是吗？”

　　容倾颜眸底露出几分疑惑，神色夹杂着痛苦，眉头紧锁：“可我为什么记起来的都是痛？难道过往，我从未与你表露过真实想法吗？”

　　“我们是夫妻，我的记忆里为何感受到的，全是痛苦和畏惧？”

　　“程北霄，你真的没有骗过我吗？我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好吗？”

　　容倾颜状似好奇，一句句问他。

　　换作是前些日子。

　　程北霄定然是毫不犹豫给她说是真的。

　　然而此刻，看她那双认真的双眸，记起她说自己感受到的痛苦，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程北霄第一次觉得，难道过往一切真的是他错了吗？

　　“我继续回书房睡。”

　　他垂眸，没能回答她，算是落荒而逃。

　　容倾颜的神色才渐渐恢复淡然。

　　安静许久。

　　她看向屋内的某一角，神色冷沉。

　　“出来吧。”

第29章

　　很快。

　　就从角落阴影中走出一抹身影。

　　正是一身玄衣的祁烈。

　　他背手踱步一点点走到容倾颜的身旁，神色隐晦莫测。

　　容倾颜同样定定回望他：“若是刚刚程北霄不走，你难道还要继续这样看下去吗？”

　　她也是在被推到床沿之时，余光瞥见阴影中祁烈露出的衣角，这才发现他人原来早已经进了屋。

　　汗毛几乎是在一瞬间竖起。

　　多年不见，她倒是真没想到，祁烈居然如今胆大到这个地步。

　　深夜潜入她这已婚妇的屋内。

　　被发现是要落个私通的名声，到时候就算他是有赫赫战功的小侯爷也没法赦免。

　　更重要的是，她身为女子，要受到的责备更甚。

　　祁烈竟这点思量都没有吗？

　　容倾颜的脸色难看至极。

　　可祁烈的神色却依旧淡然，他笑着环胸站在她面前：“我不会被他发现的。”

　　真是……冥顽不灵。

　　容倾颜狠狠瞪了他一眼，神色漠然：“小侯爷，这里不欢迎你，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你以后还是莫要再来了。”

　　“白日我跟你说的话，没有在试探你的意思。”

　　祁烈神色也变得正经，他大步在她身旁落座，眸色沉沉笃定开口：“你根本就没有失忆，颜儿，你记得我，也记得所有的事，对吗？”

　　祁烈的眼神仿若能看穿她。

　　从小到大，祁烈总能看穿她大大小小的所有谎言。

　　没想到如今，竟也能如此。

　　容倾颜神色凛然，半晌没了声。

　　她没有回答，祁烈也并没有追着她要回复，他再度开口：“我听永乐说了，她说你在前几个月便找她用积蓄去外城买了处宅院，还特意嘱咐要瞒着程北霄。”

　　“她还说，你这段时间很久没有出门了，直到半个月前，她再次看见你，才发现你受了重伤，还失了忆。”

　　“然而她说你们见面的那次，你一开始是开心的，她并未察觉出你有失忆的迹象，是后来程北霄过来了，她才知道你失忆了。”

　　“可很奇怪，”祁烈将种种事迹串起来，目光灼灼望着容倾颜，“我派人去过你买的那处宅院，他们却说程北霄比你先去过了，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还要特意嘱咐永乐瞒着他呢？”

　　句句刺中容倾颜的心。

　　她无话可说，也无从说起。

　　见状，祁烈顿了下，眼眸闪过一丝异样，他凝视着容倾颜，声音也低哑许多，开口做出了结论：“颜儿，如此种种，以我对你的了解，斗胆猜测一下——”

　　“你早在几个月前，是不是就已经做好了要离开程北霄的准备？”

　　“可是你的计划失败了，你在逃到那座宅院前，就已经被程北霄发现了。”

　　“所以你们在外城有过争执，是他伤了你，将你强行带回了京。”

　　“你迫于无奈，只能先在他身边假装失忆示弱，对吗？”

　　容倾颜听着他的话，神色一点点平静下来。

　　早在年少一起看话本时，祁烈就总是很快猜到故事的结局。

　　没想到如今，他不过是稍微调查问了一下，居然就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将事情的真相猜得八九不离十。

　　容倾颜无可奈何，她向来骗不过他。

　　良久，她叹了口气：“既然你猜到了，又何必要过来招惹，让我提心吊胆？”

　　祁烈闻言，眸色颤了下，声音喑哑——

　　“你想走，为何不找我？”

第30章

　　“天涯海角，只要你想去，我都可以助你远走高飞。”

　　祁烈的眼神认真盯着她。

　　容倾颜一时怔住。

　　可最终，她还是别过了眼神，冷下声音：“不必，我不想连累小侯爷，你还是尽快离开，回北境去吧。”

　　她的态度坚决。

　　祁烈的身形一怔，眼里的光也一点点黯淡下来。

　　良久。

　　他起身走向门口，却又脚步一顿。

　　“最后一个问题，虽然已经晚了，可我还是想知道，这些年，我写给你的信，你为何不回？”

　　轰然一下。

　　如雷打在容倾颜的头顶。

　　瞳仁陡然收紧，满是不可置信，她看向前方的男人，嗓音都带着颤：“你给我写过信？难道不是你并不愿意搭理我吗